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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化灵之苦

“天下……”他可笑:“你就真的不想要吗?”

“天下?”淇望着大殿之中清丽灵动的女子,还有她身边的麒麟,回想起很多温馨岁月:“我的心太小了,装不下天下,只能住下我夫人。”

他走进殿中,将那边的杨泰无视。

都是些入不了他眼的东西。

悲鸣带着不甘心和怨恨,死前的最后一声呐喊:“淇!!!”

何等的不愿。

“死而复生?”广陵将白畅放在龙椅上睡着,转头看着淇。

淇伸手就要去抱,抱到了人才肯说话,两只麒麟一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就把自己的眼睛捂上了,还吼吼的叫着,往白畅身上跳去,黏着耳朵上道:“莫笑叫晓柔他们去找了圣石,加上五凤阴阳石的力量,还有之前五只麒麟都给了我修复之力,最重要的是你的功力长至如此地步,血脉相连,我的力量得到了提升,也不算是死而复生,就算是……睡了一觉然后醒过来了。”

她靠在他怀里面,羞红着脸:“要不是你现在抱着我,我还觉得你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你你捏捏看,是不是可从前一样?如假包换的。”他贴着脸靠过去:“我很想你,我都听得到,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也都听得到。辛苦了,夫人,为了我们叶家这么点事,到处去忙。”

“没事,反正,我也是你夫人,帮你们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你都把你自己送给我了,我有什么好不爽的。”

“我看到了子夏和延秋。”

“大哥他们……”

“我知道。”淇亲吻着她的额角:“血脉相连,你看到的,知道的一切,我全都知道。”

“万事终了了。”广陵松下一口气,彻底的松下一口气。

“我们要回家了。”

“嗯。”淇道:“想要去天下游玩吗?”

“你想要去哪?”

“和你,都好。”

广陵望着躺在那处的白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和麓扬说……他死了啊。”

“你既然要骗李航新,那就只能连麓扬一起骗了。”

“感觉我很坏啊,以后麓扬要是知道他没死,他会不会打我?”

“他敢!”淇语调都上升了好缕:“敢动你,我打的他连家都不认识。”

“别那么粗鲁。”

“哦,好,我必会叫他付出代价。”

她又被他逗笑了。

多余的伤感,还是抵不过重逢的喜悦。

“这次,你能在我身边多久?”

“你忘了?我们血脉相连……同生共死。”

她点头,拉住他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麓扬,徐帆,李航新等人冲进这里的时候,杨泰已经气绝身亡。

再一抬眼,便是神仙眷侣般的一双人,青衫飘逸,乌发如瀑。

最后是面色灰白,紧闭双眼的白畅。

麓扬的目光一直都在白畅身上,他惊慌的走过去。

不可置信的问:“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广陵拉着淇的手,对着麓扬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李航新叫其他人都站在殿外,屋中只有他们五人。

徐帆冷汗铺满了整个额间,望着白畅灰白无力甚至是渐渐僵硬的身体,他有些站不稳的往后退去。

虽然很多事情他脑中已经有了画面,当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转过头去看广陵,见她依偎的那青衣少年的身边,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死了吗?”徐帆望着淇道:“你是淇对吧。”

淇面上并没有什么喜色,点点头。

麓扬转头见淇……

“你活过来了?”他堂皇的开口:“是不是白畅也有可能活过来?血脉相连!对,血脉相连。”

“陵儿,你教我吧,我也可以和他血脉相连,我要救他。”

淇将广陵挡在身后:“麓门主,陵儿当年救我的时候,我尚且还有一息,今日白庄主已经内息全无,这血脉相连之法,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在下活过来也是毕方前辈以命换命救回来的,其中纠葛和痛苦,是旁人不能承受的。”

广陵望着淇的侧颜,既不能笑,又不能堂皇,这个人啊,编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白庄主的意思是将他的尸首交给墨寻处理,他的燕莲扇便归您保管,其他的物件也都是您的。”

淇紧紧的握住广陵的手,望着面色灰白的麓扬,他几乎绝望的眼神……

“你也是这样的吗?”他侧过身,笑的柔和无奈:“我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吗?”

“我可是落了很多泪呢。”广陵望着麓扬流不出泪唯剩下哀默的模样。

二人对视了一眼,上前夺走了白畅,转身化作两缕青烟,消失在天际之中。

麓扬见此立刻追出去,只是这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

李航新站在一旁,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似是惋惜,似是悲伤。

望着躺在殿外的两具尸体,他又恢复了平静的心思。

“李家军听令,封锁大兴城,任何人不可出,任何人不可进,若见到李平成即报。”他转头望着麓扬:“麓扬兄弟,不要太伤心了。”还是挥开战袍,开始他的江山之争。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广陵的真气残留,这吹进殿中的风中格外的凄冷,徐帆站在他身边,颤抖着声音道:“麓扬……”

“是不是我来的太迟了?”

“你看到了,陵儿和淇都在这里都没有办法,不是你来迟了,是……命中注定的。”

“我现在才想起来。”

“什么?”

