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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入阵(二)

黑衣蒙面的十数人绕过昌裕王府的守卫,悄无声息的立在宁居之外,看那位离宗宗主顿足皱眉,不再往前踏步,皆是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是靖阳王殿下一手教而出,个个身手不俗、以一敌百,玄麟卫还是不能和江湖中人相比。

尤其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是那个神秘莫测、连史书都不载的滇云鬼阵,更是让以雷鸣为首的十个大男人慎之又慎,只能听从云夜的命令,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在这宁居之外当一溜不言不语不动的木头人。

不比玄麟卫的茫然,自从踏入宁居三丈之内,云夜便感觉出了不一样的气息阴腐纵生,聚而不散。

甚至连那席卷整个梁京城的西北寒风,在这宁居之外都嘎然而止,带着一股沉重的湿腐气息直直的往下坠。

恍若有种阴森人的凉意,源源不断的绕过裤腿衣摆、穿过鞋面脚掌,钻入漆黑无物的地底……

“你家宗主在做什么?”

见云夜在黑暗中对着宁居的院墙站了半晌,不进去也不说话,雷鸣捅了捅云非,眯着眼问道。

“伏诛升天阵已经启动了,越靠近宁居自然越接近阵中。我家宗主在找入阵的破绽,你们等会跟上了,可别掉队。”瞟了雷鸣一眼,云非好心的提醒道。

“哦……”模了模鼻子,这位玄麟卫的雷统领表情讪讪。

雷鸣不懂阵法,自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可先前那个唤作云雪的少年莫名其妙就中了让人神智不清的毒,让他也觉察出了这鬼阵的非同凡响,此刻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于是转身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玄麟卫会意,皆是略略一点头表示得令。

就在这时,站在最前的那位离宗宗主却身形一动,迅速往右三步一跳,眨眼间跃上了昌裕王府宁居的墙头。

云非见状连忙提气。

惹得雷鸣片刻都不敢耽搁,绷着脸一挥手,几人排了队形作势就要跟上。

然而刚跃至半空,却见墙头上的那两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下来,也不在原地停留,沿着先前的轨迹又退回了离墙一丈远处。

雷鸣大惊失色,生怕有诈,连忙在半空中止住身形往后缩,却堪堪与背后不明所以的同伴撞了个正着。

两人不敢出声引人注意,只能闷哼一声,抱做一团,姿势尴尬的落了地。

人高马大、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一副“小媳妇”的姿态被人抱了个满怀惹得身后的同伴差点憋不住,发出“扑哧扑哧”的闷笑。

却在雷鸣一个瞪目扫过时,悉数收了表情,抬头看天看地看风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错不在对方,他自是不能责怪云夜忽然改变行迹,只能皱着眉,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云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雷鸣不疑有他,第一反应便是这宁居中设了陷阱,才让这位宗主不得不从墙上撤下来。

然而面前那人却是一脸质疑的扫了过来:“不妥?雷统领觉得有什么不妥?”

“呃……”

对方不答反问,让雷鸣扯了扯嘴角,头皮有些发麻,瞬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能挠着头想了想,颇为尴尬的问道:“公子刚才忽然撤下来…难道不是宁居里面有什么异状?”

“哦…你说这个啊……”云夜这才嘴角一勾,眼角挑起,荡漾出真诚而又自然的笑:“脚滑了一下,雷统领武艺高强,怎的没有看出来?”

话语一出,且叫雷鸣一愣,头顶“嘎嘎”飞过一串乌鸦。

脚滑了啊……滑的还真是时候呢……

云非刚才跟着云夜跳上了墙头,自是看清了宁居中的情形,转头却见自家宗主心情甚好的“调戏”雷鸣,默默的心中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雷鸣外表粗犷,心思却是极其活络,不然也不会得了秦君璃的看中,前来相助这位离宗宗主破阵。

此刻看见对方眼角的促狭,瞬间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被人涮了一道。

原来先前的冷漠淡然都是假象,他雷鸣说出口的话,这位离宗的云夜宗主可是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呢。

这不,找着机会就报复了回来,让他一个大男人被看了笑话,却憋屈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打一架,这样玩心眼……算个鸟啊!!!

不过若是两人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能在对方离心剑下讨得几分好,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雷鸣的一脸郁结,让云夜瞬间心情大好。

离宗的执书阁兢兢业业,为了伏诛升天阵几天几夜没合眼,怎轮得到别人质疑质问?!

然而也不过片刻,故作轻松的云夜却是凝了笑,扭过头去,面色冷肃的对着云非道:“看清楚了,可是‘王怀章’?”

云非闻言一凛,连忙点了点头,也是紧张而又严肃的样子:

“确实像,不过当日‘王怀章’被人掳走时,羿王殿下也在王家大宅。以那位想要拉拢王家的心思来看,这个‘王公子’估模着是假的,应是高手易容假扮而成。”

两人刚才一上一下,在宁居墙头顿足一瞬,已然将宁居内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正如秦君璃先前描述的那样,一方石刻照壁将宁居分成了前后两院。

看不清后院的状况,却在前院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方数尺高的六丈圆石台半寸沟壑,在石台的表面弯弯绕绕,似图似符,泛着阴冷的血光,让人不寒而栗。

圆台的四周是六根雕了符文的聚魂柱,一半阳刻,一半阴刻,象征着天地间的阴阳调和,生灭归一。

倒是那聚魂柱上六门六角的佛龛颇为诡异,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石台之上空旷无物,与先前秦君璃造访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口立在石台中央的石鼎已然不在,换成了一根直上直下的木柱,约莫有成人怀抱粗细。

而那个怀抱木柱、被人用铁链与之栓了个结结实实的人,却正是除夕之夜,被秦翎着人从王家大宅掳走的王家独子王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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