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万般喜欢人家姑娘,若是她真的遭遇了不测,该怎么办?”
左监想也不想:“我会救她。”
“救不得呢?”
“救不得我也会救她,不过就是违背指令的事,一句话就可以过去。”
“那后面的呢?你就不想一想嘛,依皇上的性子,他怎么能让你好过。”
左监仍然表现得云淡风轻:“这些都无碍,我不是年轻气盛,是因为我听从的内心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愿意去做。”
他或许没有想过,其实事情终究归属的是小蝶姑娘会不会愿意,她的心向着柳阿芙,怎么会轻易跟着他人逃跑?左监算不得他的什么人,她也没有理由非得跟着他走,非得与他一起面对接下来难熬的时光。
“不过几面之缘,就这么喜欢她?”
“第一眼我就喜欢。”像是前世一生一世都黏在一起,像是她的名字早已刻入骨髓。这是世间最玄乎和缥缈的感情,可是左监就是愿意相信,他不管别人如何说,只要他的心里仍是一刻不停地想要靠近她就好。
刘书生竟然有点羡慕他,他只要听从自己的心意,不受他物所致,这是书生想要的,也是以前的书生一直坚持做到的,可当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天开始,便不是这样了。当了廷尉监的刘书生,由直言进谏变得越来越束手束脚。
官场污浊险恶,刘书生打定了主意不可以陷进去,但是现在他真的不敢确定。自己一天天学会了计策谋略,他知这也是好东西,但是不能用错了地方。父亲说刘家一世忠义,不可败在他手。
皇上已经抵达了江左,所有人退让在他左右。刘老爷身上没有绑绳子,但是周围有许多人簇拥着。
“位置搞清楚了吗?”
“早做了准备。”
问及计划,皇上答道:“让一人去同他说,皇上可以亲自去见他们。”
只要几个人跟随旁边就可,余下的人埋伏在后方,说不可动便不可动。柳老爷拿着令牌,适当时候亮出来就好,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自有法子出来。
众人便按着他说的来做,由右监进山里面问。当时柳阿芙不在,老九想让他等一等。
右监便随意问了几句。
“你们的小姐去哪了?”
“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是小姐的确没有明说,只让我们等她回来,她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应战的。”
右监等桌上的茶凉了,看看外面的天色,实在不应该再等下去了,只能站起身问道:“现在就要先生给一个准信,皇上的耐性是有限的。”他其实还抱着能够和解的希望但若是惹怒了皇上,便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一挥手,用他的决断能力做出判断,那便见吧。
实在应该碰面了,了结了多年的恩怨。
“好,我这就回去通知皇上。”
得到同意后,皇上便启程,身边跟着七王爷、右监和柳老爷,后面是被押解的刘老爷和几个随行护卫。高左坐在马上,调笑后面双手被捆住的刘老爷:“刘大人可还习惯,你看朕时不时还关心你,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到时候可别出什么岔子。”
“草民尚且撑得住。”
“这可是刘大人说的,朕本来还打算让你上马,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他忽然抬头,两只眼睛睁的极圆:“怎么没有必要?草民只说尚且撑得住,不代表舒服,也不代表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撑得住,更不代表拒绝皇上赐马的好意。”
在皇宫中模爬滚打那么多年,这点意思的话还是能解决的,以前念他是太子或者皇上所以说不出口,现在他也不担心了,反正已经被这般待遇,索性破罐子破摔。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冷冷地吩咐随行人给刘老爷一匹马,不过仍然绑着他的手,他骑的马,是有旁人牵着的。
等到到达他们的藏身之处,已经是黑夜,老九也早就迎在门口。
皇上坐在马上,等不到他拜见,便自己开了口:“听说,有人想要向朕讨一个公道?”
老九哑然,原来这便是皇上,贵气油然而生,却生的邪魅。他回想了自己的大半生,年轻时在夏家做小工,表现优良,被夏少爷带进了京城,后来夏少爷成了夏大人,他也成为了夏家的管家。
他随着夏家一点一点变成熟,夏家陪着他变老。小九到九叔再到老九,他从未想过离开夏家,于是他就号召了这么一群人,一边利用金雀园的名声一边游走四方,夏夫人心肠好,在他们的行李中塞了足以度过余生的钱财,而这就使他们的计划有了物质支持。
金雀园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也经历过不少,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平静。
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草民老九恳请皇上为我夏家正名。”
皇上冷冽惯了,一个老人跪在面前也不能使他动容,他不为所动地道出真相:“你叫老九?若是有些脸面也不该自居夏家,夏大人曾是姜国大将军,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替夏家跑腿办事的。”
皇上嘲讽的话语,老九认命,他提高了嗓音:“草民失言,愿承担过错。夏将军一世忠勇,恳请皇上为夏家正名。”
“那你知不知道朕与夏将军的关系?”
按理说皇上、皇后和太子是很容易相聚在一起的,可他的母亲喜欢的是夏将军,因为有夏将军,他从未体验过三口之家的幸福与温暖。高左曾经想象过,想完了就给自己兜头浇一盆凉水,告诉自己那是软弱的表现,他不可以软弱,更不可以被别人发现软弱。
“你知不知道朕对夏将军的感情?他很厉害呀,也很优秀,朕没有他那么讨人喜欢,一个人成长至此。”点到为止,再多一点就会变成诉苦,“所以,朕就是不想为他正名,也不想为夏家正名。你们在朕的天下隐匿了那么久,难道就没听到些关于朕的描述吗?”
老九听了皇上的话,依旧高昂着头,他心里渐渐明了,这皇上不过是同老皇帝一样的人罢了,请求他根本无一点作用。老九已经磕过头表示了对于一国之君的尊重,他却连起码的客气也不给,那他就不必给高左本人的尊重了。
他冷笑,正要开口。
身后响起尖利的马鸣声,一个女子大声问道:“皇上想要我们听说什么,阴险狡诈,阴狠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