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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丁衔瑜就在午膳时间见到了纤纤貌美的小姑娘,那日被她从池中拽出来的吴玉燕。事后,丁衔瑜听说了索府的索大人登门道歉,以及那匹骏马的后果。她听后,甚为可惜。然而三皇子不能怪罪,只能是一匹马来做代罪羔羊了。

席间,丁衔瑜被安排在吴玉燕旁边,隔着屏风,两人听着长辈间的觥筹交错。丁衔瑜跟吴玉燕虽有一面之缘,却仍是不熟的。她向吴玉燕面露微笑,亲切地问问对方的身体如何,是否得了风寒等等。而这些问题都是刚刚丁夫人已经问过的,吴玉燕听了这些问题,抿着嘴,笑盈盈地再次复述了一遍。

“你一直这么的……样子吗?”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再成熟稳重也是觉得另类。

“恩?”丁衔瑜迷惑地指着自己,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吴玉燕看着对方一身紧身素装,外面罩着浅灰色的外衫,看着倒不像是个少女,而是谁家的和善俊秀的公子。

“阿九?可以这么称呼你?”吴玉燕看到丁衔瑜仍是淡笑点头,笑道:“他们都叫我燕燕,你也这么称呼吧。那天是谢谢你了,你的外衫,我今天也带来了,待会交给你身边的丫鬟。”

丁衔瑜以为对方的声音尖锐,听着不会舒服,但这似乎是那天情绪问题导致的。今日听着小姑娘亲切地问候她,声音清脆,婉转动听。

“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她们聊着聊着,已经午膳完毕,屏风后面的长辈们还没有下酒席,丁夫人就叮嘱女儿伴着吴玉燕去院子里玩耍,丁夫人则是伴着吴太太。

丁衔瑜的生活枯燥,她除了练字,打拳,看书外,也没什么娱乐,连养个花草什么的都没什么兴趣。此时让她带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玩耍,她倒是不知所措了。于是她坦然地问了吴小姐,看她有什么意见。

绣品?哎呀,那个她家绣娘有作品。

香膏?她不抹这东西啊。

诗集?她有很多话本传奇,这个更有意思吧?

作画?这个……

“书法?我今天写了一副逍遥游,我找给你看。”丁衔瑜松口气地说道。

“嗯嗯。”吴玉燕勉强地笑容满面,然后松了口气。果然,丁家的大小姐跟京城各府着实不一般样的。

吴玉燕并没有期待一位远近驰名的文盲将军的女儿能有什么书法风骨,然而当她们推开了书房门的时候,吴玉燕却是惊呆了。书房内挂满了晾晒的书写后的宣纸,每一张宣纸上,都是一寸大小的小楷字体,每个字体不能说风骨如何,字体多么美妙,这些字体却是均匀又整齐,极端的整齐。吴玉燕的祖父是当朝阁老,门生遍布半朝,他的书画当然众人争抢购置的对象,父母皆是书香世家出身,吴玉燕对书画的要求,她自己当然是认为对此要求极高的。而今她见到的这些字体,满屋书写的逍遥游,置身于这种诡异的小楷书法之间,吴玉燕堪堪一刻钟才回神。

“阿九的书法造诣真是……非同凡响。”吴玉燕斟酌着用词。

丁衔瑜眨了眨眼睛,这是说她字好?她便微笑回应:“你看着喜欢,就拿一幅吧。”

“哪幅都可以?”

