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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酒店里的,进门的时候,他连换鞋的力气都没有了,月兑了鞋,走了两步,双腿一软,便直接跌倒在沙发里。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和米若之间的结局。

她就要和骆渊结婚了,她说她要和骆渊去追求她的幸福,可是,他呢?他的幸福又在哪里?

厉焱将脸埋进沙发的抱枕里,恨不得用这个小小的抱枕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眼是盲的,耳朵是聋的,今天在米若那里听到和看到的都是不真实的。

有多久没经历过这种噬心的痛了?不,应该说,这是他厉焱人生里从未经历过的痛。

对,离开米若,对他而言,那将是一生的痛……

厉焱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感觉恍然如梦,眉头微动之际,目光闪烁地看向一旁,茶几上摆放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安昕镇美食一条街项目企划案”的字样,他知道这一定是助手拿来给他的。

视线定焦在那一行字上,心头不由得一紧。原本是想将孤儿院改造美食街的办法逼迫米若离开骆渊,可眼下这方法已经毫无用处了。怎么办,真的就这样放她寻找属于她的幸福吗?

厉焱深呼吸一口气,回过神,来到大幅落地窗边,望向外面浩瀚的夜空,凝视了许久才终于拿起了电话,“丁经理,明天通知项目开发部,撤掉安昕镇美食一条街的项目!”

挂断电话,他静静地回到床边,慢慢躺下后合上眼陷进无边黑暗,心想就这么放她走,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

米若再婚当日,天气格外的阴沉,天空一片灰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有不安。

入了秋的南城早晚温差大,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仍有些冷,料峭的风挂着皮肤也微微的疼,耳边甚至还传来轻微的呼啸声,厉焱修长的手指被风吹得发红。

他站在街角一隅,无人能实视及的角落,凝视着孤儿院大门口,颤抖着手指从衣兜里掏出那颗曾经属于他和米若的结婚钻戒,阴暗的俊脸下全是冷然悲戚的神色。

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就这么放她走,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后来他终于知道答案,那就是他一定会后悔!

今天就是米若再婚之日,他自然知道自己将会是这场婚礼的最不受欢迎的来客,但是有一件事是他该做的,而且是不得不做,所以他来了,只为给她一个惊喜!

厉焱眸底一沉,埋头缓缓取下左手那枚昂贵的金绿色猫眼石戒指,换而之戴上这枚结婚钻戒,另一只手指轻轻抚了抚那颗蔷薇花型晶莹璀璨的石头,声音微微嘶哑的哽咽道:“米若,我知道我输了,可是就算我输,我也不会放你走!我要让你知道,无论你逃到哪里,你都只能属于我!”

他倚靠在石壁边,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穿着新娘礼服的米若。她贴着暖宝宝,但仍然被冻得直哆嗦,因为没有伴郎也没有伴娘,她必须亲自站在孤儿院门口迎接前来祝贺的朋友们。

米若不知道厉焱就在十几米远的角落里注视着她,只顾着打起精神招呼客人。今天她和骆渊一起被众多人围着,听这些恭喜的话,笑到嘴角都有些僵硬了,加之站久了,受伤的腿又犯起了老毛病,疼得她频频皱眉。

骆渊见了,便安排她暂时回宿舍休息一下。她不想留下骆渊一个人应酬,可她自己的身子状况她自己清楚,这两天因为担心厉焱闹场,她一直过得惶惶不安,常常失眠不说,连饭也吃不下。

“呼——”她疲惫地呼了一口气,心想还是听骆渊的话,休息一小会儿再去婚宴现场比较好,要不然她中途身体吃不消晕倒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米若一边上了宿舍二楼,一边把电话铃声调到震动加铃音,踏进房间内后,回手想要将房门关掉,却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反弹力。

她吓了一大跳,回头的时候便一眼瞥见了单手撑着门的厉焱!

