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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卢信良忽然觉得, 他这一来,绝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那天的卢信良,至始至终, 都不知道那骤然蒙罩在他脸上的物件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尽管,那香气暧昧扑鼻的物件儿让他刹那的迷怔和疑惑——然, 一只戴有墨绿宝石戒指白皙的手正要准备往下使劲儿一扯——忽然,锦绣眼明手快, 倒是先声夺人, 一把将那物件给夺了回来——

“哟哟哟!碰不得!碰不得!你个卢大相爷大圣人可千万不能碰这些东西啊!”

锦绣忙把东西往身后一藏。

咧嘴,嬉皮笑脸,接着, 又给边上的春儿使眼色眨眼睛:“春儿!春儿!”意思是, 赶紧把那些满地的肚兜裹胸给收拾了, 你卢大相爷看着可不太好……

春儿暗想:亏得小姐你还有这么一点点羞耻之心啊!埋头,咬牙, 忙蹲着身猫腰轻手轻脚收拾了,这才面红耳赤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儿一钻,掩门出去。

卢信良倒背着两手,这才淡淡地开口, 问:“你那是什么, 嗯?”语气颇有些疑惑。

“哈?——什么什么?”锦绣装傻,打着哈哈。想是正如春儿所想, 这点羞耻之心, 还是有的。

“你手里, 背后藏的、鬼鬼祟祟、并刚刚甩我脸上的那东西!——对,就是那个!”他又说,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皮往锦绣身后示示。

锦绣索性立马笑了:“你真想看?”声音娇滴滴,软绵绵地。挑挑眉,神态动作颇有些俏皮傲娇和得意“——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的这东西,你可看不得,看了我怕你卢大相爷会——”

“……”卢信良的脸黑着。

“会、流、鼻、血的!”锦绣“呲”地一声,干脆,头一甩,三下两下,将手中的肚兜匆匆一裹入袖,冷哼一声,高傲十足地,扬长而去。

款款的腰肢摆动于卢信良的眼皮底下。盈盈烛火中,像水蛇一样扭来扭去。

卢信良坐下,撩撩袍子,就在这一刻,忽然感到有些头疼和窝火:像锦绣这样的女人——如此的工程浩大,也就是说,想要把她打造他想要的样子——那种三从四德?那种贞静娴淑?那种贤妻良母?……对了,以及那永远怕是遥不可及的“低眉”和“顺眼”……是啊,如此的工程艰难而巨大,想要等到完美竣工的那天,简直是何年何月,比登天还要难呐!

卢信良轻吁了一声,几乎就想放弃。掉头走人,算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锦绣!”

锦绣转过身来,一愣:“嗯?”这声音,怪怪的,背皮一麻,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眯眼,瞅着他,一副居高临下。

卢信良仍旧面无表情,只嘴角微微一翘,整整袖子和衣领,过了半晌,这才站起,悠悠地,也是居高临下。

“走!我有东西给你看,对!就是现在!”

月光静静透入厢室。

再来说说春儿。

春儿也自始至终搞不清他两口子到底搞什么名堂。卢信良难得是注意她家小姐一眼,哪怕仅仅是一眼……可现在呢?现在居然如此气势贯虹地直闯进来,甚至连门都没敲一敲……当然,春儿是个丫鬟,有自己的本分,可不能管她不该管的事儿……然而,抱着一大撂的裹胸肚兜好容易出了里间,刚小心翼翼放藏好,春儿擦擦额头冷汗,想还是有点担心,忙轻轻上前,靠着房门把耳朵一贴——

然而,这一贴,可不得了!

春儿眼也直了!背也麻了!浑身的栗子和鸡皮疙瘩,脸红耳赤,这一次,却是真的恨不能又找个地方干脆把自己给活活埋了!

“……不行,你那个太长,我可弄不了!”

最开始,一阵慵慵懒懒的声音传来,当然,这是锦绣的,语气有点撒娇,也有点无理耍赖,软绵含混不清并小小的傲娇。春儿不明白小姐口里的“那个太长、她弄不了”是什么意思?——隐隐约约,心砰砰砰跳着,跳得恐惧,跳得厉害,她觉着不对,心一横,又把耳朵再往门前一靠,并紧紧地,悄不做声地……可是,接下来——春儿眼前昏天黑地,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头疼眩晕以及天崩地裂,她用她的牙齿,都快将自己的手背咬出血来了!——是啊,就她这个主子!她这个小姐!这个叶锦绣!——简直——简直连她春儿——都想忍不住骂一句,狠狠地,骂一句:无耻——叶锦绣!你简直是太无耻!太无耻!

