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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熙熙攘攘闹了一天,晚上徐氏便到木犀苑找宋祺说话,这两个月里,京城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大皇子被封为肃王,已经成亲了,娶的便是皇后的娘家侄女杨兰玉,这算起来,成亲还没半个月呢。

大皇子成了亲,徐氏就松了口气,以后有个管束的人了,也不至于太荒唐,徐氏道:“肃王成亲,我也只是托人送了份礼过去,毕竟将来你成了亲,就是一家子亲戚了。”

又道:“你提前回来也好,皇上已经定下了说三月初就叫你们成婚,若是你过了年回来,时间还真有些紧凑,现在可不怕了,接下来可不能往外跑了,要在家绣嫁妆了,别的还罢了,你的嫁衣一定要亲自动手才成。”

宋祺应了,又问起铺子里的事,徐氏没好气道:“你还真放在心上,如今我只交给魏子瑜打理,你以后只从里面拿干股,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宋祺有些不服气:“还是我出的主意叫铺子起死回生的呢。”徐氏道:“我知道那铺子是你的,等出嫁以后,要弄多少工夫没有,非得要现在?”又拿出嫁妆担子给宋祺瞧:“你瞧瞧还缺什么,我早点叫人去置办。”宋祺看那单子厚厚的一叠,跟小册子一样,惊讶道:“怎么这么多?”

徐氏没好气道:“你以为呢?怪道人家都说生女儿赔钱,你瞧瞧我这花了多少钱才把你打发嫁出去。”

徐氏一项一项给宋祺解释:“这些桌椅床柜都是大件东西,等头天铺床的时候送过去就成了,剩下的金银器皿,古玩摆件都是日常的摆设,这二十四套被褥,四季衣裳各二十件还有床幔帷帐之类的也是你日常用的着的,至于那些金银,珠宝,首饰,还有地契房契,田契,那可都是你的私房钱,那些东西是死物,这些可都是活的,你可要好好保管,至于怎么办你也要仔细考虑,不能轻易处置,除了这些,你祖母的私房都给了你,你还别说,别看你祖母出身商家,小门小户的,好东西倒不少,这些东西都没有上册子,也都是你的私房,你爹也在郊外新给你置办了八百亩良田,这算起来,和其余两位王妃的嫁妆比比,你也不差。”

宋家就宋祺一个闺女,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等将来宋老爷徐氏去世,宋家整个都是宋祺的,如今出嫁,自然是陪嫁的越多,宋祺越有面子,徐氏爱面子,宋老爷心疼女儿,两个人一合计,只要符合规矩,嫁妆就按最好的规格置办。

宋祺道:“这么多东西我也用不着,祖母的私房还是她自己留着花吧,我看这些东西已经很多了,我一个人能花多少啊。”徐氏嗔道:“真是傻,你以为这些东西光给你花?等三皇子封了王,你就是王妃,出手总不能小气,光这人情往来,送礼这一项就占了不少银子,再者,你将来生了儿子女儿,娶儿媳妇嫁闺女难道不要钱?要是光等着坐吃山空,给你十座金山也不够你花的。”

宋祺嘻嘻笑道:“那我以后想法子挣钱就是。”徐氏道:“这些日子魏子瑜来咱们家送账本,我看了,品行不错,也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就是命苦了些,以后你若是能和他一起做生意,是不愁赚钱的。”

徐氏的眼光十分高,赵知文那样的优秀,在徐氏眼里也是一个好字,能得徐氏如此夸奖,看来这个魏子瑜也非同一般。

赵景深提前回来皇上和高贵妃也十分欢喜,算起来,这四五年来,赵景深还是头一回在京城过年,每年过年高贵妃那儿都是冷冷清清的,今年有了赵景深,也能热闹些。

皇上和高贵妃也问起怎么提前回来了,赵景深便顺着宋祺的话,说宋祺在山上不大习惯,皇上还可,高贵妃便道:“你喜欢宋姑娘我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她又是独女,难免娇生惯养,不吃点苦头,以后成了当家主母,难道事事要你操心?你也该狠下心管教管教才是。”

