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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初见(10)

街头的孩子们都躲在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里面,多的是些衣不蔽体食不果月复的人。

他护着染冬往那些角落里面中走,远远的便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似是皮肤腐烂的酸涩。杭州的里巷弯弯绕绕曲折的紧。

从感觉到那股味道之后,他便蹙眉,拉着女儿家的衣袖速速的往那处赶去。

赶到尽头的时候只看到一壮汉躺倒在地,月复部皆是血污和山草药的混合,壮汉身边还立着十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的模样,小的也是三四岁的样子。

几个孩子手里握着木棒一副防御的模样,还有两三个手里抱着药草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个小姑娘警惕的盯着他,手中的木棒死死的攥住,下一秒就要攻上来的模样,瞧着那年幼的孩子也浑身是伤,他免不得蹙眉。

“我是大夫。”他柔然一笑,你们若是害怕,便先往后退去,能让我先看看这个人吗?

“你们不是**堂的人对吧。”

“**堂?”染冬蹲子:“我们自然不是**堂的人,你们莫要害怕,我们并没有恶意。”

几个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女孩子开口问道:“你当真是大夫?”

“是,我当真是大夫。”叶然开口,上前细看了那人的伤口,从随身的盒子里面取出一剂药。

伤口已经溃烂,还好这些孩子们歪打正着敷上了草药,不然此人怕是早已命归地府了。

面前的阴影被遮住,是个小孩的影子,语气十分小心:“大夫,你能治好朱大叔吗?”

“能治好。”叶然抬起头望着那孩子迷茫的双眼:“放心吧。”

“冬儿。”他道:“你能否去街上帮我买些成衣过来,孩子们的买几件,这位壮士的也买上几件。”

她娉然颔首,转身离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女儿家便带着东西从天而降,她的轻功也已经有了精益,将东西铺在地上,她温柔若水的对着孩子们招手:“来,你们过来,先把你们身上破衣裳换下来。”

“等等。”叶然从木盒之中取出一盒药膏,还有一小壶清水:“有伤的先把伤口处理好。”

大一些的孩子抱着小一些的走过来:“先给弟弟妹妹们看看吧。”

她心尖一柔,笑着点头。

等一切都处理好,这天也都快要黑了。

眼看着孩子们都穿上衣裳,恢复精神,他便扶起昏睡沉沉的壮士:“你们几个若是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去我家做活,我给你们几个提供安身之所。”

“安身之所?”为首的那个孩子道:“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

“烧水,洗衣,帮忙搬东西总归还是会的吧。”少年对他们翩然一笑:“你们好好想想吧,就在四街的路口。冬儿,咱们走吧。”

带着壮汉离开,没过多久,那些孩子们便追了上来。

淇和广陵早就把一切都计算好,就等着叶然和染冬归来,翘首以盼。只见那昏黄的夕阳变成了苍凉的月色,二人最后等饿了,便去隔壁的饭庄买了些吃食回来,怀瑾和墨寻望着悠然自得的二人免不得担心道:“他们这般晚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大哥在呢,肯定不会出事情。”

“可是……”墨寻道:“叶然这个名字,确实太过造谣了,天下皆知叶然是忘忧的弟子,如今杨家刚刚建立江山必然不会让叶家的人存留于世,你们最好,还是……改个名字为好。”

“我们说过了。”广陵咬着烧鸡的腿肉道:“大哥说,他就叫夜然。夜晚的夜……”

“这……”墨寻摇头:“我觉得不妥。”

淇也闷声了半晌而后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妥,多少还是换个名字为好。”

“换个名字?”门外的叶然背着壮汉快步走近屋子:“你们两觉得什么不妥?”

“大哥?”广陵望着他背上的人道:“不会吧!大哥你杀人了?”

众人皆笑,而后道:“陵儿啊,你是不是傻了啊。”

“开个玩笑嘛,你们这群人真的是太严肃了。”她话音未落,稍稍移过视线便看到染冬领着一群孩子归来。

“原来更厉害的在后面啊。”

“陵儿,你去多买些吃的回来。”叶然吩咐着,广陵指着自己:“为什么要买回来啊,带着他们去饭庄里面吃不好吗?”

她猛地跳出来,站在那群和她一般大的孩子面前:“走,跟着我,我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话刚刚说完,额角就挨了一个暴栗,淇一脸无奈的道:“你能不能教这些孩子一点好的?”

她捂着额角的痛处,伸脚就要踹他。

桌子上还剩下不少饭菜,淇道:“我和陵儿带着他们去饭庄吃。”

染冬叮嘱道:“早去早回啊。”

孩子们盯着面前容貌潋滟若精灵的女子,再去看清俊若玉的男子。

免不得失了两份神。淇伸手招呼道:“走吧,咱们去饭庄了。”

待到他们离开之后,叶然吃着饭菜填饱月复中空虚道:“你方才和寒儿说什么呢?什么不妥?”

“说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叶然失笑道:“我的名字可是父亲起的如何不妥了?”

“终究还是不妥。至于为何不妥,你想想看我被灭门的家,就了解了。”

叶然的筷子免不得颤抖了起来,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笑意凝固在那处:“我们一直都未曾问过你的仇人是谁,可听你如今的话,我倒是不太理解了,你为何会认为我们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你与淇都是大才,并不需要和你们说清楚,你们也都能明白。”墨寻忆起下午在车上时广陵对于叶然和淇无条件的信任,免不得笑道:“杨家容不得你们,杨泰是容不得你叶然和叶寒的,只要他活着一日,你们二人就一定要隐姓埋名,决不能以本来的面目现身于世。”

“杨泰。”叶然悻悻的模了模鼻子:“寒儿我可以理解,只是为何?为何连我都要小心的活着呢?我对杨家并没有任何威胁,我自幼便远离朝堂。”

“无论朝堂,无论江湖。”墨寻握紧拳头:“你可知道杨铭此人?”

