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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堂这才沙哑着开口说道:“以前,我委屈了你们母女三个,现在不会了。”

苏陶陶冷冷的看了苏锦堂一眼,说道:“你如今说这些已然无用,我那日已经给了你机会,只不过没有珍惜罢了,如今母亲与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你与她和离,并且将她当年的嫁妆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你休想!”老太君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将桌上的茶盏震了三震,险些落在地上。

“老太君你可别忘了,我手中可有一张空白的字据。”苏陶陶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手绢,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沉稳淡定的气质。

这时的老太君顿时反应过来,说道:“你想做什么?”

那盖了她印章的白条可是任由苏陶陶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若是她用来写转移嫁妆的字据……

“做什么?老太君很清楚,若是老太君不答应,我大可以用这张带着带着印章的空白字据,写下和离书,如今母亲与弟弟正在温妃娘娘娘家里,我大可以将这字据送入宫中,您觉得将母亲与父亲合离的事情闹到皇上与温妃那里,合适吗?”老太君的白条对于苏陶陶来说可是有了大用处,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可以让老太君知道其中的厉害。

一时间老太君与苏锦堂的脸色都是难看到了极点,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陶陶将每一步都计算的极为精密,一时间他们又没有准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陶陶继续说道:“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太君又说我是苏家的骨肉血浓于水,我母亲只求一个自由,而我只希望母亲能够幸福,父亲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想必是个人都能看的清楚,如今好聚好散,不要徒添不必要的枝节,不是更好?”

苏锦堂沙哑着嗓子说道:“不……不行,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不能再失去你母亲。”

他的模样充满了不舍和悔恨,一双眸子里难得对苏陶陶流露出了慈爱目光,就是这样的目光让苏陶陶感觉一阵的恶心。

苏陶陶“笑着说道:“你早已失去了,而且你从未珍惜过母亲,弟弟病了那么多年,你却在关键时候抢走了要给弟弟救命的火灵芝替那晴姨娘养胎,后来晴姨娘在母亲的院子里小产,栽赃母亲,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让母亲给那肚子里的野种赔命,父亲,你从未当母亲当过人,也从未把我和弟弟当成过你的孩子,此刻又何必假惺惺呢。”

苏锦堂模着胸口说道:“不,我并不是假惺惺,我对你们的爱也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我对你们的苦心,你们不能理解。

听到这里苏陶陶顿时觉得一阵反胃,冷笑道:“你的苦心?你的苦心我早就听了千百遍了,不过我看见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人恶心,而不是苦心。”

苏锦堂听到这里,顿时眼中带着泪光说道:“陶陶,你要如何才能原谅父亲,让你母亲还有弟弟回来。”

苏陶陶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说道:“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我能由左右的,父亲种了这么多年的因在我们心里,我们不能忘记,而母亲与弟弟,也早已经不会回头了。”

苏锦堂猛锤了几下胸口,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老太君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此时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多说无益,事情已经造成了这般的后果,已经不能再弥补回来了。

老太君失望的抬起眸子,想了想说道:“你是如何知道那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爹的?”

苏陶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道:“老太君还记得火灵芝吧?”

“记得,自然是记得,那时闹得那般大,时隔不久,我又怎会不记得。”老太君不知道苏陶陶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自从弟弟生病,我便一直醉心医术寻医问药更是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就是这个原因让我无意中得了一本孤本,其中说了一些症状,与苏老爷脸色很是相近,再加上爹爹的饮食都有些避讳,我便猜出了一二。”苏陶陶深吸一口气,这些不过都是鬼医给她说的罢了,医药学博大精深,又怎么是她能够一朝一夕学会的。

老太君忙对苏锦堂说道:“瞧瞧,瞧瞧,这才是女儿,这才是对你用心的人,若是她不关心你,怎会去了解你每日的饮食。”

苏陶陶心中冷笑,老太君果然是心思细密之人,这个时候还不忘笼络自己,让自己能够心软,只可惜,她心中清楚的很。

苏锦堂自然明白母亲的用心忙连连点头说道:“以前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原来孩子你这般的在乎我。”

苏陶陶强忍着自己作呕的冲动冷淡回道:“不过是顺手罢了,因为要照顾弟弟的原因,无意中听到那些婆子说你有些忌讳,这才记在了心里,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劲,方翻了医书,才知道你可能是中了毒,且那解毒的方法会让您不育。”

苏锦堂的脸上有些尴尬,这样的秘辛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却让自己的女儿先知道了,又想想晴姨娘和苏零露这些年间的所作所为,苏锦堂心中无比的后悔,恨不得天上能掉下后悔药来,吞进肚子里,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来过。

苏陶陶说道这里,老太君心里却存了疑,说道:“即使你知道你父亲不育,但你怎能知道那清虚子是她的奸夫的?”

苏陶陶笑了笑说道:“老太君莫不是忘了我身边还有个香梅吧。”

老太君顿时反应过来那香梅是谁,就是苏零露身边那毁了容貌的丫鬟顿奴,然后说道:“莫不是那香梅对你和盘托出?”

苏陶陶点了点头说道:“香梅最初时是在晴姨娘的房里,因为容貌太过漂亮才被晴姨娘打发到苏零露的房里,苏零露将她放在身边,却对他极为不好,自我救了她之后,她无意中回想起晴姨娘的一些细节来,我才想到那清虚子就是晴姨娘的奸夫。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老太君看着苏陶陶一点都不避讳便说道:“你果然是心思玲珑通透啊,可与我当年比拟。”

苏陶陶神色淡淡的,说道:“老太君当年的心思我自然是比不上,如今我只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而已。”

苏锦堂忙说道:“如何逼的走投无路了,在这府里,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

苏陶陶继续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苏锦堂说道:“好好的?你哪里看的我们好好的了?弟弟常年被人下毒,自在娘胎里便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十一岁了都没能好好的读过书,如今好不容易能活蹦乱跳,这才叫好好的,至于我,在长公主的荷花宴上,我掉进荷花池,你就半点都没怀疑我是被旁人推下水的?再说母亲,你这么多年可曾在她身边有过一丝温情,你对她当真有感情吗?”