米若心口突地一窒,吓得几欲夺门而逃。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双唇抖了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牙齿缝里扯出一丝声音:“厉焱,你来干什么?”

“老婆,你猜呢?”厉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脚步却节节逼近。

老婆?老婆……

米若心下一抖,被厉焱这番话给吓傻了。她就知道厉焱一定会来闹场,可是他对她的称呼,却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恐慌。

“你离我远点!不准靠近我!”她禁不住慌乱地叫出来。

但,厉焱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随着她不断后退,他更是得寸进尺往她逼近。米若在他的逼迫下,下意识地退至屋内,本就酸痛的双脚更是发起抖来,堪堪有些站不住了。

厉焱见状,嘴角斜斜地拉起来,好看极了,声音却是彷如地狱里来的一般邪魅:“我是你老公,你怕什么?”

“你厚颜无耻!我们俩已经离婚了,你不是得了失忆症,忘记了吧?!”米若痛斥。

厉焱的唇戏谑地勾了起来,步步向前逼近,已是把米若逼至床前:“其实,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米若怔了一下,转瞬皱眉道:“惊喜?什么惊喜?”

厉焱会就此放手,好心到给她送惊喜?她才没那么傻,会相信他的话,像他那样的人,不在背后捅你一刀就不错了,他会送惊喜?不可能!

见到她眼底鄙夷的眼神,厉焱嘴角的笑容骤然收紧,冷嗤一声后,大步向前一跨,惊得米若一个不慎,跌落在床榻上。

“厉焱,你太放肆了,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不该来这里的,你——啊——”

他的脸离她极近,几乎都要鼻尖相碰,两人鼻息纠缠,他灼热的呼吸尽数洒在了她的脸上。

“厉焱!”米若叫道。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了纷乱,双瞳紧张地轻颤,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警告,警告他别做过火的事情。

她大抵猜得到他来此的目的,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跟在她身后并闯进房间里来,依她对厉焱的了解,几乎能猜得到他接下来可能做得事情。

她摇头:“厉焱,要是不想我一辈子恨你,就赶紧放开我!”米若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掌握住双手,并顺势抬高至头顶。

他长指扣着她的颈项,嘴角像是噙着嗜血的笑容,低头,双唇轻抿住她的耳珠呢喃:“米若,当真以为我会把你拱手让人?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休想逃!”

蓦地一惊,她清醒过来,甩手啪地一声,给了厉焱一个耳光:“厉焱,我和骆渊要结婚了,你凭什么约束我的人生自由?!”

厉焱眯了眯凤眸,咬牙冷冷地说:“结婚?哼,我今儿就是来告诉你,米若,你不能嫁给任何人,因为你现在还是我厉焱的妻子!”

米若大骇:“你说什么?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厉焱,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你懂不懂?!”

“我看是你不明白才对,”厉焱冷嗤道,“你看见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吗?你收到法院的判决书了吗?”

听他的反问,米若顿住了,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厉焱,心陡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见状,厉焱气定神闲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没签字,所以从法律上讲,你米若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换句话说,你的婚姻关系还在,而你档案文件里,配偶一栏依然写的还是我厉焱的名字。”

闻言,米若满脑子空白,浑身惊出冷汗,攥紧了拳头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不可能,”良久,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整个人犹坠冰窟,“厉焱,你骗我的对不对?这怎么可能?你当初明明答应和我离婚的……”

当时,厉焱丢给她的态度十分明朗,只要她签了字,他立即去办离婚证,这半年多来,她虽然一直没有收到离婚证,但她从未怀疑过厉焱的态度,毕竟她离开了那么久,他也从来没有找过她。所以,她一直以为之所以收不到离婚证,是因为法律程序繁琐造成的时间拖欠。

可是,那只手宛如铁铐,钳着她的手腕岿然不动。不仅如此,厉焱幽黑的双瞳随着她的扭动又深沉了几分。

凉薄的双唇轻嗤一声:“这下,你明白应该是谁放手了吧?”

