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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靖瑶说完很久,大厅内都是一片沉默。

苏落珥满脸恍惚,怂低着头,看着玻璃碎照出支离破碎的自己。他有那瞬间的错觉,玻璃里面的那个自己眼神阴鸷,咧着邪恶的嘴角,处处透着算计。

苏落珥被这臆想吓得想后退,却因蒋狼的压制,动弹不得。

难道自己真的是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

苏落珥不由得自省,回想过往种种,不得不承认刘靖瑶的一语中的。不管是跟随盖亚斯蕊,还是迪雷尔,苏落珥总希望他们能按照他的意愿改造恒域,他要的并不是一个贤明的统治者,而是听话的傀儡,只可惜他没有完全操控的实力。

讲道理,苏落珥想恒域和平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这个美好愿望于当时的恒域而言是空中楼阁,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是他在痴心妄想。

旁人的嗤笑反而使苏落珥下定决心,他的全部精力和时间都为实现这事努力。一旦对某件事过度投入而达不到预想的结果,便容易魔怔,做出连本人也意想不到的事,苏落珥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许苏落珥自己也不明白他做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渴望有人认同他的理想。

这也就解释了苏落珥那么坚持要见到刘靖瑶,毕竟如今还存活的恒域人躲的躲,失踪的失踪,有资格回答他也只有刘靖瑶了。

刘靖瑶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我没时间,也没兴趣管你的愤世嫉俗。看在你带老先生过来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这次的图谋不轨,要有下次,好自为之。”

随后刘靖瑶吩咐蒋狼送苏落珥回去,直到离开屋子,苏落珥还沉溺在自我的拷问中。

刘靖瑶长吁一声,总算送走这个恒域的愤青,可以好好的谈正事。

因为大厅凌乱不堪,刘靖瑶等人移步到书房。

“你能感应到母树吗?”普摩子再问刘靖瑶。

刘靖瑶认为见多识广的普摩子或许有他们不知道的办法,于是将母树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普摩子紧皱的眉心展开些许,他之前一直担心母树会继续借力量给凰,好让她无所顾忌的滥杀。幸好转机出现,母树恢复了“理智”。

“这样未尝不是好事,”普摩子对凰说:“培育母树所需的能量对你来说太过庞大,稍不注意,你就会遭到反噬。”

凰下意识的隔开普摩子和刘靖瑶,将他划分为敌方:“你就是他们派来的人吧。”

裘寅棂也警惕起来,只不过没有凰反应激烈,因为普摩子的为人还是值得信任。

普摩子直言道:“没错,我的确是受三族首领所托,想确认一下你的话是否作数。可现在没有这必要了,不能动用母树力量的你不是那几人的对手。”

“那我呢?”刘靖瑶视线迫人。

普摩子错愕不已:“斯蕊你…”

“老先生,”刘靖瑶礼貌又不失威严:“我体内确实有盖亚斯蕊的星魄碎块,但仅此而已,我和她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我没有她那么好说话。”

“难道你忍心看到曾经的同胞自相残杀?”

“你觉得他们知道我妹妹没有了母树的依仗,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赶尽杀绝?”刘靖瑶把难题抛回去。

“即便我替你们保密,母树的事也瞒不了多久的。”

刘靖瑶没说话,而是用行动表示。只见她闭目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恒域人都熟悉的符纹同时出现,而且这次符纹的亮度比以前的都亮。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母树缓慢的,不停地吞噬它周围的星体。大到星体群,小至袖珍恒星,全部沦为母树的食物。

天文学家对此认定是一个拥有强大引力的超大的黑洞在吞噬和撕碎星体。

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刘靖瑶就是其中一个。

刘靖瑶一直关注母树的情况,随着母树吞噬的星体越多,积攒的能量越多,离彻底苏醒,能够自由活动之日就越近。

最直观的体现是刘靖瑶已经无需进入冥想状态,只要集中精神默唤母树,便收到母树的回应。虽然她还不能调动母树的力量,但是情绪的沟通还是没问题的。

正因沟通没问题了,刘靖瑶才能使母树“随叫随现”。

有了母树加持的刘靖瑶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让普摩子感到逼人的威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刘靖瑶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她身上虽有盖亚斯蕊的几分影子,可的确不是盖亚斯蕊,她有盖亚斯蕊没有的霸气。

刘靖瑶说出条件:“我不相信那些领主,如果他们真想结束这场恩怨,就叫他们把迪雷尔送过来。”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普摩子坦言道:“没有得到确切的保证前,不会轻易交出迪雷尔。”

越是僵持的状态,越要快刀斩乱麻。

刘靖瑶放出狠话:“我不让母树吸光他们就是保证。我是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也恢复不到曾经的巅峰,可是有点始终没变。母树仍旧听我的话,我想那几个人的能量加起来都不够母树的开胃菜。”

普摩子言语中藏着哀求:“就一步都不肯退吗?”

“老先生,我们已经退了一大步。”刘靖瑶打出亲情牌:“我必须保证我妹妹的安全,请你体谅。”

凰看着刘靖瑶和普摩子唇枪舌剑,默默低下头,泪水似乎在眼眶里晃动。为了自己,姐姐必须硬起心肠,做着她最厌恶的事。相较于自己每次只有嘴上说说而已,真是惭愧到无以复加。

凰抬起头时,心已无杂念,亲口对普摩子承诺:“我说到做到,只要他们交出迪雷尔,我从此不再找他们麻烦。”

“师尊,请不要忘记那场大战是谁先挑起的,谁才是导致恒域崩塌的元凶。”裘寅棂“好心”提醒普摩子。

普摩子哑口无言,有恶因必然得恶果,双方结怨已久,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岂是三言两语能化解。

他遥望窗外的天空,仿佛在找寻已经泯灭的恒域遗迹。但他看的只是随风飘散的流云,一如已经消亡殆尽的恒域。

普摩子苦笑,收回视线,一声长叹中暗示着自己的无能为力:“老了,我真的老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样。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们的话我会原封不动传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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