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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料猜赵景深得不到回信肯定会上门拜访,探探虚实,这两天一直严阵以待,直到下人来报说三皇子亲自过来送年礼,才有种终于的感觉。因是三皇子来,地位非同一般,徐氏也将宋老爷请来一同见客。

赵景深一进正厅,徐氏便和宋老爷跪下行礼:“见过三皇子。”赵景深赶忙上前亲自搀扶:“万万不可,二位皆是我的长辈,怎么能向我行礼呢。”

徐氏笑语盈盈:“三皇子天潢贵胄,我们自然是要跪拜迎接,上回不知道三皇子的身份要有什么冲撞的,还请不要怪罪。”宋老爷道:“想来上回在青乡县留了帖子的也是三皇子,偏我不在,未能好好招待,还请恕罪。”

赵景深道:“今日前来,是因为在栖霞庄受到宋夫人的照顾,特地前来感谢,若是宋老爷宋夫人如此,我可就不敢来了。”徐氏笑道:“请上座。”又叫丫头上茶,赵景深见宋老爷面无异色,徐氏一脸笑容,毫无破绽,看不出情绪,不由得更是忐忑,解释道:“我知道宋夫人住在徐家后曾派人去打听,原是不想惊动人,叫宋夫人不安生,没想到倒叫人误会了,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徐氏笑道:“这是哪里话,原是我碰见了楼霜,那时候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说常来拜访,那日我一听说有人打听我们,就猜到了是你,只是当着人不好点破罢了。”

赵景深点点头,想问宋祺,却张不开口,徐氏见他一脸窘色,暗自发笑,朝宋老爷使了个眼色,宋老爷会意,告了辞,赵景深巴不得和徐氏独处好问些消息。宋老爷一走,赵景深便期期艾艾道:“上次一别,竟是许久没见宋姑娘,知道宋姑娘也来了京城,就特地叫人准备了一些小玩意送过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若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请夫人不要责怪宋姑娘,都是我的不是。”

徐氏笑道:“三皇子关心我们家姑娘是她的福气,只是她福小命薄,只怕受不起这些,再加上也容易惹人误会,我斗胆说一句,还请以后不要私下送东西了。”

赵景深忙道:“夫人不要生气,这是我私自做的主,宋姑娘一点也不知情,还请夫人不要怪她,要是宋姑娘因此受了责罚,叫我心中不安。”

徐氏笑道:“这是自然,我们家家规严明,那些东西姑娘还没见过,自然不知道,我也不会说什么,关系到女孩闺誉,还请三皇子不要怪罪,那些东西……”赵景深道:“那些东西都是些小玩意,还请夫人随便找个名头给宋姑娘解闷吧。”徐氏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赵景深知道宋祺没受责罚,心里松了口气,可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讪讪的端着茶杯,徐氏打量他虽然贵为皇子,可刚才虽举止言行无错,可却透着一股紧张与无措,分明是怕她怪罪,看来真的是看上了自家女儿,徐氏一边心中得意,一边又是烦恼,再加上一个三皇子,祺儿的婚事就更复杂了。

徐氏端了两回茶,可赵景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倒是徐氏觉得不安,还以为三皇子是恼怒了,所以故意赖着不走,徐氏思量了一回,笑道:“正巧祺儿也在家,三皇子要不要见见,您总归是她的救命恩人。”

赵景深惊喜道:“真的……额,多谢夫人……额……”徐氏见他言语慌乱,心中觉得好笑,就叫丫头们去请宋祺。

宋祺正跟着赵知文写家里要贴的福字和门联,听丫头们说故人来访,便想着是赵景深赶忙去换了衣裳,兴冲冲地去了花厅。宋祺在外头看了看,果真是赵景深,便兴冲冲地进去笑道:“赵景深,你来啦。”徐氏脸色一沉:“祺儿,怎么这么没规矩,这是三皇子,你怎么能直呼其名。”

宋祺顿时愣住了,看着眼前的赵景深分明是之前认识的书生,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三皇子,想起那天在徐家的一次见面,瞬间脸色变得苍白,自己竟然和三皇子私下见面,天哪。赵景深见宋祺脸上的欣喜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惊吓,疏离,心中一痛,第一次深恨自己的皇子身份,他微微拱手行礼:“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宋祺却后退两步,轻轻一福身子,垂首道:“见过三皇子。”赵景深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徐氏冷眼旁观,只觉得宋祺表现不错,看来纵然是三皇子,面对宋祺明显的疏离也会识相,掂量着不肯再来了。

