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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娲儿边走边问:“蒙大人,蒙毅现在在大王跟前,和我弟弟相处得如何?”

蒙恬勾唇,道:“你还是想问。”

“两个人都唤我一声姐姐,关心弟弟而已。”

“差点忘记了,蒙毅一直喊你姐姐。”蒙恬有些不大舒服,觉得这个称呼若是可以改一改便好了。蒙恬想了想,说道:“家弟因为看到中车府令与多位外臣结交,便在大王面前说了两句,当然两个人都挨了大王的骂,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从那之后,两个人便有些隔阂。”

“我弟弟那个人,心胸不如蒙毅将军开阔,还请您和蒙毅将军多多担待。”

“也不是因为自己的事,而是因为,他久居宫中,是内臣,与外臣结交太甚,于谁都不利。”

“多谢蒙大人提醒,找个机会,我好好与他说说。”

房娲儿后来并未与赵高说起此事来,让赵高结交臣子,本就是她指使的,只是听蒙恬这么一说,她不由得怕自己过早显露出她在拉拢当朝官员的意图,若是嬴政此时要止住她,她以后的路便少了一条。

而后,二人来至马厩,才到院子中,便闻见一股子马粪的臭气。房娲儿不禁捂住了鼻子。蒙恬只看了她一眼,低头勾唇。想起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说自己不喜欢骑马,因为马身上的味道她不喜欢。现如今又要来讨要马匹。蒙恬走上前去,进了马棚。

“这匹马儿就是追风。”蒙恬拍拍那匹红棕色的马匹。

“很漂亮。”房娲儿和它有眼缘。

她也不顾马厩的脏臭,走进去,抱着追风,说道:“好孩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你的主人,带你回家的。”追风并不理会她,只是一门心思吃着草料。

蒙恬道:“追风的脾气就是这样,谁都不理。”

“有个性,我喜欢。”房娲儿对蒙恬说完之后,有模着马背,贴在追风耳旁说:“我喜欢你,你听得懂吗?”

蒙恬淡淡一笑。

“有人骑过吗?”

“没有,它不让。”

“包括你?”

“是的,包括我。”蒙恬说得很平淡,似乎,他曾经想要驯服这匹烈马,奈何它不从。

“我试试。”房娲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蒙恬担心她的安危忙说:“房姑娘千万不要。”

“你知道我的身手,它伤不了我。”

“万一伤了,我可不好交代?”

房娲儿冷哼一声,“交代?”他向谁交代去?又交代什么?于是,她说道:“试试而已,伤到也无妨,你不必向任何人交代去。”

这话说得有些寒凉,蒙恬也听出其中的味道,想她在嬴政那边失了宠,现在关心她的人,不过只有赵高兄弟而已,蒙氏兄弟与赵氏兄弟交恶。房娲儿旨在抱怨,破罐子破摔,嬴政进来接近别的女人,无视她,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好明说。

“若是伤了你,我们和中车府令大人之间怕是关系更僵了。”

“放心,我伤不了自己。”

“你伤不到自己,怕它伤了你。”

二人相视一笑,有时候,有些时间,有些笑脸,这希望可以停止在那里,永远不要前行,永远不要生长,就像嘴角没有放平的时刻。

房娲儿爬到马背上,抱着追风。追风起先还很是惊慌,想要将她摔下来,却不成想,她抱得更紧了,任凭追风怎样蹦跳,甩身子,抖动,房娲儿都死死抱住它。

一炷香之后,追风不动了。

它没有办法这个女人从它身上甩下来,她也没有因为它的抵抗而伤害她。追风找到了它想要的主人,房娲儿也找到她想要的马。

房娲儿抱着它,笑问:“小东西,你折腾够了没?”

追风低头,房娲儿下马来,在一旁的蒙恬早已吓坏了。

蒙恬在一旁手中一直握着鞭子,房娲儿迟迟不接,他问:“怎么不用鞭子?”

“不想打它。”

“舍不得?”

房娲儿**着追风,说道:“不,我只想告诉它,我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蒙恬点头,说:“看样子,追风你还是非带走不可了?”