米若怒视着他:“厉焱,你卑鄙!下流!无耻!”

他冷冷地凝视着她,骂吧,尽管让她骂,他知道她是无计可施才只能逞一时嘴快罢了。看着如此无助的她,不知为何,他的心半是愉悦,半是苦涩。

他说:“米若,你想骂就骂吧,随你怎么骂,但你记住了,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无论你逃到哪儿,我都会追到哪儿,哪怕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到你,哪怕万劫不复,我也会锁住你的心!”

“唔唔……你放开……滚……”即便事实如他所说,但她也无法接受。

对她而言,这真是一道晴天霹雳,要知道,今天是她和骆渊期盼已久的婚礼,可一切竟然是场大笑话。原来,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米若慌得手脚并用,“不要!住手!厉焱,你给我停下来!我告诉你,就算我们俩还没有离婚,你也不能这样做,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

无疑,最后这句话就如同炸弹的芯子,让厉焱的动作僵了一僵,却彻底地引爆了他。

只听见“嗤啦”一声,米若身下的白色礼服如雪花般飞了出去!

米若双眼陡然睁大,眼泪如决了堤一般,没挡没遮地汹涌而出,瞳孔微微闪烁着,颤抖着。

“不,不可以!厉焱……你住手……停下!”她惊叫道,可是厉焱疯了一样,完全没有听见她的祈求。

米若奋力挣扎:“你不能进来,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你不能-

可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瞧见梳妆台上的一把木簪,虽然是木制的簪子,另一头却是极其锋利的尖锐。

那一刻,米若的脑子里便显现了一股念头——如果厉焱想要如此伤害她,那么是不是只有与他同归于尽了,她才会摆月兑他的桎梏和追逐?

看她一动不动,即便如此亲密的姿势,却依然看到她眼底的决绝,冰冷如死灰的样子让厉焱心里恨极了。难道过去的那些情分,真的都一去不复返了?

在米若的眼里,厉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她太想拜托他了,可现在她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以至于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真的要她死才能拜托厉焱,她宁愿一死了之!

厉焱还不知道米若心里的这些想法,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模着米若娇小莹白的脸颊,狭长的桃花眼凝视着她朦胧的泪眼,“怎么样,米若?喜欢我送你的结婚贺礼吗?这应该称得上是惊喜吧?”

“你这个变态!”

“我就喜欢你骂我变态,”厉焱凉薄的唇线弯起,“米若,你不知道,你越骂,我越想好好蹂躏你一下。”

“你……”她瞪大瞳孔,大口大口喘息着,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大恶魔。

厉焱冷嗤一声,从手指上取下那枚蔷薇花钻戒戴在米若的手指上,又从另一边衣兜里取出与之配对的钻戒,戴在自己的中指上。

他握住她的手,两枚钻戒冰凉的边缘触碰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声音。

“你看,我们俩结婚的戒指我都还留着,除了它,我真想不出来还有别的戒指能配你的这只手。”

米若睨了一眼戒指,紧咬着牙齿,下唇的牙龈部分隐隐作痛,也不知道嘴里的血腥到底是厉焱的,还是她自己的,“厉焱,我这辈子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折磨?是折磨吗?她眼里能看到的,仅仅只是折磨吗?

厉焱骤然僵住,半晌才直起身子,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米若,这半年多,你倒是学会了伶牙俐齿,不过你别以为你的伶牙俐齿就能让我改变主意。我不管你选谁,只要是我厉焱想要的,任何事都阻拦不了。”

他双臂在胸前交叉,戏谑地看着她,“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出去见人吗?”

米若微微地瑟缩了一下,随手捞起礼服破烂的一角挡住自己的身子。

她气愤地瞪了一眼厉焱,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还算是能参加婚礼的小洋装,并且趁转身之际悄悄地拿起那把木簪,藏在洋装底下。低头准备去洗手间换上,身后却响起了厉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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