“对,你那个太长……这东西底下还有这么一大撮的毛,我手这么女敕,万一给我磕起疹子怎生是好?”

“嗯唔,我说不行不行!我闻着这汁水儿的味道鼻子就痒痒,算了算了!我不陪你玩了!我说卢信良,你要玩,何妨去找其他的女人,恩?!”这一句,却是挑衅罢工、不干的意思。

春儿实在实在听不下去了!全身被掏空,软绵绵的,软到在房门的门槛边,接下来又听见了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转念,她又一想:不对啊!她小姐锦绣生性不受束缚制约也就罢了,可是姑爷他——他不是——“吁……”春儿又深深吸口气。是了,原来,这才是小姐素日里常说——是的,锦绣常一想起这姑爷就“呸”地一声,她骂她的丈夫卢信良:“你可别听他的哦!他,算个什么东西?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上,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看来……果真啊!果真,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春儿捂脸。腿一哆嗦。“姐姐,姐姐!”刚要吃力站起来,突然,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却是一小小丫头,这才忙收回了惊慌神思,镇定自若微微一笑:“哦,香梨,是你?”这才赶紧走开。

原来,卢信良改造锦绣的第一步初次计划目的就是——他要让锦绣懂得,什么叫做一个女人该有的、最最起码的操守和品德——也就是“妇德”。卢信良也是经过几番深思熟虑,那天,锦绣跑进了他梦里,他首次荒唐无稽地做了场荒/yin之梦。其实,这也说明,卢信良本身的“欲念”就根深蒂固、很重很重。而朱老夫子曾说,要想去“欲”,必先去“心”;吾心之外,没有他物……这才是君子,这才是一个理性禁欲的从圣之路。最后,卢信良决定搬过来同锦绣同。并看看,自己会不会在终日的美□□惑下,真的心口如一、心无旁骛?走向绝对地天理禁欲之路?

是的,这也是对他本身的一场考验和较量。

红烛罗帐的女子厢房,卢信良拿了一本小小的册子出来。那是《女四书》,又叫《闺阁女四书集注》——分别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的统称书名。当然,那么多的书,锦绣一口气看完也不可能——所以,极为详细耐心地,卢信良又把那书删繁就简,仔细整理,找出重点刚要,做成一本小小的册子……让锦绣书写,阅读,并告诉她字里意思。

“我不写!我也不认!”锦绣说,她挑挑眉,看也不看那册子一眼:“哼,我又不考女秀才、女状元的,干嘛要看这些劳什子东西?”打着呵欠,说话就要一撩袍子上床。

卢信良极力忍住冒火的冲动。脾气忍耐达到极限,深吁了一口气,半晌,才语气温和地问:“那么,你怎样才肯写?才肯乖乖听话,嗯?”似在诱惑。

……

就这样,一番对峙,各自的坚持和横眉冷对。锦绣终于笑了:“要我写,也可以!”她一顿,摇摇手指,声音拖得长长:“除非——除非你把你的衣服——当着我的面给月兑了——”“无耻!yin/娃荡/妇!”锦绣还没说完,卢信良的脸黑得难看。当然,姿态甚高,眼神始终是淡静如水、平静如波的。而且,就连眼皮子,也没夹他老婆叶锦绣一下。而他这一稳如泰山的岿然超逸之态,倒果真和那圣人哲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这姿态,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锦绣接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哼,围着他,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啧啧!”她打量道:“还成天一口一个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呢?这点胸襟和气魄都没有!——且,你以为我想看你?我贪恋你的美色?——拉倒吧,我说卢大相爷,我不过就看看你的诚意如何而已?——”

她想捉弄她,调戏她,就是想把他那自己最看不惯的姿态从神坛高高给拉下。

如此这般,卢信良再次闭眼深吁了一气。

锦绣的这番激将终于立竿见影。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她冷哼一声。

因为,轻轻地扯下腰间的玉带,卢信良,居然闭着眼,倒还真的一副大义凌然、舍身取义的样子,竟不多加思索,果真准备将身上的衣服月兑了……并当着锦绣的面,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行了!行了!”锦绣火冒三丈。也不知为什么,他这副气势,就像自己还真的是个死不要脸的yin/娃荡/妇。总之,她很恼。

“写就写!”然后,锦绣又说。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后来,就演变成春儿在门房外面听见的那一句句:“不行不行,你那个太长,我可弄不了!”“你那个太长——底下又有毛,我手这么女敕,万一给我皮肤磕起疹子怎么办?”……诸如此类。

因为——锦绣口里说娇嗔支支吾吾耍赖的——是,他,卢信良,让她写的那册子里的东西内容太多、太长——而那毛笔……的毛——会搁着她的手——她手女敕,就连那墨汁儿,也就是汁水也是闻不得的

春儿是误会了。

大大地误解。

这一次,想必她家小姐和姑爷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不写了!”