“当然。”她很是笃定,想无论如何都要将追风带回去,若是蒙恬舍不得,自己便要硬抢了去。

蒙恬并非舍不得追风只是,这马儿性格乖戾,便说:“得看它愿不愿意和你一块儿走了。”

房娲儿得逞,大笑道:“好。”

蒙恬让房娲儿牵马,看她能不能将追风牵走。在此之前,追风只待在母亲身边,蒙恬想要牵着追风出去走走,都是办不到的。可是现在,房娲儿竟然可以将追风牵出马棚,蒙恬大笑,心想“终于给追风找到主子了”

“大人,您的追风可愿赠与我了?”

“追风跟着姑娘,我放心。”

“多谢。”

蒙恬没有叮嘱她要如何好好对待追风,他相信它。

而后,房娲儿解开马缰,追风便跟着房娲儿走,她到哪里追风就跟到哪儿。

“哈哈,好孩子,就知道你喜欢我!”

蒙恬在一旁欣慰地笑了。

蒙恬带上黑风,和房娲儿、追风一块儿出城去。两匹马到了空旷之地,放开了跑,才知追风此名果真是名副其实。

二人饮马时,房娲儿问蒙恬:“这匹马,你与大王说过没?”

“说过,我还说,全咸阳宫都找不出第二匹这样快的马。”

“大王怎么说?”

“大王来看过,只是追风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房娲儿呵呵地笑了,将脸贴近追风,模着它的脸颊说:“我就说咱娘儿俩对脾气吧?你敢不给大王面子,我也敢。”

蒙恬含笑,道:“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

黑风在一旁望着房娲儿,房娲儿看它,道:“黑风也是良驹。”

“黑风心情沉稳,忠于主人,适合我等作战之人,追风性情洒月兑,桀骜不驯,与姑娘性情相投。”

二人相看,各怀心事,无奈一笑,这得说马。旁的,不好多说。在此之前,嬴政就知道了房娲儿和蒙恬有过同食同寝的日子,虽说没有做什么事,可嬴政始终记着不忘。房娲儿也只嬴政记着那事,想自己也不好与蒙恬关系过密,以免召来嬴政对他的忌讳,毕竟蒙家忠良,不能毁在她这么个阴谋诡谲的女人手中。

她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您是担心有人猜忌我二人的关系吗?”

“猜忌是不怕的,可就怕有人将猜忌的事说成事实。”

“您在乎大王的对你我的看法?”

房娲儿转头,反问:“你不在乎吗?”

“我比您更加在意。”

“那还要说。”

“我不仅在乎大王的想法,还想知道姑娘的想法。”

“我和大人只是同僚。”

蒙恬低眉,道:“那好,走吧。”

且说,在蒙毅的别院内,刀人凤拉着尖儿的手,让尖儿试一试自己为她做的冬衣。尖儿见有了新衣裳,大笑盈盈地穿上了,转身,给刀人凤看着,说道:“姐姐,衣衫很合适。”

刀人凤笑道:“本想做大一些,让你多穿两年,没想到你长这么快。”

虽然衣服不能穿很久,可是她心中高兴,毕竟房娲儿并未亏欠尖儿,自己也嫁了个好郎君。

“在娲儿姐姐那儿,她天天逼我吃好吃的,哎,我现在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大截呢!”

“这样挺好的。”

“姐姐,你是不是怕娲儿姐姐待我不好?”

“做姐姐,都是心总是操不完的。”

“姐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不小了,过两年找个人把你嫁了,我也就安心了。”

尖儿摇头,说:“我只想在娲儿姐姐身边做她的丫鬟。”

刀人凤不明白,问:“给个主子都不做吗?”

尖儿笑笑,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神情,说道:“姐姐,你不知道,娲儿姐姐她过得有多苦,若是身边连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她要怎么活?”

“她,当真如此?”

“赵高大人和我说,大王已经弃了她,赵高和赵成二位大人远在宫里,她身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日在家中看书发呆,就连日用饮食,若是你不喊她,她竟然会忘记,家中的女婢,不知为何都怕她,不敢与她亲近,若是我再离她而去,她就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就连你也知道她在大王那边失了宠?”

