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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当时只道是寻常(5)

那行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便直径进去了。身上的武器都被拿了下去,洛非笑等待之中觉得无趣,便想先行离去。

这年念头刚刚在脑中拂过,叶浅妤的脚步声就响起了。

“哈,你怎么躲在这里了啊。快点进来,父皇说了你可以带着你的命进去。”而后便不顾众人的眼光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往主殿去。

洛非笑望着叶浅妤与他亲密的模样,在旁人眼中指不准就是什么关系了……

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那叶浅妤抱得更紧了几分。

流氓啊流氓,谁能相信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个流氓呢。

入了主殿,方才过来的叶家子弟与高居云端之上的皇帝陛下,都将目光投在他二人身上。

“大白天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厚重的庄严,叶浅妤明显有几分畏惧,洛非笑趁机想要收回自己的手,那边却立刻抱得更紧。

“父皇,我可不能松手,我要是松手了,他肯定就跑了,你知道我把他带过来有多不容易吗?”

众人哄笑。

“少年郎,见此为何不行礼啊。”皇帝的目光似是绵里针,洛非笑指着自己被抱住的胳膊:“我……也行不了啊。”

“行了,浅妤,松开人家,这里是皇宫,他跑不掉的。”

“我才不放呢,父皇,他武功可高了,一个人就能和几十个武林高手对打,还能大获全胜。咱们宫里面的低手,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我才不放手呢。”

皇帝似乎对叶浅妤的胡闹有了抵抗能力,会挥手道:“那便免礼吧。少年郎啊,朕救我女儿,自是我叶家的恩人,不知道可有什么想要的物件?说出来,朕尽量满足你。”

洛非笑摇头笑道:“那日不过是巧合之下才就下了公主,在下行走江湖,为的便是行侠仗义,保护弱者,那日哪怕不是公主,在下也会去救人。所以一切皆是偶然,谈不上恩情,多谢陛下好意。”

“不要东西,那……朕给你指个官,你留在京中享用荣华富贵可愿?”

洛非笑面犯难色,思索着拒绝的话语:“陛下好意,乃是天恩,不过在下生性跳月兑,更喜江湖自由。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不值留恋。还望陛**谅。”

“东西不要,官位不要,少年郎,你想要什么?可要我将公主指婚与你。”

洛非笑转头看了一眼叶浅妤,用力的拉动自己的手,却还是被抱得很紧挣月兑不得:“感情之事,还是两情相悦为好。而且公主尊贵之躯,不便于我共游江湖。”

此言一出,那边的叶鹏立刻笑道:“浅妤啊,你这夫君还没有看上你啊。”

“什么没有看上,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叶浅妤瞪着那绝美的少年:“回去陪你的夫人,我的事情,你操什么心?”

叶鹏扬起眼角,一副得意昂然的模样。

皇帝等他们二人闹完,再问道:“少年郎你可知道,圣旨是不可违抗?”

“不可违抗的是身体,并非在下的心。”洛非笑直言不讳:“在下不过一条命罢了,陛下想要拿去随时都可以拿去,不过……违心之事不可做,师门有训,人生在世,复无怨怼。”

他说的太过直接,就连叶浅妤都为之胆寒,死死的拉着他的手,目中确实无限钟情。

气氛过于压抑,叶浅妤甚至在想……下一秒父皇就会叫人把洛非笑拉出去砍了。

两声洪亮的笑意响起,皇帝面犯喜色,笑问道:“你是梅林中人?”

“正是。”

“蓬莱那个老家伙是你什么人?”

洛非笑没有想到自家师傅的名讳会被这位高居云端的皇帝提起,下意识的警惕了几分:“乃是家师。”

“你这个性子,一看就是那个老东西教出来的。”皇帝冷哼了一声:“自己是又臭又硬的性子,教出来的徒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少年郎你无需紧张,我与你师父是旧友,昔年我叫他如今为官,他口中所言和你如出一辙,哼,你们梅林啊!都是些怪物。”

洛非笑猛然有些明白……

按照师父的话,是叫他不要和皇室多有牵扯,但是若是真的牵扯上了,也无需害怕。

难道师父是害怕这位皇帝陛下?望着皇帝陛下的样子,应该是师父从前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过他。所以才要他离皇室远一些?

叶浅妤松下一口气,有惊无险。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浅妤既然喜欢你,你就在京中多留些时日吧,多几日春猎,你也随着浅妤一块过来。”

落下这么一句之后,皇帝便离开了。

叶浅妤拖着洛非笑离开皇宫,坐上归去的马车,洛非笑道:“多谢公主。”

“谢我什么?”

“在下不喜欢行礼之事,多谢公主包涵。”

“就为了这个?”

“自然。”

叶浅妤笑着,腰身一扭直接坐在他身边,接着抱住洛非笑的胳膊,顺着将脑袋也靠了上去:“既然要谢,还是用这种直接的方式比较合适。”

香体在怀,女子身上香味宛若蛇般缠绕上他的鼻翼,叫他浑身僵硬。

“你今天那么和我父皇说话,我都为你捏了一把冷汗。”

“嗯。”

车厢之中,檀香熏人,茶水飘香,洛非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还未喝下口,就听到叶浅妤略带委屈的询问:“你真的这么嫌弃我?”

“在下没有嫌弃公主。”洛非笑将那杯水递给她:“公主不介意的话,洛某愿意以友相待。”

“为什么不能以妻相待呢?”

“这……”小公主整个人都压上来,双手环上洛非笑的脖子,樱桃小口委屈道:“我不美吗?”

“美。”

“不可爱吗?”

“可爱。”

“不讨人喜欢吗?”

