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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悔恨至极的女人

怀安县响马镇李府后院祭祀堂内,阮老夫人在大儿子李云飞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将李府列祖列宗牌位前的蜡烛全都点亮了。接着,这对娘儿俩就像以前一样点了云檀香插进牌位前面的香炉中。

随后,阮老夫人双手合在一起举到胸前对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牌位作了揖,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地说:老爷,你九泉之下一定要恳请李府列祖列宗们显灵,保佑李云龙这次别再收到岳府人的欺凌,可以顺利参加朝廷举办的“秋闱”科考。你们还要保佑他,可以考得优异的成绩薄得皇帝老儿的赏识。得到可以参加明年朝廷举办“春闱”难得的机会啊!

说着话,阮老夫人就“、”磕起头来。这一连串的磕头声,震得刚走到祭祀堂外面的岳红英一颗心儿,也随之“突、突”乱跳着。彷佛就要跳出她的心房啦!

昨天,从朝廷于丞相的门生余将军的嘴里得知:两位舅舅差人在城墙上张贴《通告》,搜查准备进京应考的举子李云龙。岳红英深知:如果,让皇帝老儿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身为幕后主使的两位舅舅,一定难逃其咎啊!

那天,岳红英想得最多的就是:再挨几天,朝廷举办的“秋闱”科考结束了,小叔李云龙的两位“伯乐”于丞相、梁尚书上朝时,就会联手在金銮殿上重新提及这件“陷害李云龙”的事情。圣上肯定会龙颜大怒颁下一道圣旨,责令大理寺严查、严惩。

岳红英心知肚明:以十个人打个比方,在严刑拷打之下,还能够视死如归、凛然就义的肯定没有几过人。尤其是那些做奴才的人,更是时时刻刻“见风使舵”。替舅舅向内务府传话的下人,当然也就一定会将主子的计划全盘托出。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了,自身难保的两位舅舅又谈何能保护两位外甥呢?他俩所能做的,只是向大理寺“坦白从宽”。力争能够为自己撇清和“陷害李云龙”这件事情的关系啊!

照此算来,爹爹和两位哥哥这次摊上大事儿了。如果,两位舅舅一身轻松地离开大理寺,真的选择了“明哲保身”,一点儿也不愿替咱爹爹和咱两位哥哥上下通融。那么,咱爹爹和两位哥哥,可就只剩下掉脑袋的份儿呀!

除此之外,那天致使岳红英晕倒在地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身为夫君的李云飞,肯定也知道两位居丞相是咱的两位舅舅。他更知道,那两位请居丞相想方设法“陷害李云龙”的人,就是咱两位哥哥,收了咱爹爹的指使去京城找两位舅舅帮忙的。

那天,岳红英一下子又想到了:以前,两位哥哥为了她和两个孩子的利益,就已经多次来李府凭着一身武功欺凌李府人。可恼的是:爹爹指使两个儿子,抢夺了小叔李云龙去省城的生活费。竟然还不罢休哦!

岳红英就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梦,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次,爹爹竟然又指使两个儿子去京城,找两位舅舅鼓捣出这条“陷害李云龙”的计策。哎,岳府这回摊上大事啦!

岳红英担忧的是:等朝廷举办的“秋闱”科考结束后,就算小叔李云龙的两位“伯乐”于丞相、梁尚书,念及和两位居丞相同僚之情对他俩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对于咱爹爹和咱两个哥哥,他俩肯定会鼓捣皇帝老儿下旨,让他俩来苏北督促负责管理咱们这里民生问题的陈知府,对岳府人严查严惩啊!

岳红英心里特害怕:等于丞相和梁尚书来到川府府衙坐镇,夫君李云飞定会借着这个机会,一纸诉状呈给陈知府,请求他为小弟李云龙主持公道。

以前,爹爹因为两个儿子打伤人,总是携带贵重物品前往拉拢那位陈知府,替两个儿子摆平民事责任。这位陈知府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面对爹爹的请求,也总是“有求必应”。因此,这位父母官与爹爹交情颇深哦!