宋祺行了礼就站到了徐氏身后,默然不语,赵景深想看着她,可是又怕失礼惹得徐氏不高兴,抬头看一眼,低头,看一眼,低头,看一眼……

赵景深心里不好受,宋祺心里如今也正翻江倒海,赵景深居然是皇子!其实,对于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赵景深,宋祺还是很有好感的,赵景深身上没有知文哥哥的沉郁和忧伤,也没有宋祺认识的其他男子的浮夸,纨绔,平庸,相反,赵景深温润如玉,同时又是十分诙谐风趣,知礼而不做作,精明而不市侩,贵气而不庸俗,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三天,宋祺却觉得和她很谈得来,就像认识了十几年的知文哥哥一样熟悉,是她难得的当成朋友的一个人。

可是,那人却是三皇子。其实也怪自己,只知道他是京城人,却从来没有问过身份,谁会想到,堂堂三皇子,会在一个树林里遇到迷路的她?会跟她一起在紫藤花架下回忆京城的旧事。

宋祺心头无数念头在翻涌,却都被掩在了眸中,赵景深见她垂着头看也不看他,心中着急,害怕,担忧一起涌上心头。徐氏见二人相对无语,便笑道:“今儿三皇子不知有没有雅兴留在家里吃顿便饭。”

事到如今,是个心思灵透的就会听出来这是客套话,识相的会立刻告辞,偏赵景深心思杂乱,从小就学习的礼仪规范就全都忘了,听徐氏如此说便胡乱点点头。徐氏一顿,道:“那我先去厨房吩咐一下,祺儿,好好地招待三皇子。”说着出了花厅,朝丫头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除了徐氏,谁都没有离开花厅。

赵景深憋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瞒了你,你可怨我?”宋祺轻轻摇头:“民女不敢。”赵景深听她自称民女又是一听,刚才一进门时她欣喜地喊他赵景深,对他毫不避讳地说:你来啦,只怕以后都不会有了。

赵景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你什么,只是不想因着身份和你疏离,没想到弄巧成拙,对不住。”见宋祺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道:“以后咱们还是朋友吗,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和我疏离,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栖霞庄走丢了的小姑娘,我希望你也把我当成一个偶遇的游学士子,如果因为身份就和我疏远,我会很难过的。”

宋祺抬头道:“纵然我不会,娘也不会这样想的,因为你根本就是三皇子,这是没法子改变的。”赵景深忽的站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我……”

香薇在旁边看他欲言又止,怕他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赶忙道:“三皇子,不知您有什么饮食上的忌讳,奴婢好去告诉夫人。”赵景深这才醒悟过来,摆手道:“你告诉夫人不用忙了,我这就走。”

宋祺看赵景深出去了,忽又想起什么,赶忙回了屋里。赵景深还没到二门就听见后头宋祺的喊声:“等一下。”赵景深赶忙停住,见宋祺跑过来,匆匆将一个荷包塞给他,赵景深诧异,宋祺低声道:“我知道那些银子是你叫人送去的,还给你,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说完又立刻跑了回去。

赵景深神色复杂,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里的荷包。回到宫里,画檐赶忙奉了茶上来道:“主子,这一去可有什么收获。”赵景深叹了口气,将握了一路的荷包扔给了画檐:“赏你了。”

画檐赶忙接住,边打开边道:“这是什么呀。”赵景深忽想起那荷包是宋祺,赶忙又道:“里头银子赏你了,荷包还给我。”画檐一见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不由得乐了,赶忙谢恩,把荷包给了赵景深,便喜滋滋的清点起来,忽的脸色一变,从一叠银票中抽出了一张纸:“这是什么?这不是银票,有字呢。”

赵景深心中一跳,赶忙抢了回来。纸上字迹缭乱,明显是匆忙中写下的,上面写着:赵景深,我一直会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只是我娘知道了会不高兴,如果以后我不理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画檐心中好奇,想偷偷看看,却被赵景深贴在了胸口,憋屈了一天的心情瞬间甜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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