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砡的尾椎骨,碎成渣。
也因此,下半身瘫痪。
他趴在地上,两手抱头,痛得低声呜咽,手臂上青筋暴起。
衣不蔽体,浑身鞭痕,血珠顺着鞭痕流淌,很快染红了整个身体。
如今,尾椎处凹进去一个窝,血液流淌而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之填满……
凰九歌居高临下,俯视他,笑得特别甜:“王公子真是一个艺术品呢,真美!”
一众佣兵,齐齐打了个颤栗,瑟缩发抖。
谢予迟握了握拳,又松开,手微抖。
擎苍眉眼一沉。
凰九歌舌忝了舌忝唇,满眼迷醉,“每一朵血花,都独一无二,都是世间唯一的孤品!那么唯美,那么殇情,那么令人沉迷。”
一众佣兵,粗壮双腿,不停打颤。
谢予迟咽了咽口水,唇色泛白。
擎苍眉眼更沉。
凰九歌爱不释手,蹲下去,一根手指,戳进王砡背上最深的凹痕,然后……挖了挖。
“我应该是一个艺术家的。”她说,双眼发亮:“最富有艺术气息的人t艺术家,看,这些血花,就像标本一样的存在,它们流淌的姿态,多么富有生命力,它们源源不断,从不停下脚步,它们就是生命最强有力的证据,美到极致!”
一股尿骚气,从众佣兵中飘来。
谢予迟扶住旁边的树,靠着。
擎苍眉眼舒展,嘴角勾起十五度。
最后,凰九歌身上透出一股浓浓悲凉,无力而绝望,她特别小声的,自语:“干瘪的丧尸,简直侮辱了生命二字。流尽了血的怪物,怎么能存在世间呢……”
众人只见她唇动,并未听到她说什么。
而擎苍……眼底满是迷惑,甚至是,怔忪。
凰九歌站起来,浑身一震,又恢复了甜笑,“王公子,咱们的比斗到此为止。你该报的仇,我该报的怨,也就在此了结。今后……”
她低沉一笑,挺直背脊,小脑袋微仰,小肩膀仿佛能撑起巨山,言辞凿凿:“你若出手,我必杀之!”
震慑!
她用五阶武战徒的气势,将一名三阶武战兵,强势震慑!
王砡毫不怀疑她这句话掺水。
因为,此女,非凡。
他侧脸贴在地上,目光所及,是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有些恍惚的想,自己到底做对了吗?
为了邹菁,为了一段绝不可能的单恋,为了一段不明真相的恩怨,他实力折半,半身瘫痪,身受重伤……
值吗?
他诡异的勾了勾唇,黎汐中了那毒……她会死吗?
会的吧……
他心思阴暗的想,一定会的……
“少团长!您醒醒,您一定要撑住啊!”
“主子这伤……快!派遣人手,务必寻到毒医!”
“赶紧,把少团长抬起来……小心!你tm蠢货啊,不要碰到伤口!快快快,立即赶回溪云王城!”
与这边兵荒马乱不同的是,凰九歌那一行,沉默到气氛紧绷。
谢予迟默默跟在队伍最后,脸色惨白,神色恍惚,眼睛根本不敢看她。
擎苍收了帽兜,满脸黑纹不时滑过暗光,但他高高翘起的嘴角,显示他心情愉悦到爆棚。
来到他们之前路过的山洞,凰九歌径直走了进去。
谢予迟脚一顿,刚要跟上……
就听她语气冰冷,带着一股子决绝的说:“谢予迟,如果你默默离开,也许,我们之间不会那么难堪。”
她刚才的表现,足以证明,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热情、正直、包容、宽厚,而她……如妖如魔。
她不愿意面对他失望的眼神。
不愿意看到他对她的恐惧。
更不愿听他说出绝情的话。
毕竟,她会心痛。
也许还会……
心生绝望。
因为,他除了是她承认的伙伴之外……也特别像那个在末世降临的第一晚、护着她逃出重重尸群的男人。
她的至亲。
她的亲哥哥,黎封,“英雄贵黎庶,封土绝精灵”那般的黎封。
一母同胞,一胎双生。
在她黎汐生涯中,他为她挡风遮雨。
在那个鲜血染红的夜晚,他健壮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所有丧尸的啃咬抓扯。
在那栋废弃的建筑里,她看清了他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清晰的牙齿印,深可见骨的指甲印。
在她猩红的眼中,他微笑着,递给她一把精钢刀,要求她割断他的脖子,要求她,好好的……
活着。
她颤抖!她害怕!
她哭泣!她嘶吼!
最后,她流着血泪,一刀,又一刀,又一刀,又一刀……
如果问一个人的骨头有多坚硬?科学家会告诉你,6吨半到8吨半的力量才足以砸断人骨。
而她,则会告诉你,坚硬到需要成年女子手握精钢制成的锋利大刀,连续挥砍7个小时,连续挥砍1389下,才足以砍断……颈骨。
那一晚的血色,将她吸入一个空洞又美好的世界。
一个满是血花、满是肉渣、满是骨屑的世界。
她自愿在那个世界沉沦,不可自拔。
在那个世界中,永远挂着黎封的笑,热情、正直、包容、宽厚,温暖。
来到九天大陆,跟谢予迟接触越深,他身上的特质,越是跟她的同胞哥哥重合。
一样的热情、正直、包容、宽厚。
一样笑的像太阳般温暖。
一样让她感觉……安全。
无数次恍惚,她都以为,哥哥就在身边。
她以为,哥哥也跟着来了,兑现他从小说到大的诺言,“汐儿只需要做一只快乐的小鸟,其他的一切,有哥哥扛。”
可是,她错了。
就在刚才,她沉迷在亲自制作出来的人t艺术中、沉迷在那一片血雾中、沉迷在那唯美血花中不可自拔时……
她看到了谢予迟眼中的惊恐。
那是对她的惧怕!
她才恍然大悟,不是。
谢予迟,只是谢予迟。
黎封,是永远的黎封。
她原来,一直在自欺欺人。
下颌被冰凉的手捏住,她恍惚抬头,朦胧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人。
“凰九歌!”阴沉磁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竟然敢!”
她娇躯一颤,眨眼,挤出眼中氤氲的泪水。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而她,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
擎苍眼神锐利,粗粝拇指,狠狠摩擦她脸上的泪痕,阴狠毒辣的问:“你刚才,在为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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