可是,如果这次夫君李云飞,真的和咱爹爹、咱两位哥哥闹上川府大堂的话。陈知府面对着于丞相和梁尚书,肯定不方便“徇私舞弊”武断结案啊!可以说,这个挺棘手的问题,是一个令岳红英晕倒在地最最最为关键的原因哦!

前天,晕倒在地的岳红英被丫鬟小红和小丽搀扶进房后,一直昏昏然地到了夜晚才醒来。醒来之后,想起爹爹和两位哥哥不久就要人头落地。她的眼睛就湿润了,最终泪水止不住地挤出眼眶,肆意侵犯着她的脸颊。她也没有心情去擦拭一下,任由着泪水流进她的心田。她的心儿就像被谁扯裂了,在流淌着浓稠的鲜血。好痛、好痛啊!

就连李云飞推门进房,岳红英也不知道。直到耳朵里钻进夫君关切的话语:红英,你终于醒了好点了吗?晚餐就要开始了,娘亲吩咐我来喊你去厅堂吃饭。

岳红英的思绪才从九霄云外飞回来了,她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地心想:咦,我何不先提前向云飞为爹爹和两位哥哥求求情。说不定,他会念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同意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哦!

心里这样想着,当岳红英的眼光落到李云飞的脸上。她心里却一下子想起:以前,因为自己回娘家“搬救兵”。致使爹娘和两位哥哥赶来李府,仗着两位舅舅在朝为官。他们总是盛气凌人地折腾李府人呀!

岳红英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出言相劝。总是站在一边看着爹娘和两位哥哥,随意折腾着李府人。心里随之就升起一股满足的快感哦!

想到这里,岳红英心里悔恨至极:哎,咱当初真是不该太自私。而且,自己一直沉不住气儿,遇到事情总是回娘家“搬救兵”。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两个孩子,爹爹和两个哥哥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归根结底,她才是“陷害李云龙”的罪魁祸首啊!

此时此刻,岳红英真是越想越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因此,望着李云飞关切的目光,她的脸上呈现一层尴尬至极的神色。又哪里还好意思开口向他提出请求呢?

从推门进房,就看见:娘子一直坐在床帮上,望着旁边出神儿。李云龙禁不住心中一凛:咦,红英以前说话、做事总是干脆、利索。绝对不会如此心神不定啊!今天,她怎么会这样子呢?

想到这里,李云飞情不自禁地双手扳过岳红英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伸手触碰一下她的额头又返回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咦,你没发烧呀。娘子,你这是有心事啊!

随即,李云飞托起岳红英转向旁边的脑袋瓜儿。让她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心疼至极地说:娘子,我是你的夫君。理所应当替你分忧解难呀!你有什么心事?就只管对我说吧!只要你肯说出来,咱说不定还能替你解决。闷在心里只会让你从此不再开心哦!

闻听此言,岳红英心想:咦,他都知道了咱爹爹吩咐两位哥哥去京城,找两位舅舅想方设法对付李云龙。而且,现在两位舅舅已经行动了,都搅和得李云龙差点进不了考场。按理说,他现在面对着我应该是气愤至极地唠叨不休啊!可是,他怎么却还是对我这么好呢?

岳红英越想越不敢置信了,她禁不住月兑口而出:云飞,这个世道上至今恐怕还未生出来,那种不记仇恨的人吧?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傻啦?咱爹爹和咱两位哥哥给李府造成了多少不幸事,我心里有数。我也不会祈求你能够原谅咱的至亲们,但是,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演戏。忽悠咱的眼睛呀!

岂料,李云飞一听就双手搂住岳红英的肩膀,将嘴巴贴着她的耳垂边温和地说:娘子,李府没有一个人会记着岳府人的过失。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至亲们。更是锐儿和华儿的姥姥、姥爷、两位舅姥爷、两位舅舅呀!你听好了,咱刚才说的话,都是咱心里对你的担忧。绝对绝对不是你心里所想的演戏啊!

