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陶司南不着痕迹地抹了把脑门,心里嘀咕着这老头子不厚道,人家坂本小青年说的头头是道,做什么推他出去拉仇恨值?最主要的是,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啊。

见所有人、包括摄像头,全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陶司南觉得他卡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太合适,于是只好郁闷的苦着脸小声道:“我确实有不一样的结论,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瓷器专家鼓励地朝他点头,“不要怕,你说说看。”

陶司南就照着昭日塔上方悬浮的几个字读了一遍:“这是一尊昭日塔……”

这话一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坂本翔次脸色倏地一白。坂本樱子见他这幅模样,还有什么猜不到,脸色倏地一黑。姐弟俩一黑一白倒是有趣。

陶司南:“时间大概是两千年前吧,出处……我不知道。”

陶司南看着“临洮”二字选择闭嘴。这个地方怎么读来着?临zhao还是临chao,或者临tao临tiao?一个他读都读不出来的地名,他怎么可能知道嘛!qaq

其实他不将地名说出来的做法反而是正确的,因为评委需要的是文物的出土时间,而悬浮的文字“临洮”其实是“出生地”,也就是当年这尊昭日塔的制作地。

阴差阳错地,他免去了一个错误。

“嗯,小陶的鉴定结果是正确的。”瓷器研究大师肯定道,“在古时候,人们非常笃信风水和灵学,一旦风水先生指出哪里是死门,即某个范围内阴气最重的地方,人们往往都要在此立一个宝塔状的建筑,其顶置有八方照妖镜,用以集聚八方阳气镇压阴恶凶灵和污秽邪气,这便是昭日塔了。”

大师指着塔顶四面八方嵌着的镜子道:“这一尊,就是典型的昭日塔,而非日本选手所说的玲珑塔。”

陶司南闻言,好奇的望着被赋予了玄幻色彩的小小宝塔,不知怎的,居然真的被他看出了点与众不同的名堂。好像这尊昭日塔在一众十有七八从土里挖出来的文物里,仿佛自带金光一般,显得尤为正气凛然,格外令人敬畏。

陶司南看着看着,猛地一抽眼睛。那悬浮的文字,突然整齐一划地朝右侧矮身一撇,立即恢复正常后,又向正上方升了两三公分才停下不动了。

陶司南的内心是卧草的:这昭日塔特么的把自己当个人了?这个人还是一个皇帝?

别怪陶司南脑补得多,那一瞬间,他眼前就是闪过这样的一幅画面:白白胖胖的昭日塔一甩龙袍,在龙椅上坐下,挺了挺腰杆子,慵懒而威严地喊了一句——平身!

簌簌簌,陶司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转过脑袋老老实实听瓷器大师讲解。只听那老爷爷慢悠悠地继续道:“至于时间,小陶说的不错,正是文景时期,而非日本选手说的北齐时期。”

说罢,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坂本翔次一眼。这个少年比他的姐姐还要不讨人喜欢,那是刻在骨子里、溶于血肉中的东西——阴暗、嫉妒、以及……不择手段。

坂本翔次的目光触及大师的眼睛,倏地一惊,他立即低下头,说话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底气,他说:“我有疑问,请大师解惑。这尊……昭日塔的形状和风格明明符合北齐时期作品的特色,况且,世界上最早的白瓷就是出现在北齐,文景之治……那是西汉时期吧,当时根本就还没出现白瓷!”

陶司南:哦豁!厉害了哟少年!

一方面暗搓搓月复诽着,要是坂本少年参加入学测试,绝壁分数得比他高啊,特别是历史一科,华国古代史绝壁研究得比他一个“华国古人(镜)”还透彻。

另一方面,陶司南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两步,试图远离瓷器大师的视线范围,省得一个不小心又被拉了壮丁。

好在大师的目光仅仅是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便自顾自地为坂本少年解惑。他简简单单地反问:“那如果不是白瓷呢?”

坂本翔太:“……?!”