“讨人喜欢。”

“骗人。”

“在下没有骗公主。”

“那你不喜欢我?”

“在下……”

“你口是心非是不是?你也是喜欢我的?”

“公主啊。”

“本公主知道了。”小公主眉眼弯弯,盈盈而笑:“你就是拉不下脸承认,是不是。”

“公主……”

“洛非笑!!你要是再这么一脸嫌弃,我真的会生气给你看。”小公主气的坐在原地跺脚。洛非笑盯着面前的女子,无奈的露出笑意:“公主殿下,你既然明白在下的心意,咱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在下回去就收拾行李。”

女儿泪涟涟,手却抱得更紧了:“不行不行。”泪珠潸然,小公主抬头盯着他,泪眼婆娑,似有无数星辰落在其中。

“父皇说了,要你春猎的时候和我们一同前去,你不能离开。”

“我没有要离开,我不过是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叶浅妤眼角滑出一道泪痕:“什么是你该去的地方?”

“江湖。”

“我可以陪你去。”叶浅妤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洛非笑想着把手收回来,那小公主更加用力的抓住,整个身子都攀了上去:“我既然喜欢你,那就愿意和你一起浪迹天涯。”

望着小公主天真烂漫的表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笑出声,叶浅妤见他笑了立刻欢喜道:“你笑了啊,笑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同意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公主可知道江湖凶险?你若是随我去了江湖,便是每日凶险,风餐露宿,有时候连吃饭的钱都会没有,囊中羞涩之时只能吃路边的野草喝泉里的清水。其中苦涩哪里是你如今锦衣玉食可以相比的?”

他掀开窗帘,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入了江湖,你便要成为他们其中一个,再也不是高高在上,更没有丫鬟护卫。你能忍受吗?”

他说完,去看那清澈如琥珀的双眸:“公主,人间仓皇,你在京城雍容华贵,高高在上,为何一定要随着在下去那黑不见底的江湖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浅妤松开他的手,转身坐在一旁,面含可怜色:“你是说我不能随你吃苦吗?”

“在下的意思是,您没有必要随着我吃苦。”

“我并非骄奢之人,这般缠着你,也是因为喜欢,你这样的男子,又那般由天而降的救了我,我那日去客栈找你,说要找你骗父皇,都是假的,我只是希望你能随我回去而已。”小公主垂下双眼,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来:“你以为我如今这般胡闹,都是图一时的好玩吗?我岂是那种人?”

“是在下冒昧了。”洛非笑刚要道歉,那边的小公主就黏了上来,却没有发生肢体接触,只是坐的很近,将怀中的手绢塞到洛非笑的手中:“我为你哭了,你要帮我把眼泪擦了。”

他失笑,却还是挨不过这位公主的刻意示好,拿过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她面上的泪痕。

四目相对之时,叶浅妤望着他笑了,语调轻柔的说:“你真好。比大兴城的男子都好。”

洛非笑叹气:“在下都惹了你哭泣,你还说我好?”

“你确实好啊。”她轻轻的将脑袋靠在洛非笑的肩头:“天下最好。就有一点不好。”

“嗯?”

“你总是一副很嫌弃我的样子。”

公主一靠过来他浑身就僵硬住。

“我有心疾的。”叶浅妤未曾抬头:“御医说了我最多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所以……我喜欢你,我不曾想过要嫁给你,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也不过还有七年的时间,我不想死的时候心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活一场好歹要好好的爱一次,你说可对?”

洛非笑抿唇:“公主……”

“你不用同情我,我告诉你这个,就是想要和你说明白,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跟着过去,我时日不多,只想欢喜而活。”女子幽幽叹道:“如你所言,荣华富贵过眼云烟而已。我不胁迫你,但是你能不能多考虑几日?你也说了,我好看,我讨人喜欢。”

洛非笑犹豫了半晌才道:“洛某认识一位神医,若是公主信的过我的话,等到春猎之后,我可以带着公主前去寻找那位神医,说不准这心疾还有救治的办法。”

小公主立刻抬起头,手又惯性的缠了上来:“你愿意带着我去江湖?”

“在下只是说要带着你去治病。”

“那也是要一起去的意思,是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

小公主整个人都扑了上来,带着几分药香和女子的甜意,正巧马车颠簸,他未曾坐稳,二人双双跌落在轿中。

水壶也要顺势被撞落,洛非笑伸手握住了水壶,却握不住那水。

壶中水,乃是火炉之上的滚烫开水,顺势之中他匆忙的扔了水壶,将小公主护在怀中,滚烫的水似鞭般刺痛的泼在他手背上。

无暇顾及自己,他转身去看怀中的叶浅妤:“你没事吧。”

叶浅妤面上也落了几滴热水,望着洛非笑手上的烫伤:“应该是你有没有事才对吧。”二人立刻坐起身,叶浅妤愧疚的握住那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深怕碰到那被烫红的地方,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潸然,洛非笑的掌心正好接住她落下的一滴泪,他觉得这滴泪,甚至比起方才的热水还要烫上几分。

下意识的就去找方才那条手绢,取来之后,又给她擦,语调柔的像是冬日里落在梅花枝头上的轻雪:“你别哭啊。”

见她落泪落得更凶了,洛非笑只能笨拙的解释道:“没什么的,我在江湖上挨多少刀,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点热水而已,晚上就好了。”

“那也是疼的啊。”叶浅妤心里百般难过,这个人总是因为她受伤……

回了府上,小公主一直都小心的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屋子里面走。

“去把拿最好的烫伤药膏过来。”她随口就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记得要最好的。”

下人们诚惶诚恐的跑开,再回来的时候端着两盒药膏。

洛非笑坐在床榻边,望着面犯苦涩的小公主,心中总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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