说到这里,李云飞眉头紧皱地望着岳红英语气急切地说:娘子,你都和我做夫妻十五年了。怎么还不了解咱的为人作风呢?一直以来面对着你和岳父、岳母、两位舅子,咱都是一副唯唯诺诺懦弱可欺的样子。其实,我是想以我的“息事宁人”方式,来缓和李府人和岳府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却总是“适得其反”啊!

李云飞越说越激动,他忍不住托起岳红英的脸颊让她看着他。沉声说道:娘子,不管怎么说,锐儿、华儿都正在逐渐长大成人。咱真的不想让他俩,整天都生活在忐忑不安的心态中。给孩子们一个可以健康成长的环境和氛围,咱俩都是为人父母的长辈。绝对必须考虑和做到呀!

猛然,李云飞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势如破竹地在他的脸颊上排山倒海。他的声音也随之哽咽了:娘子,今天上午看见你晕倒在地。我的心儿,就如同突然被“刀砍火焚”了似的,立时就火辣辣、酸溜溜地痛着。因此,当余将军询问你以前是否犯过“羊癫疯”。我就向他解释,或许是这几天府内活儿太多了,贱内这是累得晕倒在地。让他见笑啦!我是压根就没提,岳府人和李府人之间的往事。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跪地赌咒发誓哦!

岳红英真的没想到:自从她嫁进李府之后,每天看到的总是忠厚老实的夫君。她和邻府里的姐妹们去河边洗衣服时,总是有姐妹抱怨自己的男人,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打完、骂完就走人,从来都没有安慰一下哦!

以前,每当听到姐妹的抱怨声,岳红英总是高兴至极地:各位姐妹们,咱的夫君从来没碰过咱的手指。从来就没有对我掉过脸色,也没有骂过我。相反的是,只要我的嗓门一高,他就不再开口抗议了。哎呀,和你们比起来,我的夫君可谓是一个“活菩萨”啊!

可是,现在李云飞却说:其实,“忠厚老实”只是他的表面。只是为了咱和他的两个孩子,能够拥有健康成长的氛围和环境。可是,咱和他做夫妻十五年,对于他的这些想法竟然一概不知啊!

想到这里,岳红英的眼睛湿润了。抬起一片雾气的泪眼望着身边的男人,感动至极地说:云飞,咱真的想不到,你会原谅咱两位舅舅、爹娘和两位哥哥的过失。我唯有由衷地向你说一声:谢谢哦!

闻听此言,李云飞拉起岳红英的手,掏出他的手帕擦拭干净她脸上溢出的泪水。笑着说:娘子,该说的话儿咱都已经说了。希望你能够看得开,走,咱俩该去吃晚餐吧!

很快,李云飞拉着岳红英来到李府厅堂外面。打开的窗户,让他俩对屋内的情况了如指掌了:饭桌上,已经摆满了荤素搭配的菜肴,早就盛满了的粥碗也已经凉得不冒气了。阮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子已经坐在饭桌边,祖孙三人在一起促膝谈心着

李锐毕竟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了,这段年纪的男孩对于府内发生的事情,肯定是特别敏感。此刻的他,满脸忧郁地说:女乃女乃,咱姥爷、两位舅舅让两位舅姥爷想法陷害小叔。您和爹爹真的不会记恨他们吗?

坐在李锐身边的李华,今年才刚过完十岁生日没半个月。这段年纪的男孩子,想事情比较简单。此刻哥哥的话音刚落地儿,他就不满至极地嚷嚷:哥哥,女乃女乃刚才都已经说了不会去报官了。你怎么还问个不停呢?

