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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皇后和裕亲王之后,占领皇宫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皇宫护卫原本就不如虞家军这般忠心耿耿,皇后已经被擒,负隅顽抗已经失去了他原本的意义。

沈允沐没有时间去松气和感慨胜利来的如此的轻而易举。

他虽然不知道这样轻松的胜利背后,虞翎为他扛下了如何的惊涛骇浪,却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关卡处有人为他争取了尚可喘息的一瞬。

裕亲王的军队冲破厚重的城门杀进来的时候,沈允沐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虞翎能够支撑这样久的时间,已经比他预期的好了太多。

虞家军和裕亲王的军队拼杀在一起,尸横遍野,触目惊心的红。

沈允沐被捆到后殿,这个浴血王爷实在难以对付,虞南晟和虞昊一齐动手,也身负重伤才将他拿下。

裕亲王的军队之后,沈君离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方锦怀和褫革带领着更多的骑兵步兵将高禁的军队拦截而断。

沈君离终于彻底了松气了。

胜了,大胜了。

因为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之下,身上的伤口和酸胀的手臂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此时整个人踏实下来,沈君离才觉得手中的剑像是有千斤重,手臂酸软到难以再挥动剑柄,被砍伤的大大小小伤口传来迟钝的痛觉。

他还活着。

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虞翎,没有虞家军,没有梁靖国的支援,沈允沐将会多么轻而易举的拿下皇位。

等待他的,是终身的囚禁,还是满门丧命?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一定要走到了终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你的每一次选择,你走过的每一个岔路,你以为的每一次偶然,其实都是通往结局的必然。

虞南晟策马过来,他的情况不比沈君离好到哪里去,两人对视片刻,突然一起大笑不止,虞南晟拍了拍这个年轻女婿的肩膀,今日过后,他便是弥夏的新皇了。

“王爷,局面已定,去后殿处理处理伤口吧,虞昊会把这里处理妥当的。”虞南晟瞧了一眼沈君离被砍破的铠甲,溢出的鲜血有些已经凝固了,若是不好好处理伤口,夏日来了,伤口发炎化脓,会极其棘手。

“将军也处理一下吧。”沈君离没有推诿,他看了一眼远方的梁靖**队,撇了撇眉,“虞翎呢?”

虞南晟看了一眼远处已接近尾声的梁靖**队,虽然从头到尾没有看到虞翎的身影,他却总觉得虞翎和方锦怀在一起不至于会出什么大问题。

“想来是琐事缠身,待会儿她自然会来找我们。”虞南晟拍了拍沈君离的马,带着他朝着后殿而去。

既然战事告一段落,沈君离心里沉甸甸放不下的还有另一件事情。

方锦怀出兵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出兵,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和理由出兵,这一幕也许是他早就算准了的。

梁靖国的兵来的这么及时,根本就不是巧合可以搪塞过去的。

他要虞翎。

方锦怀的兵甚于沈君离的兵,如果他要抢走虞翎,沈君离没有把握可以阻止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方锦怀是真的已经杀红了眼。

军医告诉他,虞翎要挺过来实在是太难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已经快要疯了,如果不是褫革拼命拦住他,他可能会一路杀过去,砍掉那个高禁的头,再将沈允沐碎尸万段。

他就不该由着虞翎这样胡闹!那个出主意的张天瑜也该死!

如果虞翎死了,他就带着军队踏平这个狗屁皇宫!

褫革抓着军医给方锦怀上药,他半跪在方锦怀身边,能够清楚的看见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砍痕,如果不是方锦怀最后关头给虞翎挡了这一刀,现在虞翎已经死了。

可是方锦怀不该这么冲动,他是梁靖国的王,他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弥夏的女人,这样不要命的去挡。

“弥夏那边,要去讲讲她的情况么?”褫革试探的开口,“您知道……她需要更好的环境,否则……”

“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方锦怀冷漠的开口,“让沈君离来见我。”

褫革看着军医给方锦怀包好了伤口,皇宫里的军队被虞家军控制,识趣的没有反抗,反而是裕亲王的军队,凶悍至极,除非是死了,否则很少有人被擒获。

对此方锦怀和沈君离难得的想法一致,两人皆是下令,不能俘虏就全部歼杀,省的日后也要游街斩首,麻烦。

方锦怀的脸色难看的要死,他吩咐完之后便转身去看虞翎,褫革晓得自家主子的脾气,虞翎要是真的死了,只怕这件事情真的要坏到最可怕的地步了。

沈君离来了又能怎么样?两个人打一架互相出出气么?

