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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乐第一次看到陈鸳淑时,淑儿还是个糯糯的小孩子,很可爱,整日跟在她身后喊她做“姐姐”,糯糯的童音太治愈人心,她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表妹。

只可惜,后来她这个表妹与她不大亲密。

长兴八年六月十九日

何月乐本来就是娇滴滴之人,夏日炎炎更不屑出门,若非李欣,这位自小被太后宠坏的郡主逼得紧,她是怎么着都不会出门的。

而在这一日,她便遇见了她此生最爱之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那日阳光正好,那日树下阴荫,他说,“姑娘。”那句“姑娘”,唤走了她的一生。

一开始,她与他有着无关风雪情事,只有着知己知音之觉。

直到后来后来,渐渐靠近,于是明了自己的心。

长兴九年

年仅十二岁的她,以貌美名动京城,那日,祖母的生辰,再见到姑姑一家,而那只小小的表妹毫不意外地再次黏上了她。

小小的好可爱,可是她同人搭会话,又不慎与朱王李重德起了冲突,扇了他几巴掌,不想却吓走了表妹,待母亲赶到时,便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而小小的表妹是被太子抱回来的,姑姑的神情不是很好看。

被骂了,表妹也开始抗拒她了,不过,她在自己家住下了,她有的是机会修复这糟糕的关系,心里甚美。

而烦人的朱王却三天两头地找她,要报一掌之仇,不过真是可笑,一个堂堂王爷竟然与她一弱女子计较上了。

但朱王好似也并非纨绔子弟。

然后便是,她有了心悦之人。

长兴十二年,上元节,夜,何府后门

何月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猫着腰溜了出去,却没注意到,她甫一出府,身后便有人在悄悄跟随。

走了不远的路,便见一人立与巷子尽头,心中有悦,快步走近。

“阿择。”自那夜剖白心迹,她一直称呼他为阿择。

而齐青择转身,笑吟吟地看着她,“阿月。”佳人成双,结于花灯下。

临回府时,齐青择还悄咪咪地亲了何月乐一下,此生唯不负卿。

当然,何月乐也被罚了,偷出府门,还不告知,可她心里还是甜蜜的。

也不知为何,这一年起,她何月乐被许多人说,她与朱王暧昧不清,想多了,十五岁的何月乐与朱王是死对头。

长兴十三年,七月七,乞巧节

乞巧节,女子会赠心上人礼物,而朱王却厚脸皮来讨要,自然被赶走。

何月乐决定将此物送予齐青择,她的爱郎。

何月乐笑得开心,笑得倾城。

可是,她最终却迎来一世恶梦。

那个人嚣张跋扈,那个人趾高气昂,何月乐曾几何时受过如此待遇,便与人当街对吵起来,他弄坏了她心怡之物,怒极了扇了他一巴掌,却哪晓得这是轻装出行的韩王李越胜。

她转身离去,抛却不快,倒是与心上人度过一个美丽的夜晚。

唇齿缠绵,相濡以沫。

再次遇见那瘟神,是在与朱王李重德相看不顺眼时,差点打了起来时,突然巷尾有人鼓掌,“皇叔,厉害啊!”微带调侃。

彼时,她才知,她竟然一下得罪了两个王爷,但她向来不放在心上。

三个月后,太子大婚,她又再一次遇见那冤家,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好不精彩。

她自那后,莫名其妙地,名声变得奇差,虽然她向来不大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长兴十四年,五月中旬

姑姑家那个儿时十分可爱的女儿出嫁了,嫁给了太子,才十四岁,听闻是兄长举荐的,她不明,但父亲与兄长不允许她过问过多。

“月儿,我们是为了你好。”父亲叹息。

终于,她不明白了。

但十七岁的她也终于要嫁给齐青择了。

但,父亲与齐伯父却几乎跪在地上求她,嫁给韩王李越胜。

为什么?她不明,她关在房中许久,太子托人带信予她,呵,为了何家,为了齐家,为了陈家,一千三百零三口人命,她不得不做为棋子出嫁,成了间谍,红妆十里,却非她想要的。

“一拜天地。”可拜的是皇宫大殿。

“二拜高堂。”可拜的是皇帝皇后。

“夫妻对拜。”与她对拜的不是他。

她这辈子也就是棋子了,那个与她海誓山盟的人呢?他在哪?是否如她一般心如死灰?

她圆了房,不是第一次,她的第一次在十六岁那年给了他,而这人不是他,所以,她病了,相思成疾。

在她病得快死时,那人的信入了府,信中字里行间切切深意,告知她扳倒韩王,他们便可有情人终成眷属。

人真的是傻,会被一时的深情而蒙蔽。

她执行了计划,一个间谍该做的事,迷惑李越胜,李越胜自然是被她迷得团团转,当然韩王府不止她一个王妃,她学会了工于心计,看着自己将密信送出一封又一封,害的人一个接一个,她几乎疑惑了,自己究竟是谁?

