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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程春生大方地说声好,接着进屋来,抢着要帮阮秀洗碗。

阮秀不让他洗,说他手伤了,在一边歇着就好。

程春生又要去帮俞桂花烧火,俞桂花当然更不会让他帮忙。

眼看,他又要去帮阮鲁氏炸鱼,阮鲁氏扯了张竹椅子过来,按他坐下,告诉他这个鱼更不能让他炸,炸鱼讲究火候,一个不小心就要炸胡了。

“你呀,就坐着等着就是,一会儿我就炸好了。”

“好。”

程春生笑着答应了,规规矩矩坐在竹椅上等着。

他坐得虽然规矩,可嘴巴却没闲着,不时跟屋子里的女人们说笑几句。他尤其爱跟阮秀搭话,说的都是阮秀感兴趣的东西,比如九亭镇的布店里面又有什么新花色的布卖,今年镇子上流行什么花样款式的衣裙,还有新出的鞋子花样都有些什么。

程春生说的这些话,不但阮秀爱听,就是阮鲁氏和俞桂花也爱听。

她们是农村里的女人,很少接触这些,平常家里缺什么东西都是阮家的男人们去九亭镇买回来。就是今年的冬衣还是用阮家旧年积攒下的布和棉花做的,都是阮家的女人自己裁剪缝制。说起来阮鲁氏都有三四年没去镇子上的布店买过布了,当然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花色的布。

阮秀刚穿过来的时候是看不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穿着的,尤其是这村庄里的女人们的打扮。

已婚女人们多数梳的圆髻,用一根银簪子绾发,穿着宽大的上衣,因为日常劳作,女人们多数会穿扎住裤腿的肥大的裤子。至于衣服和裤子的颜色多数都是蓝色黑色这两种,十分单调,要去赶集或者见客的时候,才会换有点儿颜色的衣裳,以及穿上裙子。

这个地方的人婚丧嫁娶,送的礼里面多半都会有布或者绸缎,因此家家户户的柜子里面都叠着一层层的布匹床单,有的人家里面甚至会有几十年前收的布。有这么多布,所以会有不少人家好几年都不会进布店去买布,特别是像阮家这样在村庄上的人家,更是这样。

穿过来两年多,阮秀就没有跟着家里的人一起进过镇上的布店。

程春生说的关于镇子上布店里面新花色的布料以及新款式的衣裙的话题,恰恰是女人们感兴趣的。

一时之间,阮秀等人呢都听住了,阮鲁氏还炸胡了一条鱼。

阮秀听着听着,开玩笑地问他对这些布匹还有女人穿的衣裳这么感兴趣,难不成打算以后不种田了,要进城去也开一家布店吗?

程春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

阮秀的嫂子俞桂花见状就笑着说多半程春生去看那些,是想将来送给中意的姑娘好布匹,用来裁衣服。

程春生又笑,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阮秀看了,觉得吧,这个程春生有个好性格,笑口常开,让人看见了心情愉快,大概这也算是见人就发一份儿福利?

阮鲁氏见程春生笑,也多看了他两眼,她把先炸好的晾好的鱼用筷子夹出来两条,依旧找出来两张干荷叶包起来,交给程春生,让他带回去。并让他带话给他爹娘,感谢他们送过来的酱鸭,改日她会跟丈夫上程家亲自道谢。

程春生笑着说了个“好”字,接着又礼貌地挨个向厨房里的阮鲁氏等人告辞。

阮鲁氏亲自把他送到院子门口,这才返回来,跟儿媳女儿一起把厨房收拾了,另外烧了水来,三人洗了脸洗了脚,各自回屋去睡觉。

回到屋子里,她重新点了灯,看到丈夫阮茂金躺在床上,闭着眼,也不知睡着没。

月兑了衣裳钻进被窝,阮鲁氏把一双冰凉的手伸进他衣服里去冰他。

阮茂金一下子睁开了眼,瞪着她,叫她别胡闹,他这才刚睡着。

阮鲁氏偷笑,探出身去把床跟前小方桌上的灯吹灭了,重新钻进被窝。

阮茂金问她是不是捡着金子了,那样笑。

阮鲁氏自然就说起了今天晚上阮家的两个儿子送酱鸭子过来的事情,她说:“你说奇怪不奇怪,程家先叫老大根生送来,我没要,没过一会儿,又叫老二春生送来。春生嘴甜会说话,再加上他又是帮了阿菱的人,人家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呢,我就没好意思不收,收下了……”

