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最残忍的是什么？是抹去他存在的一切痕迹。
宁晓晓曾暗暗发誓要为外公正名，没想到安煜泽先为她做了。
“晓晓，你外公的敌人很强大。现在还不是你出面的时候。我会先让民众知道姚师的功绩，其它的一慢慢布局。”安煜泽暖声说。
宁晓晓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谢谢。”
“你我之间需要说谢字吗？如果要说谢，我得先谢谢晓晓愿意接受我。曾经的我很混账，经常欺凌你。”安煜泽感慨地说。
宁晓晓呜咽着说：“以后你经常让我欺负就行。”
“只要晓晓舍得。”安煜泽轻笑。
两人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芹菜花是你种的吗？”宁晓晓哭着取笑他，“弄一桌子打算割了炒菜吗？”
安煜泽亲吻她的额头：“这些是我在代州时种下的。敌人像蝗虫一样无边无垠，有那么一刻我产生了绝望。后来想到重新长出来的芹菜根，扪心自问，难道我安煜泽连根菜都不如吗？看着它们，就想到生命的顽强。我和它们一起挺过来了。”
“其实它们如果没挺过来，可以制成有机肥。”宁晓晓调侃道。
安煜泽霸道地说：“我没有成全别人的宽广胸襟。如果我成了别人的养料，我家晓晓咋办呢？”
“讨厌，还不是你家的。”宁晓晓害羞地说。
两人腻歪了一晚上，偌大的蛋糕在不知不觉中被宁晓晓消灭干净。
安煜泽思量：从明天起锻炼身体，否则婚礼那天会抱不动晓晓。
第二天，宁晓晓笑颜逐开地安排人收割寒麦。暗中听取小智收集的信息。
“主人，大周各大主流报纸、电台等同时播报姚师在二十一年前带领大夏军队抗击紫炎帝国的事迹。有从未听闻姚师大名的学子跑到紫炎帝国大使馆询问，大使承认确有其事。现在各地都炸开了锅。”小智随时更新最新的进展。
景睿急急地跑来。
“宁妹妹，寒麦的稻穗还没长饱满，你怎么让人收了呢？虽然因为无土栽培土豆的横空出世，但粮价还是挺高的。每一斤都是银元呐！”景睿心疼地瞧着收割机在千亩地收割。
但是他没有上前阻。宁晓晓能和农学界的泰斗坐而论道，在这里没人比她更有资格负责耕种一事。
宁晓晓仰着头轻哼：“看在本小姐心情好的份上回答你。第一，天气已经回暖，寒麦的生产开始放缓。第二，今年有可能会有旱灾，必须提前准备播种小米和高粱。”
景睿呆愣在原地消化宁晓晓的话。
“晓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种？”景睿从衣服口袋掏出笔记本，“你说我记。景家也有几亩薄田，这次不能错过发财机会。”
这轮粮价的暴涨，让有钱的人更有钱，穷的人更穷。
“挖井，修水渠、种耐旱作物……”宁晓晓张口就来。宇宙城的专业课她可没白上。
当然这只是传统的做法。有宇宙城在，多严重的旱灾都不怕。
这次她用100点积分兑换能饱月复、抗旱的朱果。打算今日寻一座还未开发的山头，假装从山上摘果子。
景睿记录完毕离开。走之前偷偷说：“黑狐为了把姚师公布于众，背地里付出很多。这也算将功赎罪，宁妹妹就原谅他曾经的‘恶行’吧。”
宁晓晓站在原地，咬紧嘴唇憋住笑意。虽然她的幸福建立在安大哥的痛苦上，但她真的很难忍住心中的喜悦。最终，她还是开怀大笑。
负责收割的工人纷纷侧目。
宁晓晓不好意思得找了借口离开。
“你的好儿子！为搏佳人一笑竟然把姚禹行翻出来。他就不怕农务总会的人找他麻烦吗？”柳老爷勃然大怒，指着安大夫人大骂。
安大夫人躲在柳老夫人身后备感委屈地抹眼泪：“娘，你看爹。各大报纸都刊登了，我不相信哥哥会不知道这事。干嘛只怪我呢！”
“你爹是气糊涂了。别放心上，陪我去厨房煲汤。”柳老夫人拉着女儿离开。
柳老爷很生气，他脑中罗列好几个污蔑姚禹行的计划。但舒家被处理掉后，他没能马上找到帮他干活的人。
“把你老子当猴耍很得意吗？你真有本事就把安家挤下去，让柳家成为大周第一家族。”柳老爷子当然知道儿子和这件事有关。没有儿子的同意，各大报社不敢刊登这篇报道。只恨姚禹行逼得他不得不‘死’，他没办法出现在人前。
柳部长把话筒拎着远些：“我现在有事。”他挂断电话后找到儿子，让他回家安抚老爷子。他和儿子都认为，柳家不能被老一代人的恩怨拖入泥潭。
“爷爷，”柳子轩回家平静地说，“覆巢之下无完卵，没了大周柳家就是无根的浮萍。如果让农务总会那帮人跳出来，我们四家会一起完蛋。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以投靠紫炎帝国出卖大夏，怎么可能对大周友善呢？”
柳老爷子喘着粗气说：“那也不用把姚禹行弄出来。”
“那帮人最怕姚师，至今仍以为姚师躲在暗处窥视他们。”柳子轩淡淡地回道。
柳老爷子怒吼：“我亲眼看着姚禹行喝下毒酒而亡。只是不知道他的尸体被谁弄走。那帮人想要看尸体？可以啊，去宁家村挖！姚禹行就埋在那里。”
“爷爷，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四家是趁着农务总会被姚师重伤时上位，如果我们说出宁家村姚师的墓和宁晓晓的事，柳家还能在大周立足吗？这次是农务总会的人做的太过头，用离谱的粮价席卷大半个大周的财富。”柳子轩耐心地劝说。
二十一年后再次听到别人谈论姚禹行，柳老爷子像头愤怒的狮子。一山不容二虎，既生瑜何生亮，姚禹行是柳老爷子面前移不开的大石。石头碎了，为何还有人想要把石头拼起来。
想拼起来的人，一个是他外甥，一个是他孙子，让他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爷爷，只有做大大周这块蛋糕，我们柳家才能分到更多的利润。”柳子轩笑道，“而且姚师被提及，除了农务总会，秦皇会更难受。秦国攻打我们大周，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提起秦国，柳老爷子才消气。“不准提及姚禹行更过的事情。”
“放心吧爷爷，姚师得罪的人不少，这个话题很快会被终止。”柳子轩完成安抚任务后离去。
他嘴角上翘，讥讽的笑容一闪而过。有些人已经死了，可他活在人们的心里；有些人活着，可他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