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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

他的确很想息怒,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总是能让他轻而易举的动怒!

他的所有好心都是多余的,也许在她眼里,连他这个人都是多余的!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他!

沈君离冷笑着撒手,虞翎垂下眼帘整理裙摆:“对于王爷您来说,谁先过门,不都一样的么?”

沈君离没有回答她的这句问话,而是将虞翎一推,尽数压下怒火:“好啊,娶一个侧妃而已,花不了多少功夫,也不需要花太大的功夫。”

虞翎替南宫天娇觉得心寒,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是这样的,纵使人前再极尽客气,人后也只能换来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因为不重要,所以也就不需要花功夫。

虞翎对着他福身,不再管沈君离的脸色多难看,转身就走,走到转角处婧怡上来扶住她,虞翎才觉得脚下虚浮。

她不是圣人,不能知道自己做的事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也不能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光明还是坠入深渊。

沈允沐并不是她的良人,沈君离也不会是,皇家宫苑深深,养出来的儿子哪有什么情深义重?

太后的懿旨第二日就晓瑜了京城,像是生怕夜长梦多虞翎反悔一般。

南宫家欢天喜地的接了旨,入冬之后便是年节,不宜成婚,所以把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

十一月末的天还不算最冷的时候,张灯结彩的喜气之色冲淡深秋的最后一丝落寞。

因为婚期定的仓促,小半月的时间要准备许多东西,所以皇宫里忙成一片,衡王府乱成一片,南宫府更是乱成一片。

太后皇上,皇后淑妃的赏赐流水一般的抬进南宫府,沈君离没有亲自上门却也打发了身边的贴身小厮亲自去送聘礼。

南宫天娇在闺阁院子里看着处处张罗着挂上喜气红丝带的府邸,红色的绸缎撞进她的眼里,也染红了她的脸。

沈君离没有亲自到来的些许遗憾也被姐姐南宫天媚老远的贺喜声冲淡了。

“恭喜妹妹,心愿得偿,以后你就是衡亲王府的人了,姐姐替你高兴。”这是南宫家的大喜事,府中人人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裳,南宫天媚自然也不会例外,她穿了一身朱红的袄裙,翩跹走来,与南宫天娇挂了三分的相似容貌。

她是第一个出嫁的国公府小姐,也是出嫁的小姐里唯一一个侧妃,南宫天娇看着这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姐姐,不知为何心里不太是滋味。

虽然南宫天媚的主意的的确确让自己成功嫁进了衡王府,可是来年阖宫宴会,自己要独自坐在众位王妃之后。

南宫天娇心里,有些不甘。

南宫天媚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南宫天娇这样傲的性子难免会多心,她亲昵的执上南宫天娇的手走回屋中坐下:“外头风大,妹妹现在是要准备出嫁的人,被风扑了身子便不太好了。”

南宫天娇点头称是,叫来自己婢女给南宫天媚上茶。

南宫天媚将自己带来的贺礼放在南宫天娇面前:“姐姐比不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般,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珠宝可以送给妹妹,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南宫天娇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件首饰,皆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饰品坊里的,可谓是价值不菲,南宫天媚是长女,十岁就帮着娘打理府中之事,家中的几房姨娘都很怕这个笑里藏刀的大小姐。

南宫天媚打发了伺候的下人都出去,拿起一支精致璀璨的步摇来:“妹妹你知道嫁进衡王府以后,要做什么吗?”

南宫天娇一怔:“长姐?”

“你是我的妹妹,哪有姐姐不心疼妹妹。”南宫天媚叹一口气,“如今你虽委屈侧妃之位,可是至少你是嫁了个心愿顺遂,我却不同,我与太子连一面之缘也没有,妹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听到南宫天媚这样说,南宫天娇的心里舒服了些。

是啊,她要嫁的,是一个连模样都不知道的人。

自己纵使是侧妃,却好歹嫁了心上人。

“你先入王府,便是先拿到了机会,若是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有了身孕,或是……把握住王爷的疼惜,将衡亲王府的人变成你的人,那虞家小姐再进府中,不就是她为鱼肉你为刀俎了么?”南宫天媚浅笑起来,看着若有所思的南宫天娇,给她下了出嫁前最后的一剂猛药,“你要记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要的名利,地位,王爷的宠爱,都是要争的,若是有人挡在你前边,你就想方设法,除掉她!”

