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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守卫的神将却急道:“使不得!要是使用法力强行攻破, 高台上的元神珠定会受到震荡。”

太虚真人皱眉,“西王母若是再不赶来,我们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

玉衡星君稍一忖度,随即掠至玉台之下。白衣激扬, 灵光萦飞,须臾间便化出光影交错的法阵。

“此是九转流光阵, 请诸位分列卦位, 待等法力融汇,即可逆转时光,挽救局势。”玉衡说罢, 当先凝神立于法阵正中, 漫延出八道雪白光痕, 直贯向其余卦位。太虚真人等迅疾掠去, 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之位盘膝坐下。

众仙才一进入法阵, 那八道光影便陡然绽放出虹影斑斓, 与众仙指掌间的灵光相互融汇, 九转流光阵瞬间耀目万丈。

沐琼茵对此阵法尚不了解,便只留在一旁与其余神将加以守卫。阆风巅上乌云沉沉,白玉台下法光四射, 而在那结界之中,更有雷霆万钧呼啸震荡, 她紧握着剑柄望向高台, 隐约可见魔君已登上第七层。

——只剩两层了。

周围空气震颤不已, 她屏息回望, 众仙身周的灵光已越来越强,最终汇聚在玉衡星君上方。

虹光绮丽,飞转如深海旋涡。风中飘雪落下,顿时消失无影。

纯白灵光自玉衡星君掌心升起,朝着上方的虹影飞去。只需两相融汇,便是最后逆转之时。

沐琼茵正被这景象吸引了注意,忽听得一声巨响,雪山震动,结界摇晃。神将惊呼声中,她惊觉回首,却见白玉高台上黑影疾闪,魔君竟冲出结界,朝着法阵掠来。

“护阵!”玉衡星君无法离开本位,朝着阵外众人急呼。

*

数名神将率先冲上,刀剑交错,法力激扬,在半空中形成无形巨网。魔君掌心烈火燃起,迅疾化为火光长剑。只一道赤焰流丽,当空劈下,便将法力之网强行撕裂。众神将拼力阻截,却不是魔君对手。

魔君一震剑锋,挟着赤红火光冲向法阵。太虚真人正在最前,遥望见魔君来袭,却因身在阵中不能擅自出手。

危急之间,沐琼茵飞身跃起,长剑直刺向魔君后心。他于疾掠中霍然回身,赤火之剑横扫而来,灼热气焰扑卷鼓荡。

沐琼茵强忍不适,躲过那火焰侵袭后再度出手。剑气破空震出冰霜万朵,缠绕着飞向魔君双臂。

他愠怒侧转,左臂一扬,便以强**力将其死死吸住。

两人之间相距甚近,但因四周魔气缭绕,沐琼茵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虽如此,还是能感觉到那目光清冷寒彻,犹如锋利冰箭直刺心内。

“不怕死吗?”魔君鄙夷地盯着她,语声冷厉。

“我……”她只说了一个字,从玉衡星君掌心升起的白光就已融入虹影。

一瞬间法阵八处卦位皆耀出莲影,风啸云涌,天地变色。

沐琼茵被魔君与身后的法阵之力两相牵扯,只觉身子要被强行撕裂,剧痛中竟无法移动半分。

雪白莲影骤然升上半空,疾旋着将她与魔君皆笼罩其间。忽一阵风云狂卷,莲影绽裂,散飞出无数星芒,转瞬化为乌有。

*

强烈的白光在眼前炸裂,沐琼茵只觉整个人被巨力冲击撕扯,然后重重陨落。

身子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唯有一点神识还存留着极度的恐慌,就好像数年前经历的那一次灾难。

或许是凭着强烈的求生**,她在黑暗沉渊中又挣扎许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幕青灰低垂,数缕烟云染上了丹红,落日的余晖直映入眼眸。她的身子极为乏力,喘息一阵后,才强行撑坐了起来。

晕眩中,却觉得四周景象不对劲。

巨大的法阵以及师伯等人已荡然无存,甚至就连气焰嚣张的魔君也消失了踪影。

乾真宫与九层高台亦全都不见,周围遍是枝干虬曲的参天古树。

黄叶飘飞,凌乱如梦,林间寂静,唯有远处流水潺潺。

——这是,到了哪里?