阮茂金笑阮鲁氏眼皮子浅,收了程家两只酱鸭子乐成这样,程家的酱鸭子是好吃,可也用不着跟捡了宝贝一样。

阮鲁氏拿手肘给了阮茂金一肘,道:“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没看出来,这是程家两口子在考他们的两个儿子,看谁能让咱们收下酱鸭子,谁跟咱们家阿秀说上话么?看来,根生和春生都喜欢咱家阿秀呢,不然程家两口子不会这么做。”

“真是这样?”阮茂金来了兴致,拔高声音问。

阮鲁氏很有信心地说:“就是这样,绝对错不了。”

阮茂金:“那,你收了春生的,是不是说你中意春生啊?”

阮鲁氏沉吟:“……收了春生送来的酱鸭子,是觉着不好推辞他,跟挑上他做阿秀的女婿不相干。”

阮茂金又问:“那阿秀呢,阿秀跟谁说的话多,瞧上谁了?”

阮鲁氏想了想,告诉阮茂金,说话肯定是跟程春生说的多些,那个程根生送酱鸭子来的时候,听说自己不要,就转身回去了,一句话都没跟阮秀说上。但是阮秀跟程春生说的话多些,也不代表阮秀就喜欢程春生啊。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女儿的婚事不能因为阮秀喜欢谁,就要把女儿嫁他。

“可你也不能给阿秀挑个她不喜欢的吧,以后阿秀嫁了人,跟一个喜欢的人过日子,那日子才能过得好。”

“我说了要给阿秀找不喜欢的人吗?”

“那你什么意思?”

“我们要给阿秀找一个咱们看得上,她也看得上的。”

“你看得上的不是那个黄大龙吗?连我也瞧出来了,阿秀不喜欢黄大龙。我也觉得那孩子不踏实,不合适阿秀。”

“你倒说说黄大龙哪里不踏实了,他在家不是样样农活都会做吗?虽然用不着他动手,可是人家的家里的长工不用不是白给工钱吗?”

“我就是觉得他不踏实,一个村里人长得那样,跟城里抽大烟的少爷一样。”

“原来你是嫌弃他长得好,难道男人长得丑的就踏实了?你看程家的那个一辈子没娶妻,在外头鬼混的程立松,他长得又黑又矮。按你的说法,他就该踏实了,结果呢?所以,这男人长得俊,长得丑,跟踏实不踏实一点儿不相关。”

阮茂金被老婆的话给堵住了,不开腔了。

好半天,他问阮鲁氏,她是不是要给女儿阿秀挑黄大龙了。

阮鲁氏道:“等一等吧,阿秀才十五岁,还可以留她在家里一两年呢,看看再说。”

阮茂金最不喜欢想这些不确定的事情,最后撂下一句:“我不管你怎么挑,反正我这个当爹的要让阿秀嫁给喜欢的人,睡觉!”

说完,他翻过身去,背对阮鲁氏,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努力睡着。

阮鲁氏倒是东想西想了很久才睡着。

隔壁的程家,程罗氏躺在床上也在跟丈夫程立柏说两个儿子送酱鸭子去阮家的事情。

她说:“果然跟我和娘想的一样,根生去送,阮家没收,春生去了,阮家就收了。”

程立柏皱眉问:“你是说阮家接受了春生?”

程罗氏:“不好说,不过觉得春生更讨人喜欢,他比根生更容易成。”

程立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程罗氏,那是不是以后就要给根生另外找媳妇了。

“早了点儿,这才头一次试一试他们,娘跟我虽然想他们早点儿成亲,可也不能乱点鸳鸯。再看看,到来年五六月份,看这件事能水落石出不。”

“也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急不得。”

……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四,雪后初勤。阮家的女人们一早起来打扫院子和屋子,她们要把阮家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俗称“除尘”。

今天也不分房头了,阮赵氏指挥着儿媳孙女们把积了薄薄一层雪的院子打扫干净。然后端了水,拿了笤帚去北屋,从她跟阮老爷子住的三间屋开始,扫地,抹擦家具。

女人们有说有笑,一个把小时,就把北边的三间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十分亮堂。

接着,阮赵氏又带着她们去打扫东边西边的十间屋子。

这可费了工夫了,直到中午了才把所有的屋子打扫干净了。

今天轮到阮齐氏做中午饭,她只能揉着发酸的腰,吆喝着自己的女儿阮香跟着她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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