“平溪王杨铭。”

“是。”墨寻抿唇咬牙道:“杨泰登基之后的三个月,我三家便尽数毁去。杨铭叔叔虽然是杨家的长子,却从来没有过夺嫡之心,即使是这样,即使是亲生骨肉,亲生兄弟,他杨泰依旧能够下此毒手。连仅有十岁的杨麓都没有放过。尽数杀了个干净。”语调的阴冷似是地狱传来的阴暗:“你觉得,杨泰若是知道你和叶寒还活在世上,他会如何对付你们呢?你们确实从未有过夺嫡之心,但是!叶然。但是……你们生来是叶家的人,又是如此大才,这就是他绝不会放过你们的理由。”

叶然蹙眉,并未说话。

“杨泰此人阴暗无情,最是善妒,做事情更是不舍手段,残暴至极。万般小心才是啊,叶然。”

“我知道。”他似是陷入黑暗之中闭上双眸,良久去看那边正在饮茶的染冬。染冬娉婷而笑:“我从未在乎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从未在乎过你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是染家一见倾心,今生今世,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你为何人,我便是你的妻。叶然也好,其他的名字也好。终究都还是你。”

叶然昂首笑道:“淇的名字是陵儿给起的,你既然为为我的妻是不是应该给我起个名字?”

“这样的事情还要学他们?”

“学也好,不学也好,终究还是想要你给一个新的名字。”

染冬与他四目相对,似是一瞬恍然:“便叫,叶展,可好?旁人若是问起来便是夜展。我知道你心中记挂父母,不愿轻易抛这个叶字。那便留着这个名字,然和展也都有延长的意思,想来你的名字便是你父母生命的延长,你不舍,那便另外择一个字,这个字也有延长的意思,不好吗?”

“好,我以后便就叫叶展,旁人若是问起,便叫做夜展。”

怀瑾望着对面的二人,只觉得心中温和,困顿之感不断席卷而来,他闭上眼睛靠在墨寻的怀里睡了过去。

广陵和淇那边更是热闹,街头的小叫花子自然是家家商铺都认识,小二更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打趣着他们身上的衣裳,还不断的往外赶人。

少年上前扔了一锭银子:“把最好的酒菜都给我端上来。再要一间厢房。”

尽是无言。

孩子们最先跑上楼去,此处他们来过很多次,该掌握的东西和动向全都清楚。

坐在厢房里面欢乐着,广陵和淇在隔壁坐下,并没有一起吃的打算。

填饱了肚子,众人准备离去。

走到街面上,迎面便撞来一人,浑身的酒味,腰侧的银刀上也满是铁锈。衣衫褴褛,形容枯槁。那人的身后还有六七个正在追赶其的人。

月光之下那人的容貌倒是不易看清,从面前经过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发丝花白竟是个半老的老伯。

“三叔?”他们身边的孩子疑惑喊道。

那人也顺势停下来:“这不是,秀儿和萍儿吗?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追赶的人见他停下,高举木棒便要砸下,淇顺手一道寒气挥出,将杀伤的兵器尽数毁掉。懒散的开口:“这么好的月色,几位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月光下淇的面容透出几分刀削的冷淡,更是俊逸:“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吗?”

“好好解决?”追击的人啐了一口,依旧有些畏惧的看着地面断裂的木棒:“他欠我们银子,你帮他还了,我们就能好好解决了。”

广陵从荷包里面翻出银子:“他欠你们多少?”

“六两银子。”

她数出六两来,直接扔了过去:“没事了吧,别扰了我们的清净。快走了。”伸手去拉淇的衣袖:“回去吧。”

“孩子们回去了。”他喊了一声,并未理会那边的人,抬眼看了那位三叔腰侧的银刀:“没想到昔年的江湖一霸,今日居然混到被这些无名小卒追债的份上。”

三叔眉眼微微动荡了两分,装作糊涂道:“少年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认错人了吧。”

“认错还是不认错,都无所谓,在下竹门淇。前辈若是有安定之心,四街街头便是我等的地盘,若是有意来此修养,我等必然十分欢迎。”

他并未多言,领着一群孩子往四街去了。

还未走出两步,身后便响起了,沧桑若尘埃的声音:“少年啊,你用的是寒渊心法吧。”

回身,回答:“正是。”

“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人能够学会毕方心法。”他腰侧别着一壶老酒,仰头而饮:“果然人活着总能遇上从前见不得事情。从前……从前连蓬莱那个老家伙都学不会毕方心法,你这么个少年郎儿却学会了。”

他似是在回忆什么,提着酒壶仰头灌着,双目赤红,潸然而落。

“老了,老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都是我在看了。”

他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转身栖入夜幕之中。

“淇,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腰边的银刀。”

“那把长刀吗?”她探出脑袋细看:“那把刀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是天刀,师父曾经和我说过,那是昔年天下第一快刀不善前辈的兵器。”

广陵觉得诧异:“你是说这个醉醺醺的老爷子是天下第一快刀?”

“也说了是昔年,他后来莫名的退出江湖了,之后天刀的名声就被一个叫做朱晓的人取代了,但是那位朱晓的名声并不大,近几年江湖上,已经没有他的消息了。也是奇怪。”

“天刀啊。”广陵觉得有趣,便缠着淇问:“既然有天刀,可有天剑?或者说可有地刀?”

“这个啊,你要去问大哥,我对江湖的了解也都是从树上看来了的,还有一些都是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一知半解而已。”

她雀跃的拉着少年:“既然如此,咱们便快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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