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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又名心魔阵,是幻阵中很邪门的分支,此阵通常会单独困住入阵之人,利用阵中人心理上的破绽,让其陷入自己编织的幻觉当中。

许香薷在风云大陆生活多年,心中的执念早已不是回到现代,而是害怕荆芥黑化,她从遇到荆芥起就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心理辅导与建设,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就让他走上无可挽回的道路。

这三年的空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在担忧着荆芥,不知道这个原文中黑化得几乎要毁天灭地的大魔王,会不会因为那三年的空缺而黑化。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上,时不时拷问着她。

**阵就是她这个弱点,从而对她制造幻境。在进入幻阵之前,许香薷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阵到底是要做什么,直到她在幻境中看到了一本书。

幻境虚虚实实,才会让人难以分辨。月神教中典藏丰富,许香薷因为不能练武而日日浸yin在那些书籍之中,幻境中的书,有的是许香薷记忆中的,有的是布阵之人的记忆残影。或许那个一扇大师从未想过还有人会无聊到一点点去翻开书籍,上万册的书被许香薷看了个遍,其中自然也包括**阵的记载。

**阵本是独立成阵,可也有一种情况会让入阵的人都在同一个幻境中,那需要所有的参与者心灵相通,至少拥有差不多的经历,这样幻境的虚实结合才不至于崩溃。

荆芥是了解**阵的,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魔是什么,所以才会在许香薷入阵之时告诉她,一定要信他。

比起许香薷怕荆芥黑化,荆芥害怕许香薷舍弃他、不信他更甚,是以执念更重的荆芥在这场幻境中占了主导地位。

大环境都由荆芥的内心建造,只有小细节是许香薷来设定。

比如救下荆芥、囚奴未死等等。

而荆芥设定的更为可怕,他让许香薷身娇体弱,必须依赖着她。甚至就连小鱼,都是沈祝恭的化身,一改她只会撒娇耍赖狂吃的模样,变成了许香薷最衷心的侍女。

在他设定的大环境中,许香薷最终是无父无母的,甚至是弱小的,但她依旧美好,可以自由自在。

唯独她所遇见的人都不算良善,惊槐是猥琐粗鄙的、李顺笙是见异思迁的、谢如玉是无情无义的……

那些她曾经关照或者上心的人,被荆芥丑化,以一种歪曲的面目展露在许香薷面前。

甚至最后的圣女,要同荆芥成亲,却跟许香薷长得一模一样的圣女。

那是荆芥的渴望,他深沉地爱着许香薷,却又不敢上前冒然招惹,害怕他充满鲜血的双手玷污了他心中的香薷。

许香薷怕的是荆芥黑化,所以在幻境中她即便是毫无能力,也要拼死救下他,她只知道若是不救下这个人,她会后悔终身。

铜镜碎裂的那一刻,**阵破,关于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涌入许香薷的脑子,她看清了一切,却不明白这一切。

从许家逃出之后再没有受到折磨的荆芥不应该黑化,他却将自己一次次置身炼狱,甚至他都不必去找什么圣女,却在圣女实践诺言的时候杀光了她的族人。

这不是许香薷造成的,所以她的幻境终究破了,只是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荆芥的选择,是潜藏在他内心的心魔。

他想杀光许香薷身边的所有人,让她最终无依无靠,只能依赖着他。

这样的荆芥,太过陌生,也太过可怕了。

许香薷气得浑身发抖,又见荆芥愣在那里不发一言,于是转身就走。

她没有太多时间跟荆芥在这儿讲人生道理,即便是要说,也得等这段动荡过去。

荆芥从后头拉住许香薷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香薷,别走。”

**阵破去,普侠山的白雾也还未凝聚,四周没有幻阵出现时的喧闹,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着。

“放手。”

回应她的,是贴上来的温热身体,荆芥的手指比许香薷的更加冰凉,带着些许粗粝的大手握住她的,而后从背后缠至前头。

荆芥紧紧抱着许香薷,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是颤抖而卑微的:“香薷……”

熟悉的气息和味道充斥许香薷的口鼻,她僵着背脊,没有回答。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荆芥的呼吸喷在许香薷耳旁,带着冬日特有的白汽,有些痒,还有些凉。

许香薷闭上眼睛:“别说了。”

深深的叹息之后,荆芥又道:“我爱你。”

“我叫你别说了!”

“此时不说,你又准备逃避到何时?再过个让我痛苦的三年?”荆芥环抱的手微微用了力,幻境中的杀伐还未从他的心神里完全褪去。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掩下蠢蠢欲动的暴戾,“香薷,你丢下我三年,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想要挣扎的手放了下来,许香薷软了声音:“无论如何,是我不对,你先放开我。”

“不放。”荆芥将脑袋往许香薷的脖间拱了拱,呢喃道,“幻境骗不了人,你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对吗,我的小姐。”

心头涌出一股羞赧,许香薷突然慌乱不已,她甚至用上了内力,想将自己从荆芥的怀中挣月兑出去:“荆芥,你放肆!”

