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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把听筒搁一边, 下到一楼的时候被问谁的电话,迷惘地偏着头向着二楼电话的方向:“一个男的, 声音听着冷嗖嗖的,说是请姐吃母的荔枝, 妈,爸,荔枝还有分公母的?”

大伙儿哄笑一声。

汤伟鹏想了想, 拈了只旁边搁着不用的筷子沾了水,在他和林惠敏之间的桌面上缓缓写字。

林惠敏看着,一只字的形状率先出来——牡。

“牡蛎。”庄时泽先反应过来,“才刚说完呢,他就着急着送上门来了。”

“这个电话得接。”汤芫站起来往外走,“算是故人了。”

庄时泽在后面喊住她:“要是让你去哪里吃饭什么的,带上我啊。”

汤芫扶着门框回头:“怎么还得带上你?跟他说你是我谁啊?”

“家属啊。”庄时泽嘴角带笑,眼神灼灼地看着汤芫。

汤芫突然觉得脑子空了一下,心跳声突起, 她强作镇定:“家属谁啊?”

庄时泽那笑忽然不怀好意起来:“儿子啊。”

汤芫掉头就走。

电话听筒搁在一边, 汤芫走近前的时候还在想,梁阙如果还等在那头,那也不太符合他霸道总裁的人设了。

然而梁阙就是出奇地等在那头,汤芫拿起电话的时候, 他还装模作样地寒暄一番。

可惜没讲几句就原形毕露。

“汤婆子, 怎么着, 还觉着自己混得挺风生水起的是吧?”梁阙的声音忽地拨尖,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语调,阴阳怪气。

听着像是喉咙里含了口痰。

“呵呵。”汤芫冷笑,“换了块男人皮你就不是菜根村的李美珍了是吧?怎么着,杨宏还合胃口么?”

电话里传来“咯吱呼吱”的声音,梁阙没说话。

汤芫把听筒换个边,带出杂音,她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梁阙捏电话线呢,哈哈大笑起来。

“有屁快放!”汤芫敛了笑,冷声说,“以前我能灭得了你李美珍,现在我也能冶得了你梁阙!”

梁阙约汤芫到半山的度假山庄。

庄时泽有点意外:“让带人?”

汤芫很肯定:“让带人。”

“限带多少?”庄时泽把林惠敏和汤伟鹏送上来的十碟八碟菜摆好,“总不至于想带多少就带多少吧?”

庄时泽捏起一只粉蒸元贝,扯块纸巾单手对折托住贝壳底递给汤芫。

汤芫边坐下边伸手接过,准备吃的时候愣了愣,脸忽然就红了——庄时泽的动作很自然,自己的动作也很自然,仿佛老夫老妻一般的默契。

庄时泽见她不吃,问:“怎么了?哦,蒜蓉。”

说完又从碟子挑一筷子蒜蓉过去,覆在那只圆润饱满的元贝肉上。

元贝是海鲜,蒜蓉粉丝蒸过,蒜蓉覆面去腥,粉丝绕肉吸满肉汁,粉丝先入喉,再而元贝肉,粉丝的劲道让嘴里嚼出咸鲜的汤汁,元贝肉弹牙,鲜甜,弹牙撞齿,香味在口腔里左冲右突,翻云覆雨,在正餐前率先打开了味蕾。

汤芫的脸又是一红:“我舅带来的元贝是咱们镇边那村子的,没有江城那些养殖的泥腥味,不要蒜蓉也没关系的。”

“加点更好吃,知道你吃惯了的。”庄时泽说,“待会让丫丫拿茶叶上来给你嚼,去味。接着说事,那你还打算带谁去?”

汤芫的害羞劲过了,智商归位,听出了庄时泽话里的不对劲。

“还?”汤芫把尾调拖得老长。

庄时泽面不改色:“我肯定是在的,就不知道你带不带汪琪。”

这自在劲儿……汤芫翻白眼:“庄时泽,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要脸的……”

庄时泽更自在了:“从你们醒悟我是你儿子开始呗。”

汤芫“咔”地咬碎一只炸丸子。

“看来叔这招还是有用的,就得没脸没皮!你给她整明白了‘儿子’这事儿就是狗屁,她自然会想明白的!”电话那端传来陈立然浮夸的笑,“那你得好好表现了,还有,记得在汪琪面前替叔刷存在感!”

庄时泽看不惯陈立然这嘚瑟的嘴脸,有心打击他:“别把‘叔’和汪琪这俩字并在一起说,你大人多少岁?噁心这俩字你认识吗?”

陈立然什么修行?那是比庄时泽高不知道多少段位的,举着电话嘿嘿嘿地把庄时泽笑得起着一身鸡皮砸了听筒。

沉迷游戏的陈唯列在杀杀杀中回过头问:“大仙咋这么生气?谁电话啊?”