忽然,锦绣把手中的狼毫毛笔重重一搁,砚台里的墨汁直溅得满纸张都是。

卢信良就坐在边上纹丝不动。

锦绣“呼”地一声,她立时觉得,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居然和这男人在耗上较起真了?什么狗屁《女四书》、《女论语》……

其实,她是心里烦躁。

就为着这个一直坐在她边上,监视着她、看着她、闷不吭声、沉默寡言、一副高高在上的男人卢信良……她感到,一肚子的窝火和烦躁……

“不行!必须写!”

卢信良一把按住锦绣的手,并从背后环着她,似有强迫之意。

锦绣“啊”地一声,整个全身都发麻。惨白着脸,摇摇颤颤,连带整个身子都抖起来了。两眼死死瞪着对方,像在努力抗挣男人的束缚,并意图掩饰什么。

“你、你怎么了?”卢信良声音软了下来。

“……”锦绣没有说话,牙齿咬得死紧。身体还在抖,一直抖。

卢信良的手还按在锦绣的手背,一时也有点心慌。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复杂:“你冷?是不是?”

“……”锦绣没有回答。

“你冷?”他又问了一声。

“……”锦绣想哭了。脸涨得通红通红。“你、你能不能别这样抱着我……男女……男女授受……”

“什么?你说什么?”卢信良似乎真没听清楚。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抱着我……我、我里面是空的……”当然,后面的声音很小很小。意思是,她没里面没穿裹胸,由于刚沐了浴,还没找到肚兜。

偏偏地,卢信良什么时候不耳背,这个时候,他却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慢慢把手松了,有口无心:“——什么?你说什么?里面没穿什么?”

啊呸!锦绣气得半死不活,“我说卢信良!你是故意的是吧?!”

她使出一掌,猛地推开了他。“肚兜!——我说我没穿肚兜!”

然后,扬扬眉,声音放轻,并很是温柔地,暧昧地,冲对方眨吧眨吧眼睛。“我说——我没有穿肚、兜、在、里、面——”她一个字一个字:“卢大相爷、我的相公,官人,郎君——这,你可听清楚了没有,嗯?”语调悠长悠长。

卢信良脸一红,身子一晕。

整个厢房,刹然的寂静。

宅里的女人,说起来也是无聊透顶、一言难尽。

锦绣嫁进府伊始,从原先的鸡飞狗跳墙、各种忍无可忍——到现在的逐渐习惯、并引以为常——宅子里的这些女人,对于锦绣,反而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要闹也好,要上天也好,把整个卢府翻了个儿也好,谁也不想管了,更甭说她们也管不了!

有时候,卢老夫人在佛堂里礼着佛,虔诚十足地,面上,静若止水,实则谁都知道,那是一种无奈绝望哀凉透顶之后的放弃与妥协。是的,她妥协!她认栽!佛香袅袅中,唯有贤惠淑德的大媳妇孟静娴有时候倒还劝劝她。

“母亲啊!”孟静娴说:“可能二弟妹并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一无是处……您瞧,有好吃的,她不是也惦念着您老人家给您巴巴送来吗?”锦绣,曾给卢老太太、也就是她婆婆送过一些鲍参翅肚,是从娘家弄来的,很是顶级难得。那是有一天,她在她院子吃香喝辣,吃着吃着,便不知怎么地开始一边摇头,一边啧啧,“你们瞧瞧!瞧瞧这破地方!还什么宰相府邸?……”她用小银勺子挑着鲍鱼里的鲜女敕美味,“唉!想开个荤都这么艰难,整天不是素还是素,这是要逼着让我减肥吗?春儿,你说我很肥——?”春儿自然说哪里,接着,人一好心,她就让春儿给她婆婆卢氏也送去一些。她是觉这老年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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