“不是白瓷是什么?你们不要狡辩!”日本代表团里有人喊了起来,情绪很有些激动。

大师淡定地笑笑:“自然是白玉。”老神在在地模模山羊小胡子,又补充道,“贵国不信吗?我们可以现场鉴定。”

那副理所当然、气定神闲、还有“你们谁谁谁都是傻逼么”的嚣张模样,要陶司南是敌对方陶司南也要生气的。

坂本翔次反倒是冷静下来。他见过很多古董,非常多非常多,其中占很大比例都是来自华国的古董,甚至当今日本国内流转的古董,也大多来自华国。

在他所见的数以万计的古董中,他只见过瓷塔,青瓷的、白瓷的、青花瓷的、唐三彩的……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玉塔,当然也就更没有见到过。

所以从一开始,他局限的思维定式就将他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这是他的错误吗?

不!这是华国人太过奸诈,挖坑给他跳呢!

这还只是他鉴定的第一件文物,要是他接下来便一蹶不振,是不是就正中阴险小人的下怀了?

坂本翔次内心千回百转,时而恨得牙痒痒,时而冒出坚如磐石般的决心,面上却咬着唇瓣做出一副可怜兮兮,仿佛被人欺负了的模样。不论如何,他此时也只有认输一条路可以选择了,“是我见识浅薄了。”

大师老脸一红,堪堪想起自己貌似是以大欺小,含糊道:“日本选手表现不错了,下一场继续加油。这一分,就先加给华国队。”

日本代表团没有异议,韩国代表团表示节目很精彩。

随后就轮到陶司南来鉴赏。他围着偌大一座梳妆台绕行两圈,在某些人戏谑的眼神中,他开口道:“槐木瘿木满架葡萄纹多子多福黄铜鎏金龙凤镜梳妆台,108岁高龄,柳州融水县。”这是完完全全照搬了梳妆台的自述,半个字都没改动。

“不对!”日本代表团的人大声否认,语气中的兴奋之意暴露无遗。

这人不知何时拿出一本证书,指着上边的一排日文,用口音怪异的中文急促道:“紫檀葡萄纹瘿木黄铜鎏金梳妆台,是江户时代的作品,也就是有距今三百多年的历史了,一直被收藏在东京xx博物馆内。所以阁下说的不对!”

坂本樱子起身冷笑道:“是我们大日本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华国的?弟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坂本翔次听到“弟弟”二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换来坂本樱子充满鄙夷的一笑。

旁边立即有人奉承这位坂本财团的大小姐,让她消消气,说事实摆在那里,有些人不想承认也没用的,只会让自己的嘴脸更加难看。

陶司南面对对方的指桑骂槐毫不在意,或者说,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这座梳妆台吸引了。

外行人只当陶司南鉴定错误所以情绪低落,甚至有人大着胆子拍拍孙西岭的肩膀,借着安慰孙西岭的举动让陶司南放心。他已经做得不错了,不用担心的。

孙西岭莫名其妙地看着好心人,在那人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的时候,孙西岭居然笑了,还回了对方一句话,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嗯。

即便如此,那人也觉得,孙氏集团的大佬和传闻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冰冷如神祇、傲慢如魔鬼的凶煞之人,反而会抽空陪着小男盆友来参加无聊的交流会,是个顶顶好的大好人。

跟对方坂本财团的大小姐一比……哎哟,根本没有可比性!

孙西岭注视着场中的少年,少年正瞪大了眼睛盯着梳妆台,发光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好奇。

陶司南他,自从接收了一大团金光,就能够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想起那团金光,陶司南依旧可以感受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正是他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是他哥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他的眼睛现在看东西特别清晰,他不但能够看清楚梳妆台上的每一道纹路每一个花纹,能够看到梳妆台上方漂浮的久不散去的文字,还能看到梳妆镜里面的……那张鬼脸。

没错!陶司南他见着梳妆镜里的女鬼啦!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

女鬼的鬼脸惨白惨白的,眼窝处是两个不大不小的黑洞,在眼眶的地方隐隐渗出液体,陶司南估模着应该是血泪。

女鬼朝陶司南看过来,微微一笑,一张殷红的殷桃小口裂开些许,再往里面就看不到了。

陶司南下意识地朝女鬼回以微笑,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怕呢。他总觉得这女鬼和电视电影中形形-色-色的女鬼形象不同,若要认真地掰扯一二,大概是因为这女鬼盘得干净整齐的一头乌发吧,全然不同于“假女鬼们”面无表情、长发凌乱、白衣飘飘的老三件固定装备。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