老太君听到这里,顿时也回味起来,难道苏陶陶也不是失足落水?可是耳边又听苏陶陶说道:“不,不是你对她没有感情,而是一个又一个的误会。苏老爷,你心里很清楚,你对母亲是怎么样的情谊,而那晴姨娘,你更是知道她在你面前是如何挑拨你和母亲的。如今真相大白,你后悔又有何用?你所谓的好好的,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若是衣食无忧便是好好的,那你的好好的,也太过廉价了一些。”

苏锦堂一时陷入了无言,老太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陶陶冷冷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老太君请我回来,不会是为了听我说这些的吧?”

这时老太君才反应过来,说道:“那清虚子还未抓到,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那道士的藏身之处。”

苏陶陶淡淡的一笑说道:“我现在与老太君可是要谈条件的,老太君可答应了我刚才的条件,让母亲与苏老爷和离?”

老太君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让我把清虚子抓到,我俩再商量。”

苏陶陶只冷冷一笑,说道:“老太君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商量?只怕你到时候会反悔吧,我要的是父亲亲自写的和离书,等到这东西到了母亲的手里,我自然会帮你找到那清虚子。”

如今的情景老太君别无选择,而苏锦堂心中的愤恨更是难以压制,两者取其一,苏锦堂也只得妥协,老太君叫人准备了墨将白纸铺开,只见那苏锦堂拿着毛笔却迟迟不肯下笔,一滴墨汁滴在雪白的纸上,如同眼泪一般刺目。

苏陶陶只平静的盯着他,也不催促,她知道如今父亲越是难以下笔,他的内心就越发的难受,想想母亲这么多年的煎熬和独守空房,他这点难受也算得了什么。

笔终于落下,扬扬洒洒的一封草书带着刚劲硬朗,苏陶陶对其中的内容并不在意,只看见父亲最后的落款两句是“自此别后,夫妻各自安好。”

他们已不是夫妻,何来的夫妻各自安好,苏陶陶心中虽然这样想,但面上却并无反应,当和离书好了之后,便装进信封,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香尘带走。

这才说道:“老太君带我去那清虚子的院子里吧,我且要瞧瞧那道士能藏在何处。”

“那屋子我已经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不可能再有别的藏身之处。”老太君说道。

苏陶陶眼中却带着自信的光芒说道:“那可不一定,老太君你虽然搜的仔细,但有些地方您却不知道,俗语说的好,狡兔三窟,这一个屋子里,就不会有别的隐秘之处了吗?”

老太君听了这话,眼睛眯了眯说道:“你这丫头,怎么懂得这么多。”

“这也是晴姨娘将我和母亲给磨练出来了,又有何可奇怪的。”苏陶陶神色平静,如今她已经锋芒太露,即使隐藏也已经无用。

苏陶陶这般说,已经率先走出了屋子,老太君连忙让人带路,那屋子中的东西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除了那大大的炼丹炉,实在太重,三五个家丁都没有移动分毫。

鬼医就在暗处,对苏陶陶说道:“他便在那炼丹炉底下,那炼丹炉上的八卦是个机关,你用力扭一扭,即可将那暗道打开。

苏陶陶用意念对鬼医说道:“多谢,如今我已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我便满足他们的要求。”

鬼医点了点头,一直默默地跟在苏陶陶的身后,之间苏陶陶装模作样的绕着炼丹炉走了几圈以免老太君怀疑,这才模了上面的两个八卦,按上了阴阳仪上的两个按钮,顿时感觉这个房子微微的颤抖。

“这是地震了吗?”苏锦堂有些奇怪的仰着头,并不担心这房子会塌下来,老太君面色不改,她知道这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果然在炼丹炉底下慢慢露出一个洞来,黑乎乎的一片里面根本看不清楚,苏锦堂忙叫了家丁守住洞口,不让人出来,若是道士敢出来立刻刺死他。

苏陶陶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也不用叫人下去,叫人找些干的柴火进来,这里面没有通风的地方,那道士必会被闷得自己出来。”

老太君觉得苏陶陶说的有理,便叫人拿来了一大捆柴火,点燃放进洞里,不一会儿便浓烟滚滚,那道士受不了,自己爬了出来。

“老太君,苏老爷,你们饶命啊!”道士咳的剧烈,在地上打滚,苏锦堂将他的身上刺了无数道口子,刀刀都是避开要害,最后一剑更是刺到他的下方,将那物件剁了个稀烂。

道士捂着命根子,一脸痛苦的表情蜷缩成一团,连连求饶。

苏锦堂的怒意又何曾能够被消散,说道:“你让我蒙了奇耻大辱还想让我饶了你,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老太君已经上家兵将清虚子五花大绑起来,如同抬着牲口一般抬出了院落。

此时的晴姨娘头发凌乱,浑身的衣衫也衣不蔽体,手上的伤口似乎是不痛了,眼神苍凉的盯着房梁发呆。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晴姨娘这才缓缓看向了门口,苏锦堂的背影显得格外的高大,晴姨娘用手挡了下眼睛,忽然射进来的光线让她想要流泪。

“老爷,你来做什么?”晴姨娘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平静,这让苏锦堂觉得格外的奇怪,若是以前,依照晴姨娘的性格,此刻只怕是正在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苏锦堂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安静,如同平静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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