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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因为我比她年长,她讲述故事的背景有一些她说不太清楚, 我帮助她补充了背景资料, 她会瞪大眼睛哦……非常可爱。还有一些我也不明白的事, 我都记了下来,因为我女儿吵闹的原因,故事并不是一次讲完的, 而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在□□, 微信上一点一点的讲完的, 故事讲完之后,她在我的世界里再次消失, 我相信她还会再出现的, 也许会讲述更多精彩的故事。

因为故事是用她的视角展开的, 我想用第三人称写故事总不得其法, 下面我就用她的语气, 用第一人称将故事讲述出来。

故事里面只有不到一成是真的,余下全部都是发挥,请不要对号入座, 也不要与现实中的任何人联系到一起。

一股寒气从脚根钻至头顶, 出事了……我有些慌张地买了车票回家,女乃女乃在和我最后一次通话之后没多久就……摔倒了, 她一个人住, 在我回去之前都没有人发现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想办法“通知”我, 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跟我告别, 她就这样走了……一个人……

我烧了水替她洗头发,擦身子……她的“装老衣裳”早就提前做好了,料子是我从省城买的真丝提花缎,棉花是新棉花弹好了一层层絮好的,姑姑亲手帮忙做的,样式是女乃女乃自己挑的,棉袄,棉裤,呢子大衣……鞋则是女乃女乃自己做的,鞋底纳着平常人看不懂的图案。

我把她穿好衣裳,这才坐在她的身边,一个一个的通知她的儿女,她的亲人。

不管平时关系如何,是不是几年了不闻不问对面相见不说话,这种时候……他们是都会来的,第一个到的是家离女乃女乃家里最近的大伯,他进屋来看见我坐在炕沿上,老人早就穿好了衣裳躺在炕上,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妈!”

女乃女乃的葬礼平静而隆重,一切按照葬俗来进行,我告诉他们女乃女乃早就备好的棺木在哪里,早就看好的墓地的位置,余下的就是从钱匣子里拿钱,让他们去支应。

他们所有人来来回回,都会多看钱匣子一眼,女乃女乃有钱……女乃女乃的钱早被我不知道倒蹬哪儿去了……这是他们的共识。

就在女乃女乃要出殡的那天,外面驾来了一辆看起就很高档的奔驰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很英俊的中年人,他有一米八几高,浓且密的黑发梳成大背头,五官明晰长相英俊,明明已经有些年纪了,身上却是一丝赘肉都没有,身上的西装很笔挺,料子一看就很高级,还带着一个秘书和一个司机,看起就像香港电影里走出来的大人物。

村里人都傻住了,直到我大伯走过去捶了他一下,“老四!你咋才回来啊!”

四叔……传说中的四叔……回来了。

从他回来到出殡下葬,我们俩个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我知道他在看我,就像我在看着他一样。

我们都是游离于家族的,就算是我们跟家里人说着话互诉着共同的悲伤和离别之后的遭遇也一样。

出殡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女乃女乃的东屋里,我抱着已经空了的钱匣子坐在炕沿边上,一言不发,女乃女乃真的太聪明了,整个葬礼要花费多少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早算出来了,那她有没有算到自己的死期?如果算到了,为什么不让我在家里陪着她走最后一程?

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着老太太身后的财产,议论着后面要怎么做,这房子要怎么办,神龛要怎么办,烟一根接一根的被点燃,熏得人眼睛疼,他们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又刻意的移开了。

“这些年啊,老太太全靠我们家多多照顾。”我妈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说这些的时候她是看着四叔的,呵……这是表功呢,希望四叔看在我孝顺的份上,多看我们这一支一眼,多给我们照顾,“大哥虽然跟妈一个村子,家住得也不远,但大嫂去世之后,大哥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活呢……全靠着多多每个周末回来看女乃女乃,当然了,还有我们郑伟……”

她的声音越飘越远,跟其他人的声音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我看着钱匣子,我太熟悉这个匣子了,我知道它的厚度,也知道它的深度……更熟悉它的重量……里面有东西,我知道女乃女乃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它。

“啪!”我把钱匣子扔到了地上,钱匣子的盖子月兑落了,我跳了起来狠狠地踹着钱匣子,踹不开就拿起来狠狠地往炕沿上砸!恨女乃女乃为什么辜负了我的信任,什么破大学啊……有什么可上的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好好读书啊!

