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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谁为情种?

房娲儿脸一沉。

“不带上我?”

项羽抬起天裂来,笑说:“刀在这儿,我也这儿,你会跑到哪里去?”

“杀你我可以不用它的。”

“可是,杀我你也要见到我,才能杀我呀!”项羽笃定房娲儿杀不了他,也笃定地认为这个女人会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房娲儿终于见识到什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了,以往和嬴政、张子房在一起,说话都毫不费力,可是和项羽在一起,她打不过,说不过,不由得无奈蹙眉,谈条件。

“年轻人,老太婆在咸阳城里有家店叫做藏娇阁,我可以用二十个绝色美人,来换我,你看看,我老得头发都白了,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还时时想着你的仇人,要杀你,要我作甚?”房娲儿又痞里痞气的说话。

弄得在帐外的张子房和虞柔捂嘴笑。

“你看你姐姐,这样,这小子不给死气?”张子房道。

虞柔低声:“项羽也挺好的。”

张子房颇为不爽,不语。

帐中。

“原来,您是藏娇阁的主人?”

“对,我就是名震天下,誉满七国的伎院老板!”

房娲儿这话一出,项羽差点笑岔气了。

虞柔忍不住笑出了声,项羽一听,大喊道:“谁?!”然后飞快出帐篷,拔出宝剑。

张子房轻功高绝,立即藏起身来,只是虞柔慢了一步,让项羽逮到。虞柔跪地:“莫要杀我!”

项羽听声音是个女人,便收住了剑,一旁的侍卫将刀剑架在虞柔脖子上。

“将军!”

虞柔穿着不合身的楚军军服,小小的身子,在盔甲中显得十分碍眼。

“你是什么人?”项羽问虞柔。

房娲儿听见了虞柔的声音,心中叹道:“虞姬姐姐,你可算来了……”

“虞柔。”

虞柔用楚国语调,声音细软,项羽一听,是楚国女子,道:“你来军营作甚?”

“找我姐姐。”虞柔依旧颔首,不敢多言。

项羽道:“抬起头来。”

虞柔长得虽不如房娲儿那般超然绝尘,可她与她生得有几分相似,也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项羽颔首,点头:“你和她还有几分相似。”之后,项羽便带着虞柔进账来见房娲儿,他问:“你认识她吗?”

房娲儿斜躺着,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提着酒壶,道:“我妹妹。”

“这样正好,她可以留下来陪你。”

房娲儿谢过项羽之后,项羽去见项伯。

房娲儿看着虞柔,说道:“丫头,你怎么跑来了?”

“张先生和我一起的,是我动作太慢,让项羽给捉住了。”

房娲儿呵呵地笑着:“没事儿,子房来不来都行,你来,可是帮我大忙了。”

虞柔不解,问:“姐姐要我作甚?”

房娲儿狡黠伏在虞柔耳边说:“你帮我把天裂取回来,然后姐姐想办法杀项羽去。”

虞柔不由得摇头:“姐姐还要杀他?”

“不然我留下作甚?”房娲儿瞪着她。

“将军对姐姐好,还让姐姐做王妃。”

房娲儿方才听项羽那样说本就一肚子的怨气,只是自己打不过他不能发作,此时听虞柔这样说,伸手就给了虞柔一个响亮的耳光,虞柔红着眼望着她。

“连你也这么说!”她将两个人的怒气全洒在一个人身上。

“姐姐……”

房娲儿对嬴政的爱,已经由忠贞而趋于变态了。

虞柔伏地,哭道:“柔儿和张先生在外听得清清楚楚,项将军比皇帝陛下对姐姐更为关爱呵护,姐姐为何还要断送自己呢?”

房娲儿冷厉地说道:“我不信会有人比始皇帝对我更好。”

“项将军会的,柔儿感觉得到。”

虞柔劝房娲儿并非为了房娲儿的婚姻着想,而是想劝说房娲儿放弃杀项羽,然而,她得逞了,因为房娲儿与她置气了。

“她对我好?我把这份情给你,要不要?”房娲儿满脸邪气。

虞柔摇头。

房娲儿拔出虞柔束发中的钗,朝着虞柔的脸过去,狠狠一划,虞柔的左脸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淋漓。虞柔痛得捂住脸来,房娲儿转头大喊:“来人,这儿有人受伤了。”

侍卫一听,忙去请军医。

“姐姐你这儿要做什么?”

