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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暴雨

易朝华重新坐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侍卫说的也有道理,便道,“那便遣了太医去看看!”

“父皇呢!”易朝华问起。

易朝华身边的太监走上前来,道,“奴才问过了徐公公,徐公公说,陛下是真的病了。”

皇帝前不久的“病”,只是想把权力下放给易朝华。现在若是真的病了,也就无法再管这些事了,那么他和太子一定会有一场恶战了。

京兆尹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以避免风声走漏为缘由,封锁了东西城门。且禁军暗暗包围了宁王府。城中不知发生了什么,闹的人心惶惶。

易朝华毕竟只是王爷,不能调动军队,且他过去懒散随性的惯了,朝中并无更多的根基,手上也没用军权。

皇帝大病,皇后懿旨,命太子监国。

太子趁此机会,最要紧的就是除掉易朝华。易朝华心知肚明,如今府里被围了这么几日,他表面看着镇定,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若是此刻求助于秦国,可又成了谋反之罪,落人话柄。何况就算李怀宪有天大的本事,也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么,好像此刻做什么都是错的。

太子封锁了兴平王受伤的消息,易朝华被困府中,对外头的消息知道的越来越少。而传进府里的,则是朝中几个心月复大臣皆是被找了罪名换下了。

他,好像输的,毫无疑问。

这日,一场暴风雨卷落了枝头的花,暴雨声声,打在青石地板上。风雨打湿衣摆,易朝华一个人靠在廊檐的红色柱子上,他一辈子嚣张跋扈的惯了,从来没有陷进这样的险地。

他看着雨水堆积,明镜如面,依稀照着个人影,衣衫下摆被雨水打了半湿,他渐渐有些失神。

过去,太子是他嫡亲的大哥,他一直退让隐忍,盼着过一世悠然自在的日子。

现在,太子,皇后都成了他的仇人,他初露锋芒,却抵抗不了大势。他心中渐渐生了些挫败,和太子这一战,势必如这被暴雨打落了繁花,难道当真落得这样一番惨?

夕云端着一个托盘从易朝华跟前走去,微微欠身,问了安。便往前走。

易朝华见着夕云手里篡着的那枚荷包,问,“你手里是什么?”

夕云忙着遮掩,却被易朝华直接将流苏握在手里拔了出来。

红色的流苏挽的新结,荷包上那朵梅花依旧开的艳丽,他捏的越来越紧。想起他的长安,还从未送过任何定情之物给他,想起他的长安还从未为他绣过缝过一件衣裳。

那日,在灵犀殿里,李长安拿着这枚荷包对月许过心愿,他知道那是李长安对江景明的情。这枚荷包,是李长安给江景明的。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小气,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他忘不了,几日前,李长安和江景明的花前月下。她说的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那是情人之间的词,却不该是李长安和江景明之间。可他们在一起,是那样的情意缠绵,是他的长安很少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

“王爷。”夕云唤了一声。

易朝华把荷包递给她,问,“她是要把荷包送出去?”

夕云点点头。

送给谁,他不必问,也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清清楚楚。说的清楚了,就像是判了死刑,等待着,煎熬着的痛!

易朝华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坏了她的锦绣良缘,坏了她此生的心意。是不是从定北楼一别,他和李长安就彼此该忘的干干净净。是不是她,永远只能是他的一场梦了。

或许,李怀义说的对,他们回不去了。

易朝华失魂落魄的站在大雨的廊檐里,他有些想走场大雨里,去酣畅淋漓的淋一场雨。他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这两三年的岁月里,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得知了母亲的死,甚至连姨母也死在了前不久的落霞宫,而他都无能为力。

他忽然觉得挫败无比,此刻困在宁王府里,明知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明知她已经心有所属。他还想着编织一个谎言,真是笑话!

易朝华低头,衣裳已经被淋了个半湿。便转身走进房里,换了一件衣裳,便吩咐人将药煎好了。

李长安午睡醒来,是被这场暴风雨给吵醒的。但雨已经停了,她看着外头湿润一片,凉风习习。伸手披了一件外衫。

便看着易朝华过来,他穿着一件水墨色的常服,衣带松松的挽着,却也飘逸俊秀。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过来,放在桌上。

易朝华握了她的手,先是关心道,“手这样的凉。”

“把药喝了!”

李长安看着他不依不饶的眼神,端起药碗,正准备喝下。却闻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轻轻的珉了一点,却尝出一股酸味,她一不留神将碗摔碎在了地上。“好酸!”

这药素来是苦的厉害,怎么会有一股子酸味?

珍珠从前是在宫里伺候的,心里头心知肚明,吃惊的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痕迹。

那瓷片和汤药摔了一地,李长安吃惊的看着易朝华,却见着易朝华那双黑白难辨的眼神。

李长安扶着旁边的桌子,渐渐想起什么,朝着易朝华道,“你……做什么?”

李长安看着易朝华的神情。这东西,若是没有猜错,该是堕胎的药。所以,她吃惊又慌张。

她紧紧的捏着衣服袖子,明明他日夜督促她喝安胎药,明明他呵护这个孩子,明明他情意绵绵,明明她们过的恩爱不疑,可是为什么?难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她自己的假设?难道易朝华和她从未生过情意?

方才摔碎那瓷碗,手指被瓷片划破,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她只是睁大一双眼,看着他,不依不饶的要他给一个答案。

易朝华握着他的手腕,那帕子擦干她手指的血迹,她甩开他的手,任由鲜血流去,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心里头像是被捅了一刀,然后鲜血流下。

李长安艰难的撑着身子,定定的看着易朝华,“为什么?”

易朝华一动不动,手里握着方才替她搽拭手指的那满是鲜血斑驳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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