庄时泽心有余悸地应:“变态。”

男生宿舍的晚餐一般情况是饭堂打包回来的饭菜或者泡面,但是庄时泽的宿舍挺不一般,毕竟汤芜隔三差五就给庄时泽煮吃的,连带着一宿舍人都沾了口福。

陈唯烈正和李一军游戏的里开着黑,连跪了三局之后五连胜,好歹把好心情给挣回来了,觉得见好就收,把游戏关了。

晚上没有选修,陈唯烈把电脑按下休眠之后,活动一下手指:“咱们先吃点儿再继续。”

李一军“嘘”了声:“再嚎大声点儿,把宿管阿姨给嚎上来最好!”

陈唯烈特别委屈:“怕什么啊!软件学院那边每间宿舍都这样!你去咱们楼里随便找间宿舍开衣柜,开不出冰箱我给你洗一个月衣服!”

李一军紧张地过去关门:“也就咱们学校的电线受得了,要搁别家学校早炸了。”

关完门还不放心,拉开衣柜最顶那格——那格大概只比微波炉大一点点,他打开柜门,看到冰箱还好端端搁那儿,顿时放了一百个心。

放了心的李一军打开冰箱拿罐头可乐,然而冰箱门一开他就发出一声震惊的感叹:“卧槽!”

陈唯烈被他吓得心脏离了离:“咋啦?冰箱烧了是不?我就说了得把旁边的板也卸了,光卸背后散不了热!”

陈唯烈和在阳光晾衣服的胡营赶紧冲到冰箱旁边,也愣了,同时也明白了庄时泽格格不及的淡定——冰箱就只比烤箱大小,他为了方便塞进衣柜买的最小号,平时就是大热天不用跑饭堂就能喝上冰镇可乐,而此刻冰箱里塞着满满当当的透明一次性饭盒,饭盒里是一看就色泽诱人的菜。

庄时泽坐在自己位置上换拖鞋,说:“谁去打几个白饭?”

“我!”胡营踢着拖鞋头也不回地扎进室外的热浪中。

胡营一口气打回了八个饭。

李一军把角落那张折叠桌打开,立马把过道给占满了,大家各自拿自己的电脑椅坐。

方桌上挤满了饭盒,几乎是照片着汤芜那儿吃的复制一份,那仨狼见了肉似地,扒饭吃菜急得饥荒几年似地。

再几罐冰镇可乐,几个人都十分满足。

胡营不是特别饿,但是很快也下了一份饭,边吃边跟庄时泽分享:“今天早上咱们去超市买冰箱的时候遇着汤芫那两个室友了。”

陈唯烈也想了起来了:“对对对!一个肉乎乎的小姑娘和那个笑起来像兔子的。叫什么来着?”

“戚什么跟穆……嘶……”李一军跟那儿嘶半天也没嘶出来。

庄时泽实在看不下去了:“戚卉珊,穆晓彤。”

胡营赶紧是是是地应,然后说:“她们说准备两个人给她们宿舍买冰箱,汪琪的那份钱也收了,但是汤芫经常做东西给她们,不收汤芫的钱,这事儿汤芫不知道的说。”

李一军赶紧补充:“大仙你别说哈,她们要给汤芫惊喜。”

几个人正说着话,楼下宿管阿姨开着扩音喇叭喊:“庄时泽有人找!”

喊得跟人来牢里探视似的。

通常这种情况,楼下的肯定是女孩子。

胡营出去门口最方便,朝下头喊:“阿姨,这大热天的,让人上来呗!”

宿管阿姨吃过不少汤芫给带的小吃饭菜,对他们宿舍特别宽容,没吭声就让人上去了。

胡营拿鼠标垫扇着风回宿舍,拿冰可乐罐往脸上贴:“这天气绝了!”

“楼下那谁啊?”陈唯烈问。

“不是汤芫就是营长女朋友呗,这么黑我哪看得见啊?”胡营热得一头汗。

庄时泽想了想,说:“不可能。”

汤芫或者胡营的女朋友来的话都给阿姨带东西,她通常不这么喊,直接让人上楼。

来的不是汤芫,也不是胡营女朋友,按陈唯烈和李一军的说法,是个长得特别清纯的女孩子,看着就让人生出怜爱之心的那种。

“我叫梁嘉怡。”女孩子微笑伸出手。

庄时泽点点头:“请问找我什么事?”

并没有去回握,梁嘉怡尴尬地把手收回来,把耳边的头发挂到耳后。

梁嘉怡头一偏:“借一步说话?”

等庄时泽出去之后李一军学西施抱着胸口:“早知道我替大仙握了那手。哥们知道她是哪个系哪个班的不?”

陈唯烈朝他头上糊一巴掌:“漂亮是漂亮,但是咱们大仙的汤芫漂亮又有灵气,气质也比这姑娘更胜一筹啊。”

“这回我站陈唯烈同志啊,你就喜欢这种林黛玉似的?”胡营摇摇头,“咱们几天见一次汤芫,连我女朋友一女的都觉得汤芫好看,也就你对这妹子不淡定。

天气罕见的热,梁嘉怡长发拨肩却清清爽爽。

庄时泽热得拿着胡营的鼠标垫扇风。

梁嘉怡感觉这样的庄时泽少了刚才的压迫感,语气严肃地开口:“庄时泽,有件事,我不知道讲不讲好。”

庄时泽十分绅士地指了指楼梯口:“那我也不难为你了,这儿热,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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