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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渐暖起来,各房里都开箱子拿春衫出来,陆氏吩咐下去要给孩子们做衣裳,江洲流行的样式又和京中不同,衣服都要重做,又因着开春要办春日宴,陆氏索性又加了两套,每个姑娘都做六套衣裳,把王琬乐得不行。

等料子来了她就挑着鹅黄浅粉的缎子,拉着王往她身上比划,五房的女儿里王如姝生得最好,艳若桃李、姿色逼人,穿着一身红衣能把同龄小儿女都硬生生比下去一个头,王王琬虽不及姐姐美貌,可胜在肤白,穿鲜女敕颜色娇俏动人,因着是双胞胎,两姐妹常穿一色衣裳,料子也选的多。

等缎子到了王芸这儿,竟只有丹青碧等素色,王琬有心使坏,还留了几匹桃花红百蝶穿花缎子,王芸肤色黑些,穿着这颜色越发显得土气,可这缎子精贵,她想哭王王琬选光了缎子也没处说理,只能忍气吞声选了些素色的。

除了儿女们有新衣,姨娘们也做了新衫,小孙姨娘却和习姨娘杠上了,这两个都是江南美人,偏偏习姨娘比得小孙姨娘好看的不止一点半点,便是走路那婷婷袅袅的身段也妖娆许多,小孙姨娘常惯是姨娘里头顶的,那受得了这气,把好料子捡个精光,只余了几匹差的给习姨娘送去,连一匹粉缎子也没给留下,说是要去做高底鞋。

穿着这个走起来可不是如弱风扶柳,她生平最爱美,连鞋面上都要缀细珠,找不到合心意的,还把自己以前得宠时赏的琴罩子翻出来,上头缀的小珠子都给拆下来,也不让旁人动手,自己细密密串了才穿出去。

琥珀看着几匹次等货,当即要去理论,却被习姨娘拦了。等第二日就穿了件和小孙姨娘同色的金泥簇蝶裙,只她穿上比小孙姨娘出挑得许多,两人站在一块便是一个鲜花一个绿叶,小孙姨娘气得狠了,闷着头往回冲,走到一半鞋底还疼,重重跌了一跤,粉缎娇女敕,当即就破了个口子,上头小珠子掉了好些去,把小孙姨娘心疼的不行。

王茵听了这事带了丫鬟去劝她。

“姨娘何苦和她对着干,这么上去打头阵可不是便宜了他个,那习姨娘也不是好相处的,等看着太太收拾她不是更好?”

小孙姨娘听了就气,拿指头去戳女儿的额头:“说什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傻话,你姨娘我可不怕她,倒是你自己,身边丫鬟带够了,别和那六丫头遇着一个事,瞧着吧,娘要让你嫁的最好去。”

王茵听了无奈,她这个娘傻是傻了点,可对她和弟弟还是爱护得很,她动了动唇,把劝人的话又憋回去,知道自己说了她也不会听,拿了九连环去逗弟弟。

这头小孙姨娘还盘算着怎么压了习姨娘一头去,不妨那珠子还出事了。

原是下了场小雨,地面湿滑,习姨娘回房没看清楚,一脚踩了好些细珠,重重磕了一跤,小孙姨娘初听时还幸灾乐祸了一回,说到底两个人都是不小心,便是跌了又怎么,习姨娘现在可不比以往得宠,有苦也得咽了。

可哪知动静大得很,刚回梅居就叫了大夫,下人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没等小孙姨娘琢磨出不对,消息就给传出来了,梅居那个,竟是有了身孕。

这可得了,王五爷一听这消息就把那些芥蒂抛到了脑后,当夜补品赏赐流水一样送进来,别说冷饭冷菜,习姨娘只说声想吃鸡,王五爷就吩咐做酥鸡。

最鲜女敕的腿肉又炸又蒸,还加了松菌海蜇冬笋等稀罕物细细炖了一碗,呈上来看着习姨娘吃完了才放心出去。

习姨娘这边得赏了,小孙姨娘自是有的罚,被申斥了一番不说,差点儿子也不给养,说是不堪大任,还开了私库,织金的、三层绣的……一口气好几匹名贵缎子都送进梅居,只把小孙姨娘训得哭不出声。

王瞧着只觉得王五爷薄情,往日小孙姨娘最得宠的时候,他能把人捧到天上去,小孙姨娘现在这副张狂性子大半就是他宠的,别说这样无心害人,便是有心看人家笑话,王五爷不照样一笑而过?

现在这场景可不是色衰而爱弛,活生生的弥子瑕和卫灵公。

瞧着梅居一时间风头无两的样子,王打心底觉得奇怪,习姨娘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瞧着可不是一月两月的样子,有了身孕的女子平日是再精心不过,小孙姨娘鞋面珠子撒了一地可不是什么稀罕事,习姨娘能不知道不小心么。

现在这个怀孕倒像是她自己着意捅出来的,王猜来猜去只觉得她可能是为了护着孩子,防了陆氏下毒手。

王也猜不着陆氏到底会不会对习姨娘肚里的孩子下手,陆氏往常从不对院里的孩子出手,便是生母有天大的过错也不祸及孩子,可习姨娘又不一样,王还记着王五爷想并嫡呢,这个孩子要是个哥儿,那就是对陆氏儿子极大的威胁,这年头嫡子和庶子可差的远了。

习姨娘自打有孕的消息一传开,就窝在梅居不肯出来,院里一时间有些诡异地风平浪静,还没好上几日,京中传来消息,说是陆氏娘家安国公府开罪陛下,受了重罚,爵位虽还在,连那世袭罔替都给削了。

要说这安国公也是在倒霉,辅国公因着自己不小心被官家重罚,他觉着唇寒齿亡,联名上书了好几次,哪知道官家都留中不发,没过几日言官就弹劾他行为不端、藐视天子。

却是他去那酒楼吃酒,周围几个都是一同上书的,多吃了几杯,后脑一热,很是议论了几句天家的做法,话题还拐到了太祖夺皇位这上头去,他知道自个外孙女被配了归安王,对这门姻亲很是不满,一时之间激愤不已,多嘴了几句。

哪知那些说的话第二日原原本本就上了官家案头,一群人都受了申斥,其中安国公罚的最重,连世袭罔替都没了,只守着一张丹书铁券,他这会子倒是悔了,早知道在家老老实实不出头,可这又有什么用,只能守了在家戴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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