她紧皱眉头,觉得掌心潮湿黏稠,抬手一看,竟不知何时沾满鲜血。

再往身上一看,更是诧异不已。原先她穿着的是端庄典雅的云纹道装,现在却成了轻袅绮丽的浅碧衣裙。

胸口只一抹薄薄珠纱,春光半露,酥胸如雪,简直令她惊呆。

沐琼茵怔坐片刻,再度审度起自己。纤纤玉手被鲜血染红,腕间垂着串珠,似是玉髓雕琢而成。每一颗珠子都赤红光润,其间又有纯白缠丝纹路。

她深呼吸了几下,头脑还是一片混沌。茫然中听到水流声响,便下意识地想要洗净血污。循着水声还未走出多远,眼前的景象更让她骇然。

落叶纷乱,满地血污。

斜阳下,白桦林间倒卧无数尸体,俱是修仙门派装束。一个个面色青灰,双目圆睁,手中还紧握武器,像是都在瞬间被人夺去了生命。

她手心冰凉,背靠着枯树微微发颤。

却在此时,满林黄叶簌簌颤动。有黑影自远处穿林而至,身形诡魅,迅如疾电。

沐琼茵下意识地想要拔剑,腰间却没了武器。她一怔之下,急忙朝着相反的方向飞掠奔逃。然而疾风呼啸,黄叶飞卷,顷刻间那黑影已自后方掠来,霍然转身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

沐琼茵不由得后退一步,眼前的少年身披与之不相符合的宽大斗篷,一张女圭女圭脸上满是尘土。看似瘦削的身体中却蕴含煞气,肩头扛着惨白长刀,无数黄叶正绕着此刀急速飞舞,犹如枯蝶。

少年神情冷峻,一振双臂,叶片四散飞离。

沐琼茵心头一寒。女圭女圭脸少年朝着她冲来,才到近前居然被自己的长斗篷绊得险些摔倒,连忙顺势匍匐跪倒:“寒天来迟一步,请主人恕罪!”

“什么?”沐琼茵僵立在荒草间。寒天往她身上一看,竟勃然大怒,“主人衣服有血,是不是那些该死的道士伤了你?!我这就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说话间,手中气流疾旋,如狂涛般汹涌冲出。一时地动山摇,两侧古树应声折断,离得最近的那些尸体瞬间化为齑粉,再远一些的亦被狂风卷起。

沐琼茵愣在那里,寒天好似还不解恨,竟又飞身掠去,肩头长刀抡起,便是白光耀目。

这下她忍不住惊呼:“你要干什么?!”

他听闻叫声,动作即刻停滞,却依旧怒视着远处零星散落的尸体:“他们伤了主人,就不该存在下去!”

沐琼茵又气又急,上前一步:“谁是你的主人?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连尸体都不放过?”

寒天手中的长刀一下子黯淡了光芒,他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沐琼茵,竟带了几分哀怨:“主人是在怪责寒天没能及时赶到吗?可寒天之前也被另一群道士追击,怕给主人带来麻烦,将他们都杀了之后才……”

“我只是误入了这片林子,并不是你的主人!”沐琼茵觉得这孩子大概脑子不清楚,不敢与之多作纠缠,故而转身就走。寒天怔立片刻,随即飞快追在她身旁,“主人生气就尽管向寒天出手!我们现在连魔君都没能见到,又被修仙门派追杀……要是主人独自离开,万一遇上更厉害的敌手,岂不是孤立无援?”

沐琼茵一皱眉,停下脚步,“你说……我们要去找魔君?”