“当然,全府上下都知道的,只是都在瞒着她。”

赵高派到赵宅中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自然什么都知。

尖儿补了一句:“姐姐莫要告诉她。”

刀人凤懊悔着摇头,道:“如今她也知道了。”

“这……”尖儿耷拉着脑袋望着刀人凤,哀叹一声,说道:“原本想要瞒着她,想用过晚饭再走,现在看,倒是不必了。”

“哎,原本我还以为她会是娘娘呢。”

尖儿不语。

蒙恬和房娲儿回到蒙府,正巧遇到蒙毅,下午也无事,三人一起用了午膳。

饭后,赵宅的小厮传来消息,说是赵高要见“赵氏”,房娲儿忙带着尖儿回府。

蒙恬相送,尖儿坐在马车里,房娲儿驾马,招摇过市。

房娲儿想起她说要带着尖儿出来逛逛的,可是现在急着回去,便道:“尖儿,若是你要在外逛逛,姐姐先回去,让马夫陪着你可好?”

尖儿想了想,她回去也没什么可做的,不如在外玩一玩再回家,便道:“那姐姐先回,我在外逛逛。”

房娲儿看看四周,说:“回来记得看看有没有点心玩具什么的,给家里的六个孩子带些。”

“好的。”

“恩。”房娲儿驾马,直奔赵宅。

……

房娲儿回到家中,亲自去栓了马,模模追风说:“以后这儿就是你家了,我等会儿再来看你。”然后转头吩咐府上的小厮,道:“好生照顾追风,还有,除了我,谁也不能碰它。”

“是,主人。”

说完房娲儿小跑进屋,可是,到了大厅,却不见他赵高,便问府上的侍女:“赵大人呢?”

“大人回他的房中去了。”

“知道了。”房娲儿进了房,见赵高睡得正酣,便蹑手蹑脚地走开了。原来是,赵高已在此恭候多时,午间饭后神虚困乏,于是,便在他的房中的午睡。

另一个服侍赵高的丫鬟见房娲儿出屋,上前行礼之后,道:“主子,赵大人刚刚睡下。”

房娲儿白了她一眼,“嘘”一声,示意她声音小一点,房娲儿又压低了声音,说:“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别打扰他。”

“是。”丫鬟声音很小。

尖儿从刀人凤那边得了些好东西,都是小孩儿的玩意儿,房娲儿带了回来。想现在她也闲着无事,便带着玩意儿去看那六个小孩子。

主要是她许久未见泷灵,想去看看的身子有没有好了。且说,泷灵在府上的这段时间里,身子健壮了许多,看见房娲儿进到小院来,放下手中的玩具,便冲过来,抱住房娲儿的腿。

女乃声女乃气地喊着:“娘亲,泷灵想你。”

这句“娘亲”倒是叫得房娲儿心中一阵温热,想起嬴政说起想要做平民百姓,和她生儿育女,可她却不能生育。若是她能和嬴政有这样一个孩子,想必自己也不会想做满手鲜血的人。

望着泷灵的小脸,房娲儿忍不住抱起她来,轻轻捏着泷灵的小脸,道:“娘亲这几日忙,现在得了空,就过来看你了。”

房娲儿模模她的小脑袋,她抬起头冲着房娲儿咧开嘴笑。

其他五个孩子也一拥而上,不过他们的胆子没有泷灵这般大,只敢喊她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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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娲儿蹲下来,问:“你怎么不要玩具?不喜欢吗?”

泷灵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泷灵只要娘亲。”

“你拿了玩具,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娘亲也和你们一起玩。”

“好吧。”

说完,泷灵就去拿个了个玩具布偶,和玉灵的布偶是一样的,闪灵和血灵选了木剑,卫灵和探灵选了机关盒子。闪灵原本是喜欢机关盒子的,他的眼睛全在那上面,可是,探灵喜欢,他便把机关盒子给了探灵,自己拿了最后的那一柄木剑。血灵倒是一开始就只盯着木剑,这个孩子好斗。

房娲儿唤来泷灵,将她的布偶给了血灵,谁知血灵竟然用布偶练拳脚,弄得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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