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之时,一队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往流云楼而去,出了宫的若天心,回头看了一眼宫门,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
无论百里昊是否有心或是无意,今日这个人情,他都欠下了,他日,只能尽力而为。
眼见宫门越来越远,若天心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现下算是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才是最考验耐心和心智的。
百里奚不肯透露云墨被关在哪里,只怕已经心存杀意,只希望夜王府的夜行他们,能够沉住气,给自己一点时间。
三个时辰之后他还要入宫,能否打探到云墨的藏身之处,还是未知,只希望风云风雨能够听他的话,尽快联络夜行他们,做好接应准备。
马车一溜的停在了流云楼前面,若天心翻身下马,看着流云楼的大门,百里昊是否有心相助,就看流云楼的态度了。
林雪站在最高一层,看着楼下的马车队,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这个百里昊,倒也还算有心。
林雪埋在宫中的暗线透出来消息之后,林雪立刻便想到,如果风云风雨没有落在百里奚手里,她们唯一能求助的人,怕是只有若天心。
可是皇宫戒严之后,就算是若天心,也未必能将她们悄无声息的送出来。
自己既然有心与夜王府结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夜王府折损人手,所以林雪当机立断,立刻派人让百里昊找若天心送东西出宫。
只要若天心反应过来,这件事便迎刃而解,只是林雪怎么也没想到,百里昊的鼻子那般灵敏,且在她有所安排之前,已经提醒过若天心风云风雨之事。
也因为如此,若天心心存疑虑,差点错失良机,不过还好,最后一切还是按照林雪预定的方向发展。
流云楼门口,七兮面无表情的抱着剑站在那里,若天心看到她,却突然了然。
这一切必然与流云楼有关,否则,天刚刚才亮,七兮不可能守在这里。
果然,七兮看到若天心之后,只是淡淡的开口,
“敝上因为着急需要找一本游记,所以催四殿下急了些,劳烦若公子跑一趟,辛苦了。”
若天心心下虽然还有所疑惑,只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所以只是微微一笑,
“姑娘客气了,不知贵上可还安好?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七兮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若天心的眼神中却带了一丝戒备,
“敝上一向安好,多谢若公子挂心,敝上并无其他吩咐,若公子请自便。”
若天心尴尬的模了模鼻子,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七兮如此戒备,
“既如此,有劳姑娘,这些东西都是四殿下送来的,想必贵上知道是什么,在下告辞!”
七兮拱手为礼,若天心转身离去,如今距离百里奚下一次毒发,不到两个时辰,他也需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永安宫
百里奚和萧秋风对面而坐,两个人面前摆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纵横交错,黑白两子势均力敌,难分胜负,正处于胶着状态。
这一子轮到百里奚落子,他指尖捏着棋子,正陷入沉思,而萧秋风的则端着一杯茶,也是若有所思。
百里奚迟迟没有落子,萧秋风放下茶杯,阴测测的开口,
“我总觉得,这个若天心,有所图谋,只是实在想不通,他所图何事。”
百里奚把棋子放进棋盒,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冷笑道,
“左右不过是想知道谁给朕下的毒,朕倒不认为他跟夜王府有所纠缠,夜倾栎回京已有十年,若天心来玄城不过七年,时间对不上。”
萧秋风盯着茶杯,脸色阴晴不定,
“他不肯为皇室所用,亦不肯接受我萧家的好意,这个人,怕是留不得了。”
百里奚嗯了一声,放下茶杯,沉思片刻,
“萧老,地牢那边安排的怎么样?那个丫头逃了出去,以夜王府那些护卫的忠心,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云墨那个丫头。”
萧秋风桀桀一笑,眼神中带着无尽的阴毒,
“陛下放心,整个玄城的大牢我都安排了人手,他们不动则已,一动之下,所有力量都会暴露在我的掌握之下!”
百里奚点了点头,这十年来,他虽然没有再对夜王府下手,但是夜倾栎的存在,就像一根刺,始终存在于他的心上。
表面上他对夜王府恩宠有加,事实上却是时时处处防备,否则,也不会处心积虑将云墨嫁去夜王府。
百里奚原本是抱着羞辱夜倾栎的心态,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云墨反而成了夜倾栎的救星。
原本毫无希望的夜倾栎,在云墨嫁入夜王府之后,好运连连,如今更是奇毒尽去,只是这些事,百里奚并不知道罢了。
也辛亏他并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气死,也不一定。
“如此甚好,地牢那边,有劳萧老费心,只要他们敢妄动,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百里奚几乎是咬牙切齿出来的,萧秋风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头看着百里奚,
“时间快到了,若天心应该快来了,不论他是否与夜王府有交集,此事若要办成,便绝不能让他知道,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百里奚深以为然,若天心跟夜王府没有交集最好,若是有,百里奚绝不能容他好好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此时此刻的百里奚,并不知道夜倾栎身上奇毒早已解除,他只是直觉若天心医术太过超群,若是让他跟夜王府连成一气,说不定夜倾栎身上的焚心会被他解除,到时候,夜倾栎没有了掣肘,将会成为大患。
辰时将至,离毒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可是若天心却迟迟未到永安宫,百里奚脸色越发难看,就在他忍不住要派人去找若天心的时候,刘安走了进来,
“陛下,若神医到了,在殿外求见!”
百里奚松了一口气,掩饰去脸上的焦急,沉声道,
“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