赵景深陪着笑道:“这些日子祺儿都很坚强,没什么要人操心的,只是这也是祺儿出嫁前在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要是在外头,她家里人也不好受。”

高贵妃想想,道:“罢了,我也说不过你,总之是你想娶的,顺了你的意,将来要是再闹我可是不依的。”赵景深道:“怎么,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高贵妃不爱说人是非,便道:“画檐都知道,你回去问他就是。”

画檐算是宫里最清闲的奴才了,主子经常不在家,他狐假虎威在宫里也是没人敢惹的,平日里除了守在宫里就是和人闲话磕牙,因此消息一向灵通。赵景深一问,画檐就打开了话匣子,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这主角便是逸王和逸王妃了,逸王娶陈芬是被迫的,可陈芬嫁给逸王也是情非得已,父母之命罢了,算起来两个人成亲三四个月了,还未同房,这也就罢了,本来就不指望两人夫妻恩爱,陈芬嫁过去时十里红妆,还带了八个年轻貌美的陪房丫头,不到半个月,这八个丫头就都被逸王收了,有的做了侍妾,有的做了通房,无一幸免。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可陈芬对逸王的荒唐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逸王就有些不满,逸王呢,心里也不舒坦,我好心好意收留了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敢给我使脸色,不就睡了你几个丫头,别说丫头,就是你,爷也是想睡就睡。

当然了,这话逸王也只是放在心里,可一旦有了矛盾,原先努力维持的平和表象就彻底破灭了,逸王想和王府里的丫头有个什么是不能了,陈芬发了话,谁敢和王爷不清不楚,立刻赶出去,起初还有胆子大的,后来陈芬雷厉风行,发落了两个,大家就不敢了。

逸王也不在乎,反正丫头多得是,他也不挑,可后来陈芬使了个绝招,把丫头都约束起来,叫逸王接触的全是小厮,你说在书房伺候的是小厮就罢了,可吃饭,更衣,洗澡,伺候的也都是小厮,逸王受不了了,和陈芬闹到宫里,非要休妻。

皇上自然不可能答应,丁淑妃如今眼见着有人敢治自己的儿子,能治自己的儿子,巴不得的,也偏向陈芬,逸王一个巴掌拍不响,索性家也不回,整日眠花宿柳,今儿一个古董明儿一张字画,动不动就大摆流水席宴请王孙公子,请的都是花魁名妓,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叫皇上十分头疼。

因为皇上当初是发了话的,每月给逸王贴补银子,可这样挥霍也不是法子,正好快到年下,皇上勒令逸王回家过年,不许出门,逸王就整天在家里闹,花样百出,被人当做笑话一样说来说去,今儿逸王又做了什么,昨儿又出了什么坏招,总之是演戏的不累,看戏的不烦,热闹着呢。

赵景深听完,很是无奈,便去逸王府找逸王。逸王府大门口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的十分喜庆,倒也应景,可出来迎接的管家面带苦笑,就知道里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逸王和陈芬以二门为界,里头是陈芬的地头,外头是逸王的地头,管家无奈道:“三皇子发发慈悲,劝劝王爷吧,从前儿就开始,天天的大轿子接了醉仙楼,花满楼,宜春阁的姑娘来府里喝酒找乐子,整天闹的乌烟瘴气,今儿又请来四个,正在书房喝酒呢,王妃除了掏银子,什么也不管,这眼见着到节下了,东西还没置办齐全呢,王爷一到过年都有四套新衣裳的份例,可到了现在还没量身呢,求求三皇子,好歹劝一句。”

赵景深示意管家不要多说了,自己进了书房的小院,一进去便听到丝竹声混杂着调笑声,赵景深皱着眉头,直接踹门进去,里头一股刺鼻的脂粉香,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吹笛弹琴。

书房的软榻上斜卧着的便是逸王,屋里烧着炭盆,温暖如春,逸王身上只一袭月白的长衫,上头酒渍,胭脂痕,一片狼藉,逸王反而十分享受的躺在美人怀中喝酒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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