“当然。”

“那就这幅吧。”吴玉燕指的是字体最小的那幅,约每字只有半寸大小。

说着,丁衔瑜把那幅字收下来,送给了吴玉燕。吴玉燕也没计较对方连装裱都没有就卷起宣纸给她,她想着,满屋这么多幅字,却没有一幅是装裱的,恐怕丁九从来没想过要装裱吧。

“小姐,风雷又发脾气了。你去看看?”说话间,阿竹从外面喊着话。

“恩,知道了,你叫马夫拴住它。”

“风雷?”吴玉燕听到这个名字后,两眼冒金光问道:“是大将军的坐骑吗?”听闻此马虽丁大将军征战多年,极其有灵性,又高大威猛异常。伦奥敌国的火药极其厉害,多数的战马听到火药就会吓跑或吓疯,只有风雷会迎其而上。

丁衔瑜看着那冒着金光的双眼,会心一笑道:“想坐上去吗?”

吴玉燕此刻觉得丁九真是俊美又魅力无边,连忙点头。

“吴妹妹,那可要保密哦。”眨了下眼,丁衔瑜悄声说。

“当然!”吴玉燕脸稍红地应道。

于是,两人从枯燥的书房,去了马棚,见到了主人的风雷立即安静了下来。丁衔瑜牵着马,带着吴玉燕在后院空旷的练武场走了几圈。最后,丁衔瑜骑上了马,搂着吴玉燕在鞍前,让马匹慢步跑了几圈。

遛马和遛人一同完成,丁衔瑜边带着吴玉燕去梳洗,两人在丁衔瑜卧室后面的梳洗间,擦拭换洗衣衫。

天色渐黑,吴太太也终于想起来了后宅中玩耍的女儿,着人来寻找,该回府了。

离开前夕,吴玉燕还是面色微红,半天来已经跟丁衔瑜熟了起来,于是她拽着她在卧室中小声嘀咕了一阵才走。

然而,很是不巧的,吴大人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本来已经扶上了马车中,却是在马车内大吐特吐,由下人反复擦拭都散不去味道。加上吴太太坚决不上这辆马车,没办法之下,丁管家便让下人牵出了将军府的马车,扶着还在晕乎中的吴大人上车了。吴玉燕跟着进了马车,捂着口鼻,与丁衔瑜挥手告别了。

* * *

第二天,醒来的丁衔瑜便被惊慌的阿竹告诉了一系列事情。

据说,昨天夜里从他们这里回府的吴大人一家遇刺了。丁衔瑜心中咯噔一下,便听到阿竹说,吴太太和吴小姐都没有受伤,只是吴大人的后股中了一箭,而刺客被驾车马夫抓到了。

“哦……”丁衔瑜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转眼生死相别。即使在凉城见多了这种事情,今日谈笑,他日已成尸骨,她仍无法习惯死亡。

“还有一件事情,”阿竹顺气了一会儿说:“有一个御史夫人,今日清晨就去大理寺击鼓鸣冤状告将军,她说将军杀了她儿子。”

“……”她阿爹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在京城就这几天,去哪里杀人啊。

“小姐啊,你忘了?那个书生,骂了将军几个时辰中暑的那个书生啊。”阿竹急切地道,“据说那个御史夫人的父亲是皇帝的叔叔啊,特别特别了不起的人物。”

当今皇叔的外孙?

这让丁衔瑜想起了她阿娘跟她念叨过的一件事情。大约是在五六年前的时候,边域比较安宁的那几年。京城各世家贵族似乎觉得军功得来的轻易,便有了大批权贵子弟编入了边疆军营。然而,最终的结果是这一百一十八名公子哥们,身死在边疆,尸骨无存。也许,自那以后京城及地方的世家士族彻彻底底地恨上了她的阿爹。

唉,他们却不知道,那些纨绔的到来,给边疆带来了什么样的打击。他们也不知道,那一场战役阿爹的生死至交也同样尸骨无存……然而,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额……

忽地,丁衔瑜瞪大眼睛,想起来昨晚临别前,吴玉燕跟她说的,京城的公子已经都订亲或成亲,只余下一些姐妹们还没有订亲。好像京城这各家公子小姐们数目严重不匹配的状况,逃月兑不开她爹的责任啊。

认真分析着京城婚姻市场现状的丁大小姐似乎还没领略到吴小姐的善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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