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其他的公子可以说梅子不敢,比这张脸皮竟也敢小看我,公子莫不是太有把握咯。”
阿芙重复了一遍:“在下说的是比绝色,可不是单单这张脸皮。”要让旁人为之倾心,甚至是让女人都拜倒裙下,可不能只顾忌脸上。
“那我们就来试一试!”她猛地拍在桌子上:“大妈妈!”
老鸨飞快地跑过来,以为这里有男子要用强的逼迫她的头牌就范,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柳公子想跟我比试,希望大妈妈能为我们腾点地方。”
老鸨望望他俩,有点模不着头脑:“你们二位可以比什么?”
“公子要跟我比谁更美呢。”
这样一说,老鸨再看阿芙的眼神好像就不一般了,貌似充满了敬意。
“勇气可嘉啊,公子。”
阿芙告诉自己暂且忍一忍,再等等就该轮到自己瑟了。
“能不能给我一张房间准备?”
老鸨领着阿芙出去:“跟着我来吧。”
是一个空房子,不过还好有梳妆镜,小蝶将门关上,替阿芙卸掉了脸上的妆容。
“东西都带全了吗?”
小蝶从袖笼里拿出几个小瓶子摆在梳妆台上:“姑娘天生丽质,只需要这几种提一下就好了,不用浓妆艳抹的,反而把天生就好看的地方遮掩了。”
阿芙左右扬了扬自己的脸颊,好像,也许,可能真的如她所说了,那不就证明,以前她做头牌的时候,真正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
门外一个姑娘敲门问道:“柳公子,梅子姑娘问你要什么时候准备好,她可是随时都可以上台。”
没等她说话,小蝶直接回道:“她随时可以,便让她上好了,我们家公子甘愿做第二个。”
“你们不会想了什么奇怪的招数吧,就等着后一个出来给别人一个惊艳的感觉。”
阿芙坐不住了,一脚踹翻了椅子:“拜托把你那卑鄙的想法暂时收一收。梅子姑娘如果嫌第一个委屈了,那就安静等我一会。”
接着传来的是梅子的笑声和她轻盈的脚步声:“柳公子生什么气啊,这小丫头心直口快。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自信的人根本不在意顺序。”她用脚尖抵了几下门:“还有公子要快点出来,不然会错过了梅子我的精彩。”
“请我们的梅子姑娘出场。”
烟柳巷当然帮着自家人,梅子出场时,众人在最高层站了一圈,手里提了个篮子洒下来梅花。这个季节还能搞到这么多梅花瓣,老鸨一定是废了不少心思的。在一片芬芳的香气里,一个姑娘从二楼的雕花栏杆上跳了下来,双手伸长,身体向前倾。阿芙出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
真的是实打实的跳出去的,她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刺激让梅子出事,默默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谁知她轻轻一点就落在了地上,地面上漾起的声响就像是鹅卵石落在湖水中,扑通惊醒了沉睡的湖面。
原来这女子会轻功,还会不会其他的呢?阿芙眼珠子转啊转想计策。
“这里面怎么了?”
七王爷等人停在烟柳巷门口,被门内异常热闹的景象吸引了。
“属下进去问一问。”
高熙云往前面走了几步,再回过头看这栋小楼的牌匾。
“烟柳巷。”不是敛翠楼啊,他自然知道这是个青楼,可在江左,不是敛翠楼引得这样的人潮倒叫他这个外乡人不习惯。
“回王爷,里面的人说是一个公子非要和头牌比美,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
身旁一个随从也唏嘘:“这年头,听过女子与女子争,没想到现在男子也来插一脚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
“再有一段就要到刘大人暂住的驿站了。”
高熙云已经再往里面走,一边说道:“你也说只有一段路了,本王也不急,你急什么。”
“属下只是征询王爷的意见,并没有异议。”
前面的人去说了京城里的王爷来了,老鸨兴奋地搓着手,记得一年前敛翠楼也等来过一次,没承想她这个地方也有这个机会。她没有打搅其他人匆匆忙忙地出来迎接,高熙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老鸨也立刻领会了。带他到了二楼的看台上:“王爷请坐。”扭头向一边的小厮:“给公子看茶。”
他朝楼下望,好奇问了一句:“这是谁?”
“是我们的梅子姑娘。”
回答完后见他没有话,老鸨敲敲退下了。心里想着梅子可不能被他看了去,她也想烟柳巷有一件值得拿出来夸耀的事情。但是这个水平的姑娘她也是刚见识到,还没捧热乎呢,如果就要拱手让人有点遗憾。而且也听说,他们对面那楼子就是从柳阿芙被七王爷选走了之后才开始衰落的。老鸨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生意,步了敛翠楼的后尘。
水袖飞扬至空中,高熙云的视线都快要被这两条长长的飘带遮住。粉蓝色的柔软的触感,用眼精就能感知。
梅子蹦跳起来,脚一踩踩一句歌谣,刚柔并济,才能将水袖舞动的仙气而不会萎靡掉落。没有听见京腔嗓子却包含了京曲,她的歌声全由那小鼓点的节奏连贯而出。她的身板如鱼得水,水袖舞织就的美轮美奂。
阿芙观察到她可以控制腾空的时间与落地的点,这已经超出舞蹈之外了。
梅子姑娘是习武之人,她不得不这样猜,哪怕只是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沉浸在舞步与配乐中,阿芙突兀地从下面的门洞里冒出来,左手用扇子挡着脸,右手就模上了她的腰肢。
跳着舞的姑娘本能的反应,反手用手指打掉了阿芙的扇子,下面竟然还有一把。阿芙正好又从下面伸腿要绊梅子,她一手扣住阿芙脖颈和肩头相接的地方。
两条水袖妖娆地飞舞着,颤抖着缠绕了边边角角。二楼的高熙云觉得不虚此行,从这里开始,就很有趣了。
感觉她的指甲快要戳破了自己的皮,阿芙赶紧出声:“梅子姑娘,你该下去了。”
阿芙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音,不出她所料,身前的姑娘僵住了,想要问她是谁,碍于还在台上站着,底下还有那么多的捧场的人。
梅子只能作罢,一个旋身半蹲在地上,抱拳下场,她的整个身子都埋在锦衣华服底下,好像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的脸,或者说,她的表情。
“你是谁呢?”
只留下轻轻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