“那个时候在杭州,他已经放下了对黑庄的执念,说要跟着我回来梅林,说是要混个长老当当,帮我管管账,后来莫名就变卦了,那时候我很生气,我觉得他在耍我,在逗我玩,拿承诺不当一会儿事儿,可是,现在想想,他会变卦,就是因为万物归元的出现。”麓扬靠在四方柱上,面目苍凉。

“他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麓扬眼眶微红:“那个时候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变卦了,不愿意和我回去梅林。”

顺着四方柱无力的坐在地上:“徐帆,我欠他很多,身外之物就罢了,他把该给我的珠宝全都给我了,就连这把稀世珍宝燕莲扇都给我了。其实我当时就有感觉,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没敢多想。我特别害怕,不骗你,我特别害怕。我就逃避了那么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

徐帆蹲在他面前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麓扬说:“我欠他两条命。第一条是在十年前的寒潭边,另一条就是在雪谷之中。”

“我知道。”徐帆捏住麓扬的肩头:“你说过了,这些话你说过。”

“我说过?”

该如何说呢,麓扬必然也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强求,好比如白畅的生死,他早就预料到白畅会死,正是知道无能为力,所以才会在平溪王府说出那样的话,才会在白畅死后再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你救不回他。”徐帆的话带着几分决绝和痛苦。

睫毛微微颤动,泪水就这么顺着睫毛滴落:“是,我救不回他。”

“回去吧,麓扬,咱们该回去了,梅林还需要你,萧门也需要我。”

“回去吧,麓扬。”

二人凝聚真气往城外飞去。

城外柳色正好,官道尽头只见一紫衣女子正驾着马车似在等候什么人。

马车四周站在各色衣裳的人,还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眉目精致明艳,余下的两个追着他叫着哥哥,还有几只颜色怪异的动物陪他们玩闹。

两道柳色化成的青影从远处飞来,二人还带着一个沉睡之中的人。

将那人放入马车之中。

一行人相视一笑,打马而行。

逍遥而去,青山之间,长歌幽幽,偶有萧声响起,千古绝响。

转眼三日已过,麓扬回到梅林和徐帆一起制定回去萧门的计划。

回来那日,段思绣等人不见白畅……

又见麓扬那番死寂的模样,便也大致了解,无人多嘴,更无人多问。

挽阳走到麓扬身边,也只是拉住麓扬的手,并未多嘴一句。

白哥哥回去了他的家,去见他的亲人,那个山山水水,千里万里,一生都不会在回来。

挽阳隐隐约约的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众人默契无言,似是从未有过那样一个人。

与徐帆商议好三日之后便护送萧门中人归去故乡。

麓扬回到自己的屋子,沉沉的睡去,近乎两日没有走出房门。

涫儿一直都在门外,挽阳拦着涫儿不让她进去打扰麓扬休息,二人为此还打过一架,这挽阳毕竟是广陵指点出来的孩子,稍稍几招便叫涫儿落败。

“不准进去。”

“关你什么事情?”

“师父在休息,你不要进去打扰,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他手里的九节鞭缠着浓浓的火气,似是劈开岩浆的浓重。

段思绣前来院子的时候,寒晚扬正和涫儿对峙之中。

“你们在干什么?”她呵斥出声。

“思绣姐姐。”挽阳收起真气:“师父在休息她总是想着进去打扰师父。”

“麓扬都睡了两天了,我关心不可以吗?”

“不需要!!”挽阳瞪着她:“师父我自己会照顾,你快走。”

段思绣从徐帆那里听来了这两个人的关系,果然是杨家的人,这火爆的脾气真的是一模一样。

她微微摇头:“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麓扬只是累了,你们让他歇息,再这么闹下去,当心麓扬生气。”段思绣望着涫儿:“洛门主叫你去酒坊一趟,说是你亲爹要回去西域了,你过去看看吧。”

她满目无辜,下一秒便惊叫起来:“他不是我爹!我爹是洛非笑!”

而后逃出麓扬的院子。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段思绣叹出一口气。

“她若是真的不认这个爹倒也是好的。”

“为什么?”挽阳恭敬的上前给段思绣倒了一杯茶水:“思绣姐姐,请喝茶。”

“若是她认了爹,便是西域的公主了,她想要嫁给你师父,大可以等天下大定之下,拖着她爹的关系求未来的皇帝赐婚。你师父是梅林的门主,为了梅林,可能真的会同意。”

段思绣蹙眉:“那便真的是历史重演的。”

“不会的。”徐帆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提着饭菜,推门而入。

“你这么肯定?”段思绣面目愁虑:“我看那个西域王爷很宠涫儿。”

“那个王爷自己就是那场赐婚悲剧里面的可怜人,他若是真的爱女儿,定然不会让她走自己的老路,更何况……”徐帆蹙眉:“以麓扬的心思……怕是真的会杀了涫儿。”

“杀了涫儿?”

徐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问题都在**和古剑之上,晚上慢慢解释给你听。”

“好。”

“挽阳,你进去看看师父怎么样了?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叫醒。”

“是。”

支走了挽阳,徐帆拉着段思绣的手道:“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本来是想着萧门还回去之后,咱们便成亲的。但是……如今白畅的事情……”徐帆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正在纠结的时候。

就看到段思绣笑了:“你觉得我是那么不体谅旁人的人吗?”面上的笑容变的苦涩:“迟个一年半载到不是问题,只是……”

“只是?”

“麓扬真的能好起来吗?”段思绣啊双如画柳叶细眉微微蹙起:“不说别的,仅仅只是那个名字,就已经足够叫人痛苦的了。你想想看,今后旁人叫他一次麓扬,他便会想起白畅,要说好起来,或者说不介意,哪里容易呢?”

“回来这些日子,他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做,我倒是宁愿他发疯,生气,也好过这样闷声不肯,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好不容易的……”徐帆惋惜道:“当真是好不容易才活泼起来。这一夕之间又回去了。”

挽阳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徐帆觉得有些奇怪,便走了进去。

发现麓扬已经起身,开始打理自己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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