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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巴掌下去, 又口不择言地出言威胁,无疑坐实了自己的做贼心虚。

黄珊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蓦地抓住了杜楼的手,说道:“你干什么打她?”

叶武芙蓉般柔女敕洁白的脸颊浮起指印,这巴掌她原是能躲的, 但她偏偏就不躲,适当的示弱是最好的武器, 这一点她很清楚。

果然店里的人都恼怒起来,原本避而不及的店员也纷纷围了上来, 指责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有病啊,凭什么抽别人耳光啊!”

“不心虚你这么急干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的, 杜楼的脸色在众人的口水战里青一阵白一阵, 忽然扭头恶狠狠地对黄珊珊说:

“走了!哪里交的狐朋狗友!跟我回去!”

黄珊珊没有动,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愤怒,有痛心, 有悲凉,有不甘,凡此种种一掠而过,都成了眼眶中充盈的泪水。

“哭什么哭!回去!”

“……”黄珊珊毕竟曾经是揪着养父痛打并且把人送到派出所的人, 她性格原本就火辣,只因深爱杜楼, 因此才处处柔婉不自信, 此时心如刀割, 五雷聚顶, 如果不是扶着旁边的展示柜, 几乎就要昏过去。

她咬着嘴唇,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声泪俱下地怒吼了一声:“滚!!”

这世上她谁都可以不信,却不会不信叶武。

她曾经活在腥臭的地狱,被迫卖肉求生,是叶武给了她一条干净的路走,让她不再需要靠着那些男人油腻污浊的金钱过活。

“滚!!!”

黄珊珊怒吼着,眼里伤心无限,嗓中愤恨涌叠。

前后失火,杜楼即使再是不甘,也只得阴沉着脸,灰溜溜地掉头就走,钻进了他停在外面的那辆宝马车里,绝尘而去。

麻辣烫店里,黄珊珊抱着叶武失声痛哭,擤鼻涕的纸丢了满桌,妆也哭花了,眼睛也哭肿了,还在抽抽噎噎的,痛悼她失去的爱情。

叶武就陪她坐着,面前一碗重麻重辣的关东煮加泡面,她自己吃两口,再拿筷子夹个丸子,塞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黄珊珊嘴里。

“好啦,不哭啦,来,还剩最后两个,你要花枝丸,还是要鱼豆腐?”

黄珊珊一边哭嚎着,一边哽咽道:“要鱼豆腐,呜嗷嗷嗷哦——”

叶武:“……”

侧眼看了看肩膀上的鼻涕和泪渍,叶武叹了口气,戳起那个在红油辣汤里浮沉的鱼豆腐,默默递到黄珊珊嘴边。

黄珊珊“啊呜”一口把鱼豆腐吞了进去,嚼了两下,又“啊啊啊啊”的哭开了,叶武就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听着她的嚎啕,老身长谈地劝道:

“珊珊啊,虽然说结婚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惨,但是总比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再发现老公是个人渣要好吧?你这样想想,应该会好受一点。”

“我、我不好受——”哭花了脸的黄珊珊抹泪道,“叶姐姐,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么晦气,我怎么就这么命运欠可啊,呜啊啊啊啊啊。”

“……”叶武拍了拍她的脑袋,“珊珊,是坎坷,你不要念字总念半边。”

想了想,把辣汤里最后一个花枝丸也戳了起来,还是递到了正伤心欲绝的黄珊珊唇边。

叶武模模她的头,就像模一只傻狗:“吃吧,吃饱了睡一觉,明天一切都是新的。”

如果说白薇薇有口头禅“那你不行,得多看看”,那么叶武其实有的,只不过这个口头禅她早已不挂在嘴边了,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这句话已经刻进她的骨子,她根本不需要刻意的重复。

但此刻她搂着趴在自己肩膀痛哭的那个小姑娘,却情不自禁地喃喃了好几遍。

“吃饱睡好,明天一切都是新的。”

到最后,不知是说给黄珊珊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黄珊珊的麻辣烫小饭馆后面有个隔间,那是她住的地方,她哭到半夜,终于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叶武便架着她,带她回了她的小隔间,把她在床上放好,月兑了鞋子外套,塞进了被子里。

这个地方虽然狭□□仄,但是打扫的很干净,拥挤不堪的日用品中,竟然还专门收拾出了一块空闲处,养了三两盆鲜花。

叶武坐在床边,模了模她犹带泪痕的脸,叹了口气:“睡吧,珊珊。晚安。”