可是,李锐却依然拍着尚且稚女敕的胸膛说:弟弟,事情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简单。那么,娘亲也就不会吓得晕倒在地了。你应该知道,姥爷和两位舅舅以前是怎么对待爹爹和两位叔叔的。更何况,上次小叔的生活费都被两位舅舅抢夺了;这次小叔去京城参加“秋闱”科考,肯定是两位舅舅蛊惑着两位舅姥爷,整出如此残酷无情的事情。我猜咱爹一定会一纸诉状将姥爷和两位舅姥爷,告到官府----

闻听此言,李云飞拉着岳红英冲进屋内。搂过两个孩子声泪俱下地说:锐儿、华儿,你们姥爷、两位舅姥爷、两位舅舅,确确实实对待你俩的小叔太无情了。但是,爹爹会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你俩和你俩娘亲的份上,爹爹绝对不会去府衙递交诉状。

李锐听到这里,禁不住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望着李云飞嗫嚅地说:爹爹,这些话绝对都是骗我们兄弟俩和娘亲的。就算您不去府衙递交诉状,可是您一定会吩咐二叔去府衙递交诉状。明知道,小叔这次是遇到大善人王员外,将他救下带回府中认作义子,又叫小叔改名换姓、易容来京参加“秋闱”科考应试。因此,对于小叔的遭遇。你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哥哥脸上的泪水,终于让李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也禁不住望着李云飞发出了心中的疑问:爹爹,哥哥说得对吗?

李云龙张开嘴巴刚想继续解释,阮老夫人就接上话茬:锐儿、话儿,不管怎么说,你俩的小叔这次并没有遭受到不测。咱们李府人,当然会对岳府人“网开一面”哦!等到你二叔、小叔回府之后,女乃女乃一定会劝说他俩千万莫要再对岳府人心存记恨。放弃去府衙递交诉状的念头哦!

闻听此言,岳红英走到阮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感动至极地说:娘亲,以前咱们岳府人仗着有至亲在朝为官。从来都没有将李府人放在眼中,每次总是盛气凌人地对付李府人。可是,今天您老却能够饶恕咱们岳府人的过失啊!

说到这里,岳红英脸上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了。她掏出手帕擦拭两下脸颊,声泪俱下地说:娘亲,现在的我对以往一个劲地自私自利,还有不“尊老爱幼”的行为。真是悔恨至极啊!在此,我代表咱爹娘和两位舅舅,由衷向您老说一声“非常非常感谢”。如果有来生来世的话,我一定变作牛马来为您老效力哦!

说着话,岳红英低头就“、、”磕了三个响头。这下,反而倒是搅和得阮夫人的脸颊霎时通红了。她老人家赶紧离座拉起儿媳说:红英,你这样子。真是折煞老身啦!

李云飞赶紧走过来,协助娘亲将岳红英拽到饭桌边坐下。刚才,突然看到她对着娘亲“、、”地连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心儿,就恰似被撕裂了一样隐隐作痛啊!

此时,李云飞望着岳红英心疼至极地说:娘子,任何人都是有自私自利的一面。何况你也是为了咱俩的孩子们,娘亲从未在咱的面前埋怨过你。你也无须再耿耿于怀啦!

阮老夫人听到这里,也拉着儿媳的手说:红英,云飞说得对呀。你听老身的话,吃了这顿晚餐就将以往的事情彻彻底底忘掉吧!

说着话,阮老夫人就看见:两个孙子眨巴着眼睛望向这边。于是,她急忙指着他俩面前的饭碗说:锐儿、华儿,啥事都没有了。你俩赶紧吃饭吧!

接着,阮老夫人又拿起筷子夹了两筷土豆炖肉放到儿媳面前的饭碗里,拍着她的肩膀说:红英,夜已深了。快啥事都不要再想了,赶紧吃完晚饭睡觉吧!

昨天,岳红英望着阮老夫人露出了:一整天久违的笑容。这个笑容里,包含着:她无尽的悔恨。当然,更多的是:她对面前老人无尽的感激啊!

从那以后,岳红英每天都会去祭祀堂内,给里面几十个牌位点上蜡烛,再去点香膜拜。心中默念着:李府列祖列宗和公爹,以前的过失,岳红英真心悔过。从今往后,专心来此点香膜拜。恳请各位长辈们能够原谅啊!

可是,今天娘亲磕头磕得真是太响了。岳红英越听越觉得远去的恐慌感,立时又袭上心头:娘亲这是怎么了呀?难道说,她老人家又后悔放过两位舅舅和岳府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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