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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倒行暴施(一)

主父偃到齐国去做国相,看着临淄城墙,他突然想起,十多年前,他在齐国很受轻视。去求见过许多人,都没人认可他的才华,认为他的谋略都是一派胡言。

现在,他以国相的身份,重回齐国。

因为是国相的缘故,齐国之中有些人,与他还算认识,便去临淄城前迎接于他。

家奴报:“大人,齐国中有人自称是你的熟人,前来相迎接,大人您是见还是不见?”

主父偃道:“都是来吹捧的狗,不见,说我睡下了。”

他这一拒绝,弄得迎接他的人都很是尴尬。称他这是来者不善。

可这都还不算什么。

主父偃的哥哥,弟弟,还有他未有发迹之前的宾客,故交,朋友有横多人都在齐国某事。

当年对他颐指气使的人,现在都得对他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极尽谄媚之能。

可是他晓得,这些人都是一副小人嘴脸,只会锦上添花,不懂得雪中送炭。

主父偃将皇帝交代的两件事交代下去之后,便寻了空儿,将所有他认识的人,还有亲友,曾经的门客都召集到国相的府邸中,说是到任之后,要联络一下故旧,大摆宴席,许多人都是从其他县上不愿千里刚来赴宴的。

被邀请的人,都引以为傲,带着厚重的礼物,前去赴宴。

宴席开始,不见歌舞表演,只听主父偃站在中央,说道:“在座的各位,有我的兄弟,亲友,门客,想当年,你们都看不起我,将我抛弃,后来有幸获得陛下的赏识,回来任了齐国的国相,你们这些人,都是我这些年中,最讨厌的人,自然,我也不会暗算你们,可是,就算你们跑一千多里地去迎接我,我对你们看法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改变。”

在座宾客低下头来,面色发青,恨不得立即拂袖而去,不愿忍受这羞辱。

主父偃看着在座之人没有一个说话的,便说道:“你们对我无情,我对你们也是不留情面的,既然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交情,我主父偃也不会小气。”随即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匣子,从中取出五百金,往地下一洒,说道:“你们捡吧,这算是对你们的一点儿回报,从此以后我与诸位,散金断交。”

宾客们立即拂袖而去,留下一堆几乎没有动过的吃食。

主父偃自以为泄了愤,找回来自己失去的尊严,可是他在无形之中得罪了齐国上上下下的所有官员以及富豪,树敌太多,是为政者之大忌。主父偃聪明反被聪明误。

税收一事,齐厉王很快便交给了主父偃全权监管。

而皇帝让他彻查之事,很快便有了眉目。

齐厉王和他姐姐做事并不谨慎,每次行不伦之事时,都是由一个宦官带着齐厉王去他姐姐的住处的,天亮才回来。临淄城中的百姓无人不知。主父偃顺藤模瓜,很快便牵出一大批,与此事有关的人来。主父偃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严加审问,终于坐实了齐厉王与他姐姐的不伦之事。

齐厉王躺在他姐姐的怀中,听来的宫人报说:“回禀殿下,新来的国相主父偃,将翁主府上的人抓去好些,问……”他不便明说,齐厉王自然知道。

齐厉王的姐姐,说道:“你先下去。”那人告退之后。

齐厉王的姐姐说道:“这个人留不得了。”

齐厉王结结巴巴地问:“姐姐,你,你要杀国相?”

他姐姐厉声反问道:“难道还要等他杀了你不成?”

齐厉王叹息说道:“都是咱们母亲,说了他女儿的不是,若是能将他女儿娶进齐国,说不准他会松手,总不可能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弄做寡妇吧?”

齐厉王的姐姐虽有醋意,奈何此法是最简单无害的做法。连夜便备车,让齐厉王前往国相府中去,说这门亲事。

齐厉王从姐姐那儿带来了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作为见面礼。他知道,主父偃这人有个可利用之处,便是敛财无度。

主父偃做到中大夫,皇帝极为赏识于他,众大臣均巴结主父偃,贿赂他的金钱达数千金之多。按理来说,主父偃这是树大招风,理应避开这些人才对,但是主父偃这人,对送礼送钱的人是来者不拒,见钱便收,见礼便拿。

满朝上下对主父偃的行为嗤之以鼻,想他也是在朝中待不久的。

齐厉王见主父偃收下了他的礼物,才开口说:“国相大人,本王宫中缺一位妃子,听闻国相大人的千金,容貌清丽,才华不凡,本王辛夷已久,不知国相大人可愿将令千金许配于本王,本王必定封她做王妃。”

主父偃捋一捋胡须,哈哈大笑,说:“那,我还要问一问小女的意思,这丫头被老夫宠坏了,事事要自己做主。”

齐厉王看主父偃那笑脸,以为这事儿有戏,便告辞了。

哪知道主父偃原来是在笑他醒悟得太晚,主父偃来时便已经将齐厉王的不伦之事上报给了皇帝,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主父偃也无能为力了。

齐厉王第二日一早才知,申报他罪状的奏折,在昨日午间,便已经出了齐国直奔长安去了。

齐厉王心灰意冷,前有燕王犯了同样的事情,被判处死罪。现在他的罪行与燕王相似,他心中先是恐惧,后再发怒,最后悔恨。取出宝剑,冲往姐姐的房中,一剑,便将自己的姐姐刺死在梳妆台前。姐姐临死之时,手上还紧紧攥着他送给她的玉钗。

看心爱之人死去,齐厉王两脚一软,瘫在地上。

他自言自语说道:“本王心情不好,想死……”

一旁的太监连忙跪地,磕头说道:“王爷,您可不能想不开呀,您已经杀了翁主,算是知错能改,您现在便上书,求陛下原谅。”

齐厉王一拳便将那太监拍到了墙角,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个阉人!您能懂什么?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

宫人们很少看见齐王发火,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翁主的房间。

齐厉王看着姐姐的尸体,冷笑一声,捡起他刺死姐姐的剑,架在脖子上,流着泪,一刎。

这对姐弟最终死在了同一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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