房娲儿邪魅说道:“柔儿,你质疑了我对皇帝的感情,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军营为虞柔止血治伤之时,房娲儿向侍卫要来猪皮等工具。

虞柔与房娲儿本来就长得有几分相似,为虞柔易容并不难。

当房娲儿为虞柔易容成了她之后,房娲儿笑:“你就留在这里,看他对一个女人能有多深情。”

虞柔怒说:“我不是你,他不会对我像你这般的。”

房娲儿冷笑:“有的选吗?你看上他了,你不想说,我替你做到了,不好好的谢谢姐姐吗?”

“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我的仇人。”

房娲儿含笑摇头。

“为何这么说?”

“秦国攻破楚国,柔儿是楚人。”

房娲儿嬉笑:“养不熟的白眼狼。”

虞柔对秦人又爱又恨,是房娲儿救了她,养育她,可是也是秦人灭了她的故国,让她变为孤儿。当得她知有项羽这么一个人光复楚国时,她打心底里高兴,当得知房娲儿要杀项羽时,她恐惧着。见到项羽之时,她已被此人的英俊神武吸引,也因为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而芳心暗许。

眼下,她唯一的亲人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做她的替身。

不知是得偿所愿,还是无奈?

项羽回到营帐,房娲儿让虞柔躲起来。

“娲儿,我回来了。”项羽见她正在吃饭,便上前去,与她同食,刚一伸手,房娲儿便夹菜给他,直接塞进嘴了。项羽往后一仰。

“下毒了?”他笑问。

房娲儿将筷中的食物放进自己口中,“你走吧。”她似有不悦。

项羽颔首摇头:“我不吃鱼。”

房娲儿斜着头,道:“真不巧,我喜欢吃鱼。”

“那以后在一处吃饭,鱼都给你。”

房娲儿放下筷来,问:“你吃过了?”

“与亚父一起用过了。”

“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她看到项羽身后的虞柔,正在将脸上的易容之物一点点撕了下来。

项羽见房娲儿眼睛都看直了,转头。

“虞柔你在那儿做什么呢?”

虞柔背过身去,说道:“脸脏了,要去洗洗。”

“去吧。”项羽说。

“不用管她,你陪我喝酒。”房娲儿现在是铁了心要虞柔侍寝,既然不能瞒天过海冒名顶替,那把项羽灌醉,将虞柔打晕,月兑光了放在一块儿,房娲儿这等卑鄙之人,也是做得出来的。

只是她想不到虞柔竟然不怕项羽看到她毁了容的脸。

当晚,房娲儿喝下了几坛子酒,项羽喝得也不比她少,终于,在房娲儿装醉之后,项羽真的醉倒了。

房娲儿让虞柔将他扶到床上去,趁着虞柔不经意间,房娲儿一手打晕了虞柔,将两个人扒光了衣衫,被子一盖,她拿着天裂,在屋里走来走去,思考是要和虞柔置气呢?还是杀了项羽?让别人去为沛公定天下?这个问题就难了。

此时,张子房突然闯入。

“快走!”张子房低声喊道,

“你来了?!”房娲儿定睛一看,笑说。

张子房看见眼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指着床榻问:“你做的?”

“这儿还有别人吗?”房娲儿洋洋得意。

张子房轻笑说道:“走吧。”

“子房,你说我杀不杀他?”

张子房摇头。

“为何?”她问。

“群雄并起,仅凭我们的力量,百姓何时才能安定远离战乱?”

“利用项羽?是,是我的说过的,可是现在咸阳都保不住,我……”房娲儿惆怅,含泪问:“你说,天下统一安定和洗去罪名,他会选哪一个?”