又是一年乞巧节,她怀上了那人的孩子,可是她实在提不起对这个孩子的爱,身旁所以人都在高兴,他甚至扬言,此乃他第一子,嗤,第一子?那那些个侍妾生的,算什么?

她怀孕二月,他几乎将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她眼前,青择,三月没同她通信了,她日益消瘦,大夫说她是心病。

怀孕三月,她受太子指使故意摔跤,小产了,将这罪名推在一颇为受宠,且家世不错,其家族受太子青睐的小妾身上,韩王顺理成章地将她打死,而她站在风口浪尖上,但她使了手段,李越胜更是心疼她,可模着扁平的月复部,为何她心似乎疼得很。

他来信了,信里说了京城花开,可她远在他乡,如何见得,抚过信纸上的滴滴泪痕,她心如刀割。

“明日,我们出去游玩可好?”床笫之间,李越胜抚着她的背道,她腻得慌,却不敢推拒,她想去了那个无缘的孩子。

“好。”她入了王府,便是向来寡言少语。

韩王事事以她为重,捧她在掌心,譬如,这次她无意地抱怨,这王府太闷了,他便带着她去踏青。

恍惚中,她觉得,若非他们是这种关系,怕真的是金童玉女,很是般配,可是她真的忘不了他以一千多口人来威胁她嫁予他,她也忘不了齐青择那滴在纸上的泪痕,也忘不了那个牺牲的孩子,还有,齐青择最后一面的憔悴与那声,“对不起。”

长兴十六年,三月初二

韩王府桃花开遍地,花香动人,这花是李越胜为何月乐种的。

可李越胜约莫不晓得,她为何喜欢桃花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那人与她私定终身时,便吟念如此一句诗,她便喜欢上了。

“好诗,娘子好才华。”她不慎念出口,而李越胜在一旁鼓掌。

李越胜长得一副好皮囊却有些不学无术,与何月乐心里的那人是云泥之别,但何月乐还是尽职地应和两句。

随着一封封密信飞往京城,飞往未来天底下最为权贵之人的手里,她对韩王府的掌控越来越大,与齐青择还有表面上断绝关系的何府通信越来越频繁,而李越胜自然不知道,他沉溺在她营造的温柔乡里。

而后来她怀孕二月,他欣喜若狂,再就是有时会夜不归府,渔网开始收了。

她抚着肚子,在思考,这个孩子是否留下?而齐青择来信,希望这个孩子留下,他愿意当自己孩子养。

何月乐好似松了口气般,却心猛地收紧,好温柔,她的齐郎,她的爱郎,她的心依旧爱着他,只是物是人非感。

不过感谢上苍,他即使相隔万里,仍然心有她。

长兴十六年,十月中旬

韩王披上盔甲,她替他系上披风,他道,“等我。”他要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座送于她。

而她笑了,不知为何,而他当她是真的高兴,便安心去了。

十日后,韩王李越胜兵败,这是她预料到的。

而韩王府乱成一团,唯她镇定自若。

她的爱郎此时应该来了罢,她满心欢喜。

只是,为什么来的人是她?李欣,许王长女,贞乐郡主,她在京中最好的朋友?

原来她的恶名是她这密友散播的,原来她成了棋子是亦是这人一手促成的,原来她一生的悲剧源于此人的嫉妒。

“为什么?”她语气平平,不起波澜。

“为什么?因为齐郎他喜欢你,因为我嫉妒你,凭什么你样样不如我,李越胜那蠢货却还是那么喜欢你。”她面目狰狞扭曲。

真是可笑的理由。

可她说,她马上便是齐青择的妻子了,她何月乐不信,因为齐青择说他在等她。

“不信?”李欣自袖兜里掏出齐青择贴身玉佩,她与他行欢好之事才见过,现下不得不信,李欣说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这玉佩真好看,她也曾向他讨要过,可他死活不给,原来不是不可给,而是不想给。

她看到李欣随意支配齐家的护卫时,死心了,她这一世伤痕累累,现在只求个痛快。

“你想要痛快?行!”李欣得意地笑了,一根细绳套上了她的脖颈。

一阵呼吸不上来的痛苦,不对,李欣还说过齐青择喜欢她,不要,她想活下去,可如何挣扎却还是挣不开,一点点陷入了黑暗。

她这残破不堪的一生完了,可她还是想问一句,齐青择,你爱过我吗?还想说一句,对不起,却不知向谁说起。

一抹幽魂,飘飘然地飘出躯壳,她还想看一看京城那繁花似锦的地方,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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