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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靖瑶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便猜到方招娣说的人是她的父亲,方豪长。如此说来,方招娣的反常就说的通。

刘靖瑶坐到方招娣的身旁,轻轻搂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方招娣本身思绪混乱,她说话颠三倒四。

“小瑶,我…呃,我没醉,因为…呃,我喝了很多酒。服务员,再上几瓶…可乐。”

忽然,方招娣捂着嘴巴,冲向洗手间。刘靖瑶跟着她跑过去。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方招娣抱着马桶狂吐。

刘靖瑶急忙扫着方招娣的背,等她吐得差不多,拿来温水给她漱口。

幸好订的包厢够豪华,沙发又大又舒服。刘靖瑶扶着方招娣躺在沙发上,想等她缓一缓,再送她回家。

方招娣的酒量不错,现在又吐了不少,一来二去,酒气也散了一半。她双颊陀红,两眼朦胧,泪光若隐若现。她像对刘靖瑶诉苦,又似自言自语。

“我妈去世后,我就对他恨之入骨,每天都在想他什么时候遭报应。他瘫在医院那天,是我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那时我就想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他不配去和我妈已经去的地方。”

刘靖瑶静静的听着方招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她知道方招娣此时需要的是聆听者,所以没有打断她。

方招娣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只是这笑容藏着苦涩,看着心酸。

“他躺医院那么久,我只去过一次。那次我终于看到了他的懊恼,后悔和绝望,我对他说,你应该感受到我妈的痛苦。直到今天我听到他的死讯,我以为我会笑,但事实是我笑不出。那一刻,我居然…”

方招娣拍着左胸的下方:“…这里会痛。小瑶,这不是我自己的心脏吗?为什么它不受我控制?我明明那么恨他,他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到底是为什么会痛?”

刘靖瑶抱着方招娣,柔声道:“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方招娣趴在刘靖瑶的肩膀,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放声大哭,此时的她不是那个商场上八面玲珑的女强人,而是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爱之深,恨之切。方招娣的确痛恨方豪长,可他终究是是她的亲生父亲。再深的憎恨,也随着那人的离世而烟消云散,剩下的是无尽的悲凉。

门外的高军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不放心方招娣,送何慕青和袁夜蓉上车后,又立马赶回包厢,于是便听到方招娣的哭诉。

方招娣说到一半的时候,高军立就想冲进去,却被严胜男拦住。

她说:“现在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就算高军立再不清世故,也明白严胜男的言外之意,所以他按耐住心急如焚的冲动。

即便隔着门,高军立没看不到方招娣痛哭流涕的样子,可穿墙而过的哭声足以令他心如刀割。高军立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办不到的事,挡在他面前不是眼前的这堵墙,而是方招娣的心墙。

再说回包厢里面,方招娣大哭一场后,已经精疲力尽,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就睡着了。

刘靖瑶打算叫蒋狼背方招娣到车里,谁知进来的是高军立。他不发一言,可是眉心拢紧,流动的目光中透着心疼。

高军立抱起方招娣,眼神示意刘靖瑶带路。心领神会的刘靖瑶默默地走在前面,一路上,大家心照不宣,默不作声。

前后花了三个小时,刘靖瑶才伺候方招娣睡在床上。忙完姐姐的,刘靖瑶又要安抚弟弟。她谎称方招娣因应酬而喝醉,至于方豪长的死讯,则留给方招娣和他说。

直到深夜时分,刘靖瑶才有喘口气的时间。她坐在沙发上,问高军立:“今晚我会留下来,那你呢?”

高军立不答反问:“招娣和她的父亲发生过什么?”

刘靖瑶长叹一声:“这件事是招娣的心结,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如果招娣愿意对你敞开心扉,她自会说。当然你也可以私下调查,反正我也阻止不了。”

高军立望向方招娣的房间:“我有足够耐心等到她亲口告诉我的那天。我今晚就不留下来,请你转告招娣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就过来陪她。”

刘靖瑶无语的望着高军立远去的背影,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追求之路才刚起步,就以男朋友的口吻吩咐她。

但是,刘靖瑶转念一想,在这个节骨眼,让高军立和她相遇,或许这是上天给方招娣的补偿。

高军立不去查,不代表某人也不查。

这厢高家两位夫人回到酒店,何慕青仍然怒气腾腾,反倒是袁夜蓉一脸沉思。

“这个女孩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知道她家人是怎么教她的。”何慕青气愤道:“军立的眼光比他爷爷和爸爸差远了。”

袁夜蓉泡好茶,递给何慕青:“也许我们看到的不是事实之全部。”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茶香沁人,何慕青小抿一口,火气稍消少许。

“你看出了什么?”

何慕青会这样问袁夜蓉,全因为自家儿媳是心理专家,职业的本能使她有双金睛火眼。

袁夜蓉半眯着眼:“我知道在饭店时,她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其他的就要等消息了。”

是的,袁夜蓉在回酒店的路上就派人去调查方招娣。她也清楚这样做是侵犯**,可为了情根深种的儿子,卑鄙小人也要做一回。

以高家的背景,要查清一个人的生平经历,易如反掌。不过一个小时,袁夜蓉的电话便响起。她越听下去,脸就绷的越紧。

等电话挂断,何慕青急着问:“怎么样?很不好吗?”

袁夜蓉沉思片刻,就原原本本的将听到的复述给何慕青。

清楚来龙去脉的何慕青哪里还有怒火,同情之色溢于言表:“唉,是个苦命的娃。”

她见袁夜蓉眉头紧锁,满脸愁容,以为是对方招娣的家庭不满意,便开解道:“一码归一码,她父母的事是她父母,她是她。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大概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这点我明白,”袁夜蓉叹息道:“唉!我是担心军立。爱上这样的女孩子,会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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