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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刺激

沈嶙游走江湖,走走停停,又不知去了何处?易朝华本想让他留下来过年,可是再到药店时,沈嶙已经不见人影了。

今日,便是除夕了。

清早,易朝华就送了贺礼入京给皇帝拜年,李长安也安排了人送了年节的礼物到江州去。

节日里,总归是收到许多礼物。比如钟毓婉送了魏国特色的糖糕和鱼糕等物件来。李长安看了装满礼物的箱子里,其中有一盒做成梅花形状的糕点,上面贴了一张纸条,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支春。

她将盒子拿出来,撕下那张封条,问“这个也是婉姐姐送来的?”

侍从低头答道,“都是从魏国来的。具体的奴才不知道。”

李长安把梅花糕的盒子关上,当江景明这个名字又跃然入她的脑海里,一时间,感情错综复杂。

李长安忽然觉得自己够倒霉的了,江景明把她当作六姐的替身当了这么久。如果世上真的有那么一个叫做薛玉的女子,那么她岂不是也当了薛玉的替身这么久?难道她李长安生来命就如此?

她是她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她自己。

今日是除夕,漠北周边挨着各个小部落,众人来贺新春,易朝华十分忙碌。

其实李长安心里也十分的矛盾,易朝华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她本该是要问问薛玉是谁?可是她却不敢去问,不敢去探究个真假。或许是在她心里还怀揣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希望。

夕云快步走过来,“娘娘,城中都已经挂上了灯笼。娘娘要看,去定北楼看来最佳。”

李长安点点头,也是该出府走走了。

定北楼位于漠北的最高点,俯瞰全城是个最好的地方。只是节气里,天气寒冷,北风呼啸,也无人爬了那高楼。

李长安走上楼顶,正要看看那宽阔的景致。却发现一女子背对着默默的抽泣,那城楼上撒着些许莲花花香粉,北风拂起,吹得到处都是,又香气宜人,闯进人的鼻子里来。

阿芙哭的出神了,也没有察觉到后面来了人。看着那些花粉从楼顶四处飞去,像极了柳絮纷飞,游丝万千。迷迷蒙蒙的宛如一丝烟雨。

阿芙握紧了衣袖,哽咽道,“娘娘,今天是年底了。奴婢来看看你。”

众人都沉默了,这样的沉默比夜间的山林还要静几分。珍珠咳了几声,阿芙察觉有人,慌乱的回过头。

阿芙连忙跪下去,“娘娘恕罪!奴婢出神了。”

“你在祭奠何人?”李长安问。

阿芙哆哆嗦嗦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这位是秦国公主,身份显赫。她如何能说她的旧主呢?

“薛玉是在这里跳下去的?”李长安睁大的一双眸子问。她的眼眸如古井无波,只是幽深的想要看个结果。

阿芙埋着脑袋,不敢直视李长安,摇头道,“不是。”

“那你为何要在这里祭奠她?”李长安问。

阿芙咬着下唇,“我家旧主是在这里和殿下一刀两断的。她说她原本是要跳下去的,只是不想死在了他的眼前。”

倒是个烈性的姑娘。李长安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阿芙道,“我家旧主在那边边界以外的沙漠外,跳了那条大河,尸骨无存。所以奴婢只能拿她生前最喜欢的香料去祭拜她。”

李长安看向远处的那一片黄色的沙漠,她攥紧手心,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子就这样死的尸骨无存,死的要和他一点干系也没有。死的永远留在了他的心里,却让人连个祭拜她的地方都没有。

凭栏远眺,李长安静静地看着远方。对珍珠道,“今日既是过年,也是喜庆事,给她些银子吧!”

说完这句,给了阿芙银两。李长安头也不回的从定北楼上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一般的疼,好像自己方才就站在那名叫薛玉的女子的伤疤上,伤疤上还是血肉模糊的。

想想一个弱女子薛玉,如何能够在这勾心斗角的漠北活下来。她李长安也没有别的,大抵还是因为占了秦国公主这个身份。所以倒是没有人敢为难她。

走了几步,见着一马车停下来。下车的不是旁人,而是方才到漠北去贺燕国新年的王女绿芜,如今她正是要返回。

绿芜身着一件翡翠绿的胡裙,裹在雪白的狐裘里,姿态袅袅。一双眼睛妖娆而妩媚,“娘娘很有雅兴。”

李长安勾起嘴角,带着得体的笑,“万家灯火,星光璀璨,为何没有兴致?”

绿芜抬起头看着斑驳的古楼,诧异一笑,“既然是在定北楼,我给娘娘讲个故事。”

绿芜不等李长安说话,就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那么一次,我骑马到定北来,易朝华就抱着薛玉在这座楼里挂灯。他抱着她,把她举的那么高,我第一次看见易朝华的眼里全是一个人。不知道娘娘见过那样一双盛满星河的眸子全是爱意吗?”

李长安打断她的话,“嫉妒薛玉的人是你,所以你把她生生的逼死了。”

绿芜毫无反应,只是笑,“如果不是我把她逼死了,能有你成为如今的宁王妃娘娘?”

李长安眉心微蹙,“你既然知道是本宫是宁王妃,你就不必在此挑拨离间。”

绿芜仰起头,大笑起来,“我只是好奇,名满天下的江淮郡主,容不容的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

李长安攥紧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她偏偏是要踩住她最大的痛处。

可是她,确实是痛的。

绿芜将狐裘拢紧自己的脖子,眸光冷艳,“外头天气冷,娘娘还是回行宫里好生歇着吧!”

李长安看着绿芜转身的背影,一颗心被牢牢的纠起。

风云变幻,冷风似要从地缝里钻进骨头里,她抬腿,几乎要觉得走不动路了。

如果连他们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么她和他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又看了一眼斑驳沉淀的古楼,古楼照例是挂了灯笼。大红色的灯笼迎着浅浅变黑的夜亮了起来。

为什么在她的眼里,似乎可以看见。那个他深爱的男人抱着和她面容相似的女子,挂着节日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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