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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离亦是冷笑,已经是怒不可遏:“你是想说贤妃她自己要害自己的孩子吗?自己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嘛?大出血一旦止不住,就是母子俱亡!这宫里!谁有这个能力和胆子做这个事?!只有你!”

虞翎垂下眼帘,不再争辩:“皇上既然不信臣妾,还来问臣妾做什么。”

“朕很想相信你!”沈君离深吸一口气,声音疲累,“你怕这个孩子动摇了你的地位?!”

虞翎扯着嘴角冷笑:“臣妾不稀罕这个地位,皇上拿回去吧。”

这一句话又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沈君离的痛处,他猛地从踏上站起身来,逼近虞翎,捏起她的下巴:“不稀罕?朕早就该晓得,方锦怀为什么那么拼了命的要跟朕要走你?虞翎,朕一直以为你不跟他走,是他一厢情愿,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虞翎简直快要气疯了:“臣妾听不明白,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沈君离脸色更加难看,若不是外头还有那么多人,虞翎觉得他都要对着自己咆哮了:“你和方锦怀!什么时候的事?!”

虞翎无言以对。

她的确曾经被方锦怀的温柔情怀感动过,也被他那颗炙热坦诚的心震撼过,可是若说他们两个人有点什么……

虞翎冷漠的将沈君离推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君离把自己的失控一点一点敛回去,做了皇帝之后,对于情绪的把控他越发娴熟,虞翎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刀扎在他的心坎上。

“你最好祈祷贤妃母子平安。”他嗓子干涩的说一句,坐回榻上喝了一口茶,“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虞翎也没有接话,她径直朝南宫天娇走过去,连郑炆都请来了,可见沈君离对这第一个孩子有多重视。

“怎么样了?”虞翎面不改色的问一句,那些妃嫔都站在外边也是无可厚非,这样浓郁的血腥气息,除了虞翎能站在这里,任凭谁都没法长时间忍受。

连郑炆都要靠外边一点缓口气,才拱手回话:“娘娘,贤妃虽是早产,但是也有八个月了,所以孩子只要生的下来,好好养着,早夭的概率不会太大,现在最要紧的是,贤妃娘娘大出血刚刚止住,微臣怕她使不上劲,导致最后……母子俱亡啊。”

虞翎点头:“你同她讲,是个男孩,她肯定使得上力,好好把这个孩子接下来,去吧。”

郑炆应声,转身继续过去。

不得不说,南宫天娇这一胎实在是太折腾了,也许是因为还在月复中就经历了太多的原因,这个孩子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才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哭声。

稳婆一身是血的跑出来跪在沈君离跟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贤妃娘娘生了,母子平安。”

这话一说出来,沈君离心头那块悬了一夜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母子平安。

南宫天娇也算是对得起她这段时间的猖狂,如愿以偿的生了个大皇子。

沈君离突然做了父亲,瞧着另一个稳婆抱着小小软软的孩子过来,手足无措的撇眉站着,大概也是在想这样皱巴巴的一只小猴子,便是他的长子了?

稳婆轻轻晃了晃手臂:“皇上,大皇子是早产,羸弱得很,要仔细将养着。”

沈君离对着内室道:“把郑大人叫过来。”

郑炆刚确诊了贤妃的血已经止住,还没来得及擦把汗,就被沈君离唤到眼前来询问,他喘了两口气,缓缓道:“皇上不必担心,贤妃娘娘的血已经止住,大皇子虽然是早产,但是仔细养着,满月之后便也就无碍了,只是大皇子可能身子会弱些,却也是可以调理的,微臣贺喜皇上。”

郑炆这样一说,沈君离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朕去看看贤妃。”

虞翎拉了他一下:“皇上,里头血腥气重的很,只怕是会冲撞了皇上,不如等贤妃休息会儿,再去看她吧。”

听着贤妃母子平安,沈君离的怒火也没有方才那般盛了,却还是把袖口从虞翎手中抽离,走了几步再看了一眼那团小小的人儿:“朕在偏殿歇会儿,贤妃醒了便来叫朕。”