张子房坚定地说:“你比我懂他。”

房娲儿知道嬴政的选择,可是她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

房娲儿回过头去,看着项羽和虞柔沉浸在梦乡中。她看看手中的天裂,哀伤地说了声:“我们走吧。”房娲儿想再找别的法子阻止项羽火烧咸阳宫。

二人趁着夜,悄悄出了楚军大营。

走远了,房娲儿突然跪地,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哭喊。

“我想让让后人看见一个清清白白的嬴政,堂堂正正的嬴政,为什么连这么一个要求都做不到?上天无眼。”她自问。

张子房将她抱在怀中,安抚:“娲儿,他一生都无法挽回民心,你觉得他死之后就能吗?你觉得,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有人会信吗?”

房娲儿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他。

“娲儿,秦朝亡了,你为他做的一切一切,都已经无用了。”

张子房早就想说这些了。

房娲儿的身份,不能挑明,可是若是不用那样的身份,嬴政的一生谁能说得清呢?

她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地赶路,直奔灞上,张子房亦如此。

没有言语,她需要接受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以及她的初衷渐行渐远的事实。

……

话说,刘季将军队撤退到了灞上。

刘季到达灞上之后,便召集当地的名士,和他们约法三章。

他虽然知道《秦律》乃是治国宝典,可是现如今,若是冒然使用《秦律》治理乡民,愚夫愚妇们会认为清楚意识到他是秦始皇的追随者,从而抵触他,便规定了他治理地方的三条法规:

其一,杀人者死。

其二,伤人及盗抵罪。

其三,秦朝的苛刻法制一律废除。

三条简单的法令,竟然这使他得到了民心支持。

房娲儿抵达灞上时得知这“约法三章”,冷笑三声,“秦国人百年积累,制定出那事无巨细,规范严明的《秦律》,到头来,还不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八个字,呵呵……”

张子房不语,世道如此,人心如此。

天下人自认为你让他们国破家亡,又怎会领他的好意?

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不是谁对她好,她就倾向谁的。犹如智坤、张子房、项羽对房娲儿都很好,可是她深爱着那个对她若即若离,高高在上的嬴政。

智坤是体贴入微,仗剑行侠的大哥哥,若是世上没有她,他便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对她是一世的忍让半生的示弱,她便是他的天下第一。

张子房是济济彬彬,口吻生花的好友,与她高谈雅步,高山流水,却起于知己,终于知己,一生守护不得回音。

项羽是骁勇善战,攻无不克的大将军,与她应仇怨结缘,必将以此了之,枉费他的一腔真情。

嬴政,一尊金漆神仙,在他眼中,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粒砂石,却惹她仰之弥高、在看不见旁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无理可说,无言可明……

且说,房娲儿走后,项羽第二日清晨。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贴着另一个人的身体,他还不愿醒来,便翻过身去,搂住那光洁的身躯,从皮肤道心里的温暖。

凑近她的身体,项羽细细嗅之,一阵淡淡的女子香。

他的手感觉到她动了动,他搂得紧了许多。

她安分下来,回过头去,深情一望,他在睡梦中还在笑。

“将军,不早了。”

项羽感觉这个声音不对,睁开眼,一怔,松开手来,起身穿衣。

虞柔也起身来,背对着项羽穿衣。

项羽冷冷地问道:“她呢?”

虞柔道:“许是走了吧,天裂不在这儿。”

项羽横眉,问道:“她会去哪儿?”

虞柔道:“不知道张先生会带她去哪儿,或许是刘季那里,又或许是咸阳城,若是旁的,我也不知道了。”

项羽问:“你为什么不走?”

“姐姐是不带我走,许是将我交给将军了。”

项羽冷笑,走出账外,只留下一句:“你也可以走了。”

虞柔并未离去,她今晨醒过来是,望见他的第一眼,便笃定了她要照顾这个男人一生一世,哪怕与自己的亲人对抗。

傍晚,项羽回到自己的营帐,看见虞柔正在用膳。

她见项羽回来,起身:“将军。”

项羽见她已经换上了下人准备的寻常贵妇的衣衫,比起房娲儿另有一番美丽,可是却开口问道:“你还不走?”

“将军已经封了王妃,若是我离去,营中没有女子,怕……”她不敢说下去。

项羽接过话来,说道:“怕人家耻笑我?”

虞柔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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