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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芙蓉

易朝华饮下酒,同旭王妃道,“皇嫂请便,我与长安去给五哥送礼。”

易朝华挽着她的手,李长安掐了一把他的胳膊都痛骂道,“这小姑娘痴心于你,你驳回了人家,她也该恨你才是,再说是司马家的公子把她心慕于你的事情给抖出去的,她怎么不找他去?平白无故的骂我做什么?”

易朝华见着她愤愤不平,撇撇嘴角,“这皇家委屈事可多着,哪有那么多因果道理。”

她虽平白无故的给人骂了,易朝华却也让赵雨淳当着众人面给她道歉了。给足了面子。何况旭王妃出面,多少也要给些面子的。好在她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此事也就过去了。

行至书房,虽是中午,走廊里却格外的荫蔽凉爽。李长安摇了几下雪花团扇,看着缠绕在木栏是的紫藤。两人准备进屋,易朝华见着易朝然正在作画。

“嘘。”易朝然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便与她退回走廊里。将礼物递给小厮,便道,“五哥这么专注,还是不要打扰了。”

李长安打算同易朝华去园子里看戏,刚准备走,迎面走来一位道士,是豫王请来看风水的。他行至门口,却被太监拦下来,“殿下正在作画。”

道长十分执着,“老道知道,可是这是件要紧事。”

易朝华道,“什么要紧事?你先同本王说。”

这道长走过来,看了许久李长安,又上下打量易朝华,觉得风水之事也不过是小事了,莫名其妙的道一句,“芙蓉花栖,花期将至。”

他捋着胡子,大笑起来,“老道同豫王殿下去说这府中风水之事就好。风水之时,挪山移石就好,不过小事。今日见着一桩好事,老道也沾沾喜气。”

李长安目光茫然,“他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那道长走了。易朝然闻声搁下笔,见易朝华和李长安到了,连忙请了二人入屋喝茶。

李长安看着桌子上,水墨未干,所绘之物正是几朵水芙蓉。或含苞待放或盛开,其中线条十分流畅。他动笔很轻,根本看不见勾勒的痕迹,可是却连花瓣每一瓣的颜色都绘的深浅得当,就像是真的花瓣。若说是花,倒像是绘的美人,便如曹子建的洛神赋所言,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花瓣伸展开来,露出淡黄色的花蕊,仿佛如女子的微笑,甜腻柔软的微笑,真真是好极了。

易朝华见她看的出神了,挥手再她面前,“五哥拿了果子酒来,快尝尝。”

李长安一手拿着酒杯,目光却恋恋不舍的留在画上,赞叹不已,“五哥这画,真像是活了一般!”她从来不曾见人把画画的这样的好,这样的真切。比起江景明的写意手法,易朝然一笔一划的真实感似乎更能打动人。

太监过来传禀,豫王和旭王已经到了府中,易朝然自然要前去接待,便让易朝华与自己同去。易朝华见着李长安还对那画一幅痴迷状态,伸手敲了她的脑袋,提醒道,“你少喝些酒,虽是果子酒,可你这样忘乎所以的肯定会喝醉的。”

李长安点了个头,便催促他快些去,不要扫了自己的兴致。

李长安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原以为不过是果子酒,甜甜的,好喝也就多喝了酒杯。此时正好是中午十分,外头的阳光穿过走廊照进屋子里,靠在窗子边,暖风吹拂面颊,也就生了几分困意。

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入了梦乡。

十里水塘,红翠飞舞。那女子身着一见粉衣绿裙而来,雪白的丝带缠绕在手臂间,脖颈处挂着一枚碧绿色的莲心。她展开双手,旋转之间,裙面如伞。她皮肤白皙,额间绘作一朵红莲,红莲花妖冶妩媚,更照的眸光如水,婉转宜人。

她忽然旋转的快起来,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急鼓催声而起,舞的也就越发动人,衣衫随着而动,正如那水面轻荷,踮脚而舞。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她的动作变缓,越来越缓,最后轻轻拢了拢衣袖上的白色绸带,翠云绛衣,她的手慢慢垂下,落于两侧。

梦里的她好像还是七八岁时的自己,梳着双鬟,小跑着过去,痴痴的看着那美貌女子,嘴里喃喃道,“仙女姐姐。”

那女子听得一笑,将手中毛笔搁下,一行字落在宣纸上,把纸递给她,笑着对她道,“菡萏新花晓并开,浓妆美笑面相隈。”

七八岁的自己只是看着那句诗,只知道是些水芙蓉的,只知道写的美极了。

那女子解开她的发,轻轻的梳理起来,她面色温柔之极,搁下梳子,只是道,“我就是你。”

梦里的小小的她慌张之极,可是忽然一下子就长成少女的模样,她披头散发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只是笑着道,“花期将至。”

一时的梦戛然而止。李长安睁开眼,只见桌上的那副水芙蓉正被风吹起。她脸颊有些发红,走道书案便,看了许久桌上的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十分荒诞的梦,可这个梦却又十分的有趣。

不经仔仔细细的回想。又想起那句花期将至,方才那道长也说花期将至。定是他说了这个自己才在梦里梦见了罢

李长安揉了揉眉心,这果子酒甜美,却没想到酒劲这么足。

易朝华踏步走进来,见李长安面颊发红,又见桌上喝了大半的酒,“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待会酒宴还没开始,你就醉了。”

李长安不理睬他说什么,点点桌上画的水芙蓉,“你同五哥说,我甚是喜欢此画,问他可否赠我。”

易朝然正好走进屋,笑笑道,“此画……此画不…….不过是临摹之作,我我从大街买来。真正的画主不知是何人。”又将画卷卷好递给她,“你……你若是喜…喜欢就拿去。”

李长安欢喜的接过画卷,“那便多谢五哥了。”

易朝然今日忙碌,府中客人需要招待,也没空同他们继续闲聊。便让二人自便。

易朝华拉了她出去,“园子里点戏呢!你方才不在,我给你点了一出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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