寒天连忙也停了下来。“对啊,您带着属下一路寻找魔君所在,没想到那些修仙门派之人想对我们赶尽杀绝,幸而主人法力强大,反将其一举歼灭。”

沐琼茵怔立许久,声音发沉:“什么意思?”

寒天回头望一眼所剩无几的尸体,“长岳门、澄阳观、青云阁……这些门派的追兵应该都被主人杀掉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我……杀了他们?!”她的眼前又浮现了之前尸横遍野的景象,心被猛地揪紧。

寒天的眼里却闪烁兴奋的光亮,“主人法力强大,自然是大获全胜!我看不如现在就去魔界,要是那魔君盛气凌人,我们干脆将他杀了,将整个魔界接管过来……”

他还在兀自畅想,沐琼茵耳中嗡嗡作响,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虽是沾满血迹,但依稀看得出要比原先更娇女敕柔滑,再加上这绮丽衣裙、玲珑身材……她惊慌四顾,望到不远处便是潺潺流水,随即飞奔了过去。

山泉流注,倒映出的却是从未见过的俏丽姿容。

乌发高挽,步摇点翠,一派烁光。肌骨莹润,风姿袅娜,尤其那双眸子水盈雾绕,楚楚生情。

沐琼茵怔住了,先前还只是以为自己被法阵卷入,离开了昆仑。可现在想来,难道是又像以前那样,灵魂穿至了另外一人体内?!

而那个人,则在被附体之前最后爆发,杀尽了林间的修仙弟子……

——这样想来,原来的身子难道已经被法阵摧毁?那自己岂不是又回不去了?!

沐琼茵瘫坐在水边,头痛欲裂。寒天不解地挪到近前,弱弱唤道:“主人,你这是……怎么了?是寒天又说错什么话了?”

众魔惊呼,魔君在门后消失的下一瞬,便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海上。旋风自其身周卷起海浪,如两条巨龙朝着珠蟞冲袭而去。

那珠蟞却还趴在不归门上,似乎并未察觉后方有异。但就在魔君即将接近之时,珠蟞忽然转身飞扑,两腮长出尖利的刺喙。

果然是上古的妖类,被先君镇压多年,反而变得更为狡诈。

他厌恶这丑陋的怪物,恶心地甚至不想与之交手。可是珠蟞已扑至眼前,他只能一展袍袖,卷出凌厉罡风。珠蟞仰天嘶叫,两根尖利的刺喙破空刺来。

魔君身形后掠,珠蟞却急追不放,攻势越发凶猛,掀起滔天巨浪。

不归门后的沐琼茵心跳加速,若是珠蟞能将魔君除掉,那却是帮了自己的大忙!然而魔君袖间赤光飞展,顷刻间便又将这怪物震退数丈。

被激怒的珠蟞周身黑气四溢,坚硬甲胄间声响连连。魔君飞身疾掠,袍袖一展,指掌间化出了赤火流丽的长剑。

一剑直落,火焰如红莲盛放。

熊熊火焰烧灼了珠蟞的两腮,使得它越发癫狂。

好几次它都带着火焰扑向魔君,刺喙间毒液喷射,海浪为之侵染发黑,卷起吐灭不绝的泡沫。

沐琼茵的心脏随之忽快忽慢,手心也捏了一把汗。魔君却毫无畏惧,始终周旋于珠蟞身旁。掌间长剑灼热生光,散出漫天火线交织如网。

珠蟞还只顾盯着魔君冲袭,却不知四面八方都已被剑火包围。魔君掠至海浪顶点,重霄剑剑锋透亮,一团青红交杂的火焰陡然耀亮苍穹。

于是漫天火痕骤然收紧,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罩得珠蟞无处遁逃。

不归门后群情振奋,身处其间的沐琼茵一蹙眉,珠蟞竟然无法战胜魔君了?

寒天不知她心事如何,反倒兴奋道:“这魔君倒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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