钱匣子散开了,掉出一个黄信封,信封里是一份遗嘱跟几张银行卡和一副钥匙。

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我退了开去……四叔弯下腰捡起了信封拿出了遗嘱。

遗嘱的纸是县公证处的,盖着大红章……这个老太太……这个瞎老太太……竟然一个人……一个人……搞了一份遗嘱出来……我捂着嘴,蹲跪了下来,哭出了声音。

没人在意我当时是什么样子,他们更在意遗嘱跟银行卡,银行卡一共十张,每一张背后都写着名字,对应着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孙辈,甚至连外孙都有。

大姑一张一张地把卡分给他们,他们茫然地拿着银行卡不知所措。

四叔念着遗嘱,大意是女乃女乃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在律师和证人、公证人员的见证下立此遗嘱,一共十张银行卡,大学毕业的孙辈每人卡里两万块,没毕业的五万块,送给所有男孩娶妻女孩做嫁妆,密码是123456,老太太的房子和房子里的一切东西留给了我,钥匙是县城里的一套90.2平米的楼房的,她希望我把神龛和神像还有她的香烛等等我知道的要紧东西全挪到楼房里,每月初一回来上香。

“房子?我看看是哪个小区的。”我妈兴奋地想从我四叔手里抢过遗嘱细看,四叔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说话了,“是兴胜街文苑小区的。”

“好地点啊,好地点啊……那里的房子贵啊……是县城最好的小区啊……去年才交的楼,她什么时候买的啊……”

“不公平,老太太不公平,凭什么给她一套楼啊?这么多孙子呢!都还没结婚呢!”三婶说道,“这是伪造的!一定是她伪造的。”

“遗嘱有公证处的章。”四叔说道。

“啥公证处!我不懂!我不懂!我们两口子还带着孩子租房住呢!我要房子!”她上去抢钥匙。

“是啊,老太太的神龛都是实木的呢,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早些年大地主的呢……”大伯也念叨了起来,“拿粮食换的啊……挨饿那年的粮食……”

“还有那些神像,都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呢……”五叔说道。

“也许里面藏了钱和存折呢,女乃女乃就这么点钱?”大堂哥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这些全都是我……我家多多的!”我妈冲到了门口阻挡他们。

“谁说是多多的?我们不承认遗嘱!不承认!”他们推开我妈冲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冲吧,抢吧……都拿走吧……说起来是“一家人”牵扯到了利益互相撕咬的时候比仇人还要凶狠。

我看着四叔,四叔看着我……“多多,快毕业了吧。”

“嗯。”

“找工作了吗?’

“还没开始找呢。”

“到四叔的公司来做事吧。”

我抿嘴笑了笑,“不了呢。”

四叔也笑了,我们俩个留在空荡荡的东屋,听着他们在西屋抢神龛,抢神像,翻香烛纸钱……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老太太早就安排好了。”四叔说道。

“嗯。”可为什么不让我回来呢?

“她刚强了一辈子……”

“嗯。”

“她走了,有些章程该改的也该改了,不能总守着老辈子的老理儿活着……”

“四叔,我还小呢,什么都不懂。”

“嗯。”

我看向窗外,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它们来了……那些在西屋里抢来夺去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女乃女乃和我从来都只是保管者,那些东西真正的主人是它们,不经它们的准许,那些东西是不能动的。

四叔也看见了,他站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只印了一个电话号码的名片,“我得走了,下午的飞机飞香港,有事打这个号码,随时能联络得到我。”

“谢谢。”我接过了名片。

他推开门迈过门槛,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脚,他的鞋……“四叔,女乃女乃没钱。”

“呃?”

“女乃女乃这些年赚的钱,除了生活费和留给我的学费都散出去做了功德……姐妹们的学费,女乃女乃留下的钱,是您出的吧?”

“是我给老太太的生活费。”

“不是‘房租’吗?”女乃女乃把四叔汇来的钱一直称为房租,租她子宫的房租。

四叔转过头看着我,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涡,英俊得惊心动魄,声音像是电视播音员一样的好听充满磁性,“她是这么跟你说的?这老太太啊……老小孩小小孩,老人就像孩子一样。”

“是啊,像孩子一样。”她却从来没向别人讨过“房租”,就算跟大伯家只有一街之隔,她一样没让大伯帮忙她做过一件事。

我跟四叔都明白,女乃女乃——向他要“房租”并且把“房租”补偿给我爸他们兄弟,是因为女乃女乃已经不把他当成自己骨肉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并没有通知他女乃女乃去世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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