出了麻辣烫店的店门,叶武扣紧外套,独自一个人走在僻静的小巷子里。

这条路在学校后面,白天是还是热闹的,会有很多放学了的少男少女来这里吃油炸食品,麻辣烫,邻铺还有一家小书铺,暗地里租给学生一点成人杂志和光碟。

但是现在是深夜,店铺都早已打样了,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人,唯独一只野猫在垃圾桶边充满期待地吸嗅,翻找着白天学生丢弃的鸡骨头,竹签儿上的碎肉。

忽然,那野猫猛地停止了翻动,耳朵抖了两下,压低身子,一双幽绿的瞳仁在黑夜里发着光亮。

几秒过后,野猫刺溜一声窜到不远处的护栏边,机敏地钻过缝隙,逃进了滚滚夜色之中。

几乎就是在同时,叶武感到脖颈后一阵风起,她身手颇好,立刻闪身避让,只听得“铮”的一声,砍刀批在水泥地面,紧接着划拉起一阵刺耳的鸣响。

“我□□祖宗!”

叶武一掌撑在地面,单腿拉锯,抬起眼来,眸中映出刀光雪亮,还有沉黑里悚然而里的那个男人。

“杜楼,你他妈的找死!”

前来找事的人正是杜楼,此人青春年代都是在街头巷尾血拼厮混,今日在婚纱店吃了血亏,他当然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于是叫了往日的几个哥们来堵人,想要在巷子里把这个女人做掉。

他那几个哥们不像他家境富裕,出不了国,后来都是一条黑走到底,是社会上流窜的不良分子,被拘留过好几次,还有进过少管所的,全是群穷凶极恶之徒。

此时以杜楼为首,巷子前后又出现了几个拿着刀子或者钢管的男人,慢慢地包抄围堵,一步步挨近叶武。

叶武一双雪亮寒冷的眼睛清晰地映照出那些狼犬般的人影,空气紧绷,挥手即断。

一共来了十二个人,每个都带着可以重伤人的武器,她虽然身手矫健,但手无寸铁,地上甚至模不到一块儿石子,这注定会是一场恶战。

“吴小姐,”杜楼森森然的,“大家都是在酒吧里玩闹时认识的,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我以为你知道。”

叶武冷笑:“我是知道,所以我才会告诉珊珊。免得她嫁了你这种人渣,以后吃苦一辈子。”

“呵呵。”杜楼满眼的疯狂与嘲讽,“我是人渣,你又是什么好货?那时候几个朋友开了一处包房,我在酒吧里找小姐,你又在干什么?你不是也在玩你花钱买来的money boy,你有什么脸来拆我的台!”

“哇。”站在杜楼右手边的那个男人听了,立刻脸露猥琐之色,他盯着叶武上上下下毫不掩饰地看着,垂涎道,“老杜,这女的这么骚?不如咱们别做了她,把她捆了找个屋子,兄弟们一起跟她做,好好爽一爽?”

杜楼斜了他一眼,这个男的上初中的时候就□□过学校里一个年轻的语文老师,那老师大学刚刚毕业,一腔热血都天真无比地铺在了教育上,认为初中生性子都还没有定,只要好好塑造,耐心引导,都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结果放学时好心好意地把男生叫去谈话,那时候是夏天,她生的青春娇美,穿一件白色连衣裙,那男生不知怎么的就起了贼心,趁大家都走了,就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了那个才二十三岁的漂亮女人。

后来那个老师受不了,跳楼自杀了,如果她没有死,那年的十一国庆,她本该披上洁白的婚纱,嫁给自己谈了八年的初恋男友。

犯事的男生因为没有满十八岁,判刑从轻,在里头蹲了几年就被放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色性不改。

此时看到叶武,他又蠢蠢欲动,想要做那混账事情。

这主意原本杜楼并没有想到,此刻被他一说,忽然醍醐灌顶,但见叶武容姿颇艳,身材饱满诱人,他不由得眼中猩红弥漫,舌忝了舌忝嘴唇。

“好,就按你说的,拿下她,绑车上带走!”

叶武大怒。

大胆狂徒!她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是她嫖别人,哪有别人嫖她的份!

她看这帮后生兔崽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连他们祖宗的主意都敢打,简直找死!

她悍然起身,环视四周,眸中寒光凛冽。

“就你们这歪瓜裂枣的模样,还想跟老娘上床?”

她冷笑两声,长腿分立,以手为刃,一时间长风动地,云起聚合。

在这随时都会爆裂的紧绷空气里,叶武长发拂动,掠过森寒眉眼,冷然道:

“要等老娘□□们,先他妈去韩国整个容再说吧!”

这句话犹如星火投入极纯的氢气,疯狂的因子急速膨胀,顷刻间狂怒爆炸,这条阴暗的小巷,一场搏杀骤然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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