褫革无言,他找到沈君离的时候,虞南晟也在,两个人很明显也是刚刚处理好伤口,看见褫革的时候沈君离还有些讶异:“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褫革鲜少跟自家主子以外的人开口,说话的语气生冷僵硬:“陛下,要见你。”

说完拿下巴点了点沈君离,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举动有些冒犯。

沈君离一怔,下意识的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是虞翎么?”

褫革顿了一下,僵硬的点了点头。

虞南晟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女儿怎么了?!”

褫革懒得废这样多的口舌跟他们将一遍事情的经过,更何况事情的经过如何他也并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虞翎伤得很重,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他转身就往外走,沈君离和虞南晟对视了一眼,便一齐跟上褫革的步伐,朝着皇宫门外方锦怀那里而去。

方锦怀看着虞翎惨白的脸色出神,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可以杀掉所有的人,可是他没有办法把这个女人的命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他只能坐在这里,无法分担她的痛苦万一。

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沈君离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一张临时搭建的软塌,虞翎躺在上边,身上盖着厚实的毯子,她的脸色白的实在不够正常,沈君离推开那个碍事的军医,走到方锦怀跟前:“她怎么了?”

方锦怀没有说话。

沈君离伸手去探虞翎的鼻息,被方锦怀猛地抓住,他抬头看了一眼沈君离,嘶哑着声音开口:“她没死。”

方锦怀眼里满是血丝,他向来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沈君离第一次见他这样,怔了一下。

“虞翎没事吧?”

方锦怀甩开他的手腕,垂下眼帘:“她受伤了,现在刚刚止血,让她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移到殿里边去,现在不要碰她。”

受伤了?

沈君离瞪大了眼睛,望向虞翎,她就那样安静的睡在那里,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不会再那样倔强的瞪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唇也不会再冷冰冰的勾起,叫他“王爷。”

她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让她受伤了。”沈君离喃喃自语出这么一句话来,突然发狠拽住了方锦怀的衣领,像困兽一般咆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虞南晟及时的上前将两人分开,他更是悲痛,低声呵斥:“都闭嘴!”

方锦怀冷眼瞧了沈君离很久,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怎么样,他凭什么质问?!凭什么发火?!

“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虞南晟拦在中间,方锦怀可能会拔出腰间的小刀狠狠地砍沈君离一刀,“虞翎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帮你夺位,她带着一队精兵为你争取时间,如果不是我的人马来的及时!她!面对的是五万人马!必死之局!”

沈君离猛地一抖。

方锦怀说得对,都是为了他。

他想起那日夜晚,虞翎把他气的跳脚,那个女人臭着一张脸将他看着,他问她:“我为什么要娶你。”

她说:“因为我能帮你,夺这天下。”

她说话算话。

如今这天下,他走了一半,她却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方锦怀喊完这句话之后,气氛冰到了极点,军医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微微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方锦怀控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心情,对着虞南晟轻声道:“伯父,锦怀没用,没有把虞翎完整的还给您,我想跟衡亲王单独谈谈,可以么?”

对于虞翎的父亲,方锦怀一向恭敬有加,虞南晟也很是欣赏这位新上位的梁靖国的新王,他回头看了看虞翎,蹲子,粗糙的手指颤抖着为虞翎理了理额发,他长长叹一口气,这个女儿从小便是这样的性子,虞家人刻在骨血里的顽强倔强。

她做的很好,她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

虞南晟走到远处去,褫革也跟了过去,这里只剩下了沈君离和方锦怀两人。

方锦怀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开门见山的直说道:“你拿到了你的王位,我也要拿走我的东西。”

“我要带她走。”

“虞翎若是死了,我就要所有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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