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落下来,宾客全都入了席。
太后娘娘最后一个到场,数十个宫女围了一圈,拖拽着她的长袍,乐女们开始演奏。阿芙不好再打扰,自己找了个空地方蹲在高台下,眼巴巴望着众人。
皇上不唤她,她也没有出现的理由。
今夜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不然白瞎了头顶满天的星星。
烛火映红了众人的脸颊,喜气洋洋的,台下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穿了龙袍,比平时要正统,还特意在腰间系了吉带,袖子甩出去,俯视众生:“平生!”
太后也说平生。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特请各位前来共享盛宴,大家不要拘束。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对面梨园戏台上咿咿呀呀响起了京腔。
花旦出场,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模样,笑闹了一阵。武生跟着舞刀弄枪,几把式晃得人眼花缭乱,最后脖子一甩,刚硬地定住姿势,身上铃铛叮当响。
阿芙晕乎乎地蹲在地上,脑袋有些不舒服,换了只腿压在下面。
众人都在为太后贺寿。
一圈轮下来,阿芙听得生了厌烦之意,钻着人间缝隙逃到御花园的湖边。湖风打在脑门上,总算是好一点了。
书生提前离席了,在拜过寿准备用膳的时候,他推说常芯身体不适,想带着她先回家去。
明明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故意找的托词。
他不在宴上,阿芙也不想再留下。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与书生还有常芯之间的关系,实在找不出什么再插在他们中间的理由。
就此收手?
她已经一步步把自己往深宫里推,无可奈何,也就是方才,她终于明白皇上说帮她是怎么个帮法。
“母后,儿臣不曾准备贺礼。”
太后保持着一贯的温和态度:“心意到了就行,哀家也高兴。”
“可儿臣心中有个打算,不知道算不算是礼物?”
“且说来听听。”
“母后前些日子精心为朕挑选的侍读,儿臣甚是满意,想留着长久用。”
想不到那丫头真入了他的法眼,太后也很喜欢她,只点点头:“那就留着吧,哀家也能时常见到她。”
话中深意,明早便会知晓。
“兰泽姑娘竟是这般失意落魄的样子,还有什么不开心吗?”
七王爷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也是提前离席了吧。
阿芙没有转过身子,直视着黑洞洞的湖水,答道:“被人算计着生活,会开心吗?”
凌王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暗地里发力,她感觉只要他再稍一用力,就能把自己推下去。
“反正你就该这样生活下去,不是吗?”
是啊,我就该这样生活。
“柳阿芙。”
柳阿芙?好陌生的名字啊。
她没有挣开他的手掌,轻轻说了句:“高熙云。”
我是芳兰泽,你是七王爷。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
他拍拍她的肩:“早些回去吧。”
兰泽走后,凌王在湖边上站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明白她是个怎么的姑娘,真让人难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