说完便往门外走,外头的一众嫔妃皆是疲态,见沈君离出来,都打起精神请安。

“都在青椛宫随意歇会儿,待会儿贤妃醒了,朕有话要说。”他随口吩咐一句便走。

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嫔妃。

“贤妃娘娘给皇上生了大皇子,母子平安,皇上怎么还是这个脸色,怪吓人的……”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穆妘婔勾着嘴角笑,朝着里边呶呶嘴:“还能是谁,可不就是咱们皇后娘娘么?怕贤妃娘娘生了大皇子威胁地位,这是要母子一起除掉,咱们皇后娘娘能耐大着呢。”

白乐安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听到穆妘婔这般诋毁虞翎,心里一急便站了出来:“姐姐,这事儿皇上都还没说,姐姐不能在这里污蔑皇后娘娘。”

白乐安受沈君离恩宠,一批新人里最拔尖就是她,她站出来说话,也只有穆妘婔不把她放在眼里。

穆妘婔侧目打量她一眼,早就对这位白婕妤不顺眼极了,如今还自己撞到枪口上来。

穆妘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谁是你姐姐?你一个乡下调上来的小姐,就会使些下三流的手段狐媚皇上,我倒是劝你一句,皇后娘娘如今可是自身难保,贤妃娘娘却刚得长子,这宫里头的情势你们可要看清楚了,否则啊……”

她扬眉轻笑,不再理会脸色难看得纸白的白乐安,先行找了个去处歇息,俨然一副要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其他妃嫔也都一哄而散,不愿意在这里多呆,没人附和穆妘婔,自然也就没人安慰白乐安。

这宫里的生存之道便是自保为上,谁也不愿意去蹚这尚不分明的浑水。

白乐安在外头站了许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眼泪水憋回去,难听话她听得多了,最多的便是对她身份的置喙,穆妘婔今日还算是口下积德,她晓得穆妘婔私下里曾说过她约莫还是个孽种。

这宫里只有皇后娘娘是真心待她好,提携她,也从不嫌弃于她,如今娘娘有难,她自然不可以忘恩负义。

白乐安这么想着,便也觉得自己比起虞翎的处境来说微不足道,她走进内殿,一眼就看见了还靠在榻上养神的虞翎和一旁的婧怡,上前请安:“娘娘,去休息一会儿吧。”

虞翎没睁眼,微微摇了摇头:“无妨。”

白乐安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下意识的瞧了一眼婧怡。

婧怡也对着她摇摇头:“白婕妤去歇会儿吧,你的心意娘娘晓得的。”

想来皇后也是头疼得很,想要自己呆会儿,白乐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整顿妥当的內寝,里边的宫女们忙忙碌碌,看来贤妃还没有醒。

她叹口气,对着虞翎福身:“是,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娘娘保重身子。”

说罢,虞翎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婧怡亲自把白乐安送到了门口,眼神里边的焦灼呼之欲出:“白婕妤,咱们娘娘被贤妃反咬一口,说娘娘给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血崩早产,昨日你与张女官都是亲眼瞧着的,咱们娘娘绝没有对她做什么,还望解语帮帮娘娘,到凤鸾宫将张女官请过来……”

婧怡也不知道张天瑜来了有什么用,可是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人了:“拜托婕妤了。”说着就要跪下来。

白乐安吓得不轻,赶紧蹲身托住婧怡:“姑姑怎能行此大礼,皇后娘娘待我那么好,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此事我也会向皇上作证,还娘娘一份清白,姑姑放心,我这就去凤鸾宫把张女官带来。”

婧怡点头,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挤回去,深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目送白乐安走远,才重新回到虞翎的身边。

虞翎撑着头养了会儿神,虽然困得不行,可是头却也痛得很。

她原以为母亲都是慈爱的,她实在低估了南宫天娇对她的恨,也低估了南宫天娇的野心。

连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都敢拿来冒险,虞翎从心底警醒,南宫天娇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性子,她们两人现如今算是真正地撕破了脸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南宫天娇出了那么多血,其实也不是累的睡着了,她是属于直接昏了过去。

强烈的痛感让南宫天娇醒过来,她撇眉深呼吸了几下,适应了这份感觉。

她还能看见光亮,也还能感受疼痛,说明她赌赢了,她还活着,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一直守候身边的符柳却第一时间看见她醒来:“娘娘……”

“符柳。”她伸出手,“孩子……”

“娘娘,是个皇子呢。”符柳喜极而泣,说出的话让南宫天娇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安心的闭上眼,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拥有了争夺一切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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