整整十年的时光,荆芥早不是原来那个瘦弱的小乞儿,他的臂弯宽阔,胸膛坦荡,足以撑起一副男儿健硕的筋骨。许香薷是打不过他了,亦无法从他手中安然离开。

但她剧烈的挣扎还是让荆芥放了手,他怕她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他缓缓松了手,收在袖中的指尖留念地摩挲着许香薷残留的问题。

颓然了往后退了两步,荆芥一字一句道:“香薷,我怎舍得伤你?”

许香薷转过身,抬手又欲打他,却见他脸颊的指印未消,眼中盛着莫名的悲凉,鬼使神差的,她的手就落在他的头顶。

“荆芥,莫做错事。”

荆芥比她高上一个头,他曲着膝盖任由许香薷抚模着他的头发,眼中的光彩明明灭灭,最后归于平寂:“香薷,替我把头发剪了吧。”

“好。”

荆芥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巧的剪刀,那是许香薷一直给荆芥剪发的那把,她接过来,撩起荆芥的一截长发。

咔擦一声,青丝从两人中间飘然落下。

普侠山的白雾又开始渐渐汇聚,将他们紧紧包裹在一起,只听见剪刀咔擦的轻响。

连风都未曾来打扰这份静谧。

至于幻境中的惨烈、方才的暧昧旖旎,都被两人默契地封存起来,再不提及。

剪发多年,许香薷的手法已然是炉火纯青,剪完头发也不过多花了一刻钟而已。

两人匆忙下了山,山下普侠山的门徒似乎都不在场,顾不得多想,他们匆忙往最近的玄阴阁分舵而去。

要想查到东岳教的异动,还真需找玄阴阁无疑,这普侠山在满城东面的利桑城,玄阴阁分舵自然也有。

利桑城是唯一一个没有城官的城池,这里被六七个门派瓜分割据,任何外来人员都会经过严肃盘查,一言不合就会被列为奸细。

玄阴阁做的是黑白生意,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都有需要他们的时候,是以得罪玄阴阁的门派极少,他们开在此处倒还算安生。

拜福寿糕所赐,现在荆芥他们来玄阴阁已经不用挨个记他们每个分舵的暗号,只用亮出身份,便会受到最高待遇。

利桑城的玄阴阁开在最东边,是个穿过眼神各异的人群,来到一扇破旧的院门前。

院子里远远听见一个声音在说:“来客人了。”

接着又有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

荆芥极有礼貌地拱手道:“在下荆芥。”

里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似乎荆芥这两个字引起了极大的动静。

许香薷和荆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等他们再多想,远门突然被打开,从里头冲出一大群黑衣人,各个手持武器,对荆芥怒目而视:“就是他,那个欺师灭祖的叛徒荆芥!”

“少主有令,取得荆芥人头者,便可升做分舵舵主!”

“为了许姑娘!”

“为了分舵主!”

“杀啊!”

许香薷一道掌风打过去,一路带着冰渣袭向攻来的人群,她凝眉冷声道:“怎么回事,说。”

众人猝不及防,被打得浑身打颤,正欲抬手再攻,就听后头有人大喊:“且慢!”

人群分成两半,从中间走出一个青衣少年来,看见许香薷后惊喜道:“香薷姐姐,太好了,你没死啊。”

来人是刚升任分舵主的丘明,原是丘瑜的随侍,那些年他们去玄阴阁拿福寿糕没少跟这孩子打交道。

丘明将许香薷二人请进院子里,听完许香薷说她刚从普侠山上的幻境出来,就一拍大腿惊呼道:“糟了,少主听信了传言,早已带人杀上守香门去了!”

**阵中真假掺半,就连时间也混淆着他们,原本以为入阵破阵不过是极少的时间,哪知道他们在阵中已经待了三月。

现在却是没时间再去研究**阵是如何骗得兜兜转转他们如此之久的,这样一说,现下怕是初春时节。而谭铃好似趁着这段时日,对外散步了谣言,说是荆芥残害了许香薷。

是以江湖上才开始有他欺师灭祖的言论。

因为许香薷的踪迹全无,谭铃又故意误导,所以就连心思缜密如丘瑜,都被骗了。

还没来得及感叹丘瑜的够义气,丘明又说:“你们得快些过去了,我听闻月神教教主惊槐前些日子放言称,若是你死了,便将外海大陆的人都放进来。”

“卧槽惊槐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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