衡亲王大喜,南宫家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虞翎乐得清闲,一个人溜出府去找张天瑜。

天瑜还是老样子,喜欢在院子里写字,她的字大气豪迈,不像是闺阁小姐会写的字。

天瑜看虞翎仔细打量这字,浅笑道:“爹说,张家的女儿,要胸怀天下,算变古今,不需要娟秀。”

虞翎看着天瑜,轻声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太鲁莽了?”

天瑜没抬头,稳稳当当的接着写字:“是,鲁莽了。可是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也不能说什么。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么?

虞翎端过桌案边的一杯茶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衡王爷可要头疼了。”天瑜听完这句话笑出声,“南宫天娇肯定是要来犯你的,你便肯定也是要反击的。”

“有个那样的姐姐煽风点火,进了王府定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肯做侧妃,南宫家可不一定肯。女人的嫉妒心,最可怕了。”

虞翎一愣,天瑜说的没错,上一世,她嫉妒郑灵儿娇滴滴的在沈允沐面前格外惹人怜惜,私下里给她很多明里暗里的苦头吃。

这一世,她虽然对沈君离没有什么心思,可是沈君离仿佛对于她这样的疏离格外好奇,南宫天娇之前记恨她抢了王妃之位,进了王府就更别想有什么安宁了。

正说着话,虞翎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形朝着这边过来了。

那人仿佛是几日前在门口抱着扫帚的那位“大爷”。

可见大爷就是大爷,换了一身人模人样的衣裳依旧是又拽又痞,他后头跟了个机灵的小厮,喜笑颜开的一路跟着进来。

虞翎眯了眯眼,想扭头问问天瑜这个人是谁,却看见天瑜的脸色像是结了霜一样难看。

来者不善啊看来。

那人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一看见张天瑜就怂了。

一脸狗腿子样的蹭过来:“天瑜,你还在写字呀,我去买了你最喜欢的王婆家的栗子糕,你尝尝?”

虞翎端着茶,默默地把凳子朝后移了移。

天瑜眼皮都没拉扯一下,冷着脸客气道:“劳烦您了,我如今不爱吃栗子糕了,您留着自己吃吧。”

那人有些遗憾:“啊?这样啊……”

遗憾完便又满血复活,腆着脸道:“天瑜,我昨日瞧见你最喜欢的西街巧凤轩出了新的簪子样式,我给你订了一份。”

天瑜微微撇起眉头:“多谢张公子了,怜儿,把银子拿给张公子。”

张公子?有意思了,能进入张家本家还被张天瑜称为张公子的,只怕是外家哪个夫人的嫡出少爷吧。

怜儿听话的去屋子拿银子,这位张公子急了:“天瑜,你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呀,我乐意给你买的,不要你的银子。”

天瑜冷笑一声:“怎么能白要您的东西?这点银子我还掏得起。”

这位张公子看见怜儿朝着他的手里塞银子,终于是有些忍无可忍,将银子“咣”的一声朝桌案上一砸:“张天瑜!”

天瑜亦不甘示弱,将手上的笔重重一搁:“张显荣!”

虞翎茶喝了一半,觉得眼前这出戏很是精彩啊,一段家族的爱恨情仇,短短几句话间演绎得淋漓尽致。

张显荣一脸“我忍了”的表情,把到了嘴边的骂娘硬生生憋了回去。

天瑜的笔搁得太重,桌子上铺好的宣纸写着《秋风词》,这一下子,满篇的墨汁,她撒气的将宣纸揉成一团,远远地扔开:“张公子还是回禹州城吧,免得在这里受我的闲气,外家尤门堂的大伯父大伯母要是晓得了,可要心疼坏了。”

张显荣是谁虞翎不清楚,可是禹州城的尤门堂她倒是晓得。

张家的本家如今渐有隐世之风,外家里,禹州城的尤门堂是风头最劲的,朝廷里的天算阁半数皆是出自尤门堂,皇上很倚重。

张显荣,显赫荣耀。

可见这位尤门堂的张堂主,对他的儿子给予了如何的厚望。

张显荣痞里痞气的一抹鼻子,自认为很帅的抬了抬下巴,不过说句实话,他这般好好地拾掇了一番,比之前在门口那样子的确是英俊多了,透着一股子邪气的帅意,不好形容。

张显荣拍桌子拍的很潇洒,认怂也认得行云流水,实在让人佩服。

“张天瑜我跟你说,我还就在这儿赖上了,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说完就怎么拽着来的,怎么拽着出去了,那个小厮走之前还被天瑜喊住了:“把银子带上!”

小厮刚要接,就听见张显荣那拽爷飘来一句话:“不许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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