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队已经到了校园里了，很快就会到达我们这。”陆桀生帮忙按住伤者还在喷血的伤口。
周围的同学见他回来了，纷纷上前询问情况。
“陆总，楼下情况怎么样？”
“能出去吗？”
“救援队什么时候能到啊？”
“我们还要困在这里多久？”
“陆总！”“陆总……”
陆桀生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做了个快速的说明：“楼下的门都已经被碎石堵死了，出不去。刚刚我从石缝中看到了救援队的身影，他们很快会过来。”
呼……
学生们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们大呼一口气。刚刚因过度紧张而绷直的肌肉此刻放松了下来。
“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
“太好了！”
学生们一听有救了，立刻欢呼起来。
陆桀生把生拉到一边，问她：“电话打了吗？”
“嗯，打了。”生向他汇报情况，“小羽那边是一个男的接的电话，他跟我说他叫明雷，已经确保了小羽的安全。他说我跟你说一下他的名字你就放心了。”
“哦。”陆桀生的表情果然放松了不少，他模了模后脖子，感叹道，“老头子行动果然快啊。”
“老头子？明雷是老爷爷吗？”
“不是。我说的是我爸。明雷是他手下的人。小羽在他手里我们可以放心。”陆桀生又恢复到一脸严肃的表情，“其他人呢？”
“陆桀文说他在学校的操场上避难，跟薛子茵一起，暂时没有危险。”
“嗯，那你那边呢？”
“我……”生皱着眉头，手指用力绞紧，“我一直打不通家里的电话。”
陆桀生看着她用力到有些发白的指尖，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安慰道：“别着急，这次地震的受灾范围主要集中在m市和附近。你父母应该不住在这里吧。”
“没有，他们在n市，离这很远。”
“嗯，那就没问题，可能是电话欠费了。呃…”陆桀生的肩膀又传来一阵剧痛，刚刚他没有好好处理伤口就爬上爬下地找出口，现在伤口撕裂的更深了。
“诶，别乱动，我帮你把伤口包起来。跟我来。”生帮陆桀生捂住伤口，扶着他来到刚刚他们躲藏的地方。
生把自己的包包从石头底下拿了出来，取出水瓶，“来我先帮你把伤口清洗一下。”
陆桀生止住她的动作，“水要留着。”
“没关系，救援队不是马上要来了吗？我们可以到集合点再补充一点。”
“他们还没有来。”陆桀生警惕地看了看窗外，此时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救援的人还是没有到他们这一栋楼来，难道是其他楼的人伤亡人数太多所以人手不够了吗？
“还是清洗一下吧，我少用点水。”生坚持。
“……嗯。”陆桀生月兑掉外套和一侧的衬衫，露出还在流血的肩膀。
那是一道很深的伤口，两指宽，周围还有一些擦伤。
“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痛。”
生按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水倒在伤口上，她严格控制着流量，只用了半瓶水。
然后撕下自己裙子的底边，当作绷带把伤口缠了起来。
陆桀文跟薛子茵面对面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天色已暗，周围的学生们都三三两两的抱团坐在一起。
因为地震周边的电路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操场上的灯闪了几下就灭掉了。
失去了电力，只有微弱得月光能够让人们能够勉强看清彼此。
“冷吗？”陆桀文见薛子茵一直抱着膝盖做蜷缩状，歪着头问她。
“有一点……”薛子茵从膝盖里露出半个脑袋，垂头丧气的，“桀文，你说我们能获救吗？”
“能啊，我们这这么多人呢，一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薛子茵更加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桀文，你听我们周围的声音。”
两人往周围看了看，虽然夜色暗淡，但还是能看到学生们灰心颓废的样子。有些人在看过地震造成的恐怖画面之后，还在低声哭泣着。
黑暗加重了人们心中的不安全感和低落的情绪，每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你听，有人在哭。”薛子茵看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能通过声音辨知一个具体的方向。
“我听到了。”陆桀文盘着腿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托着下巴。
也许是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景象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这样幸运，一直都呆在相对安全的空旷地带。
“有完没完？！能不能不哭了！”黑暗中，有一个脾气大的男生受不了那位女生的哭声，爆发了出来，“就他妈知道哭！你能不能自己找个地哭别在这里烦人！”
果然开始了，陆桀文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悄悄拉住了薛子茵的胳膊。
这么压抑的环境，坐在这里的又都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极易引发骚乱。
“你瞎吼什么？就你能？刚才我们班有人被石头砸死了你看见了吗？哭一下都不行？！”坐在女生旁边的同班同学立刻就炸了，纷纷出来指责刚刚怒吼的男生。
“跟我走。”陆桀文拉着薛子茵的胳膊，“不要站起来，弯着腰走。”
“为什么啊？”薛子茵一边问一边跟着陆桀文一起朝着人群的圈子外围走。
“因为这边也马上就要遭殃了。”
陆桀文拉着薛子茵在夜色中快速走着，后面那帮人的争吵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而更多人选择了与他们方向相反的道路，过去劝架。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耐心等着救援不行吗？”
“等什么等？这都天黑了！再来地震怎么办？这要是地面裂了，我们不都得死啊！”
“你他妈能不能不乌鸦嘴？！死死死，要死你去死！”
听到有人提起了余震和死，更多的人开始不安了起来，哭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人群顿时骂声一片，混乱不已。
甚至有人出手打了起来。
老师们在一旁扯着嗓子喊停，但他的声音与嘈杂的人群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用来喊话的话筒和喇叭早已没电，此刻，人们仿佛回到了原始的社会。
没有水，没有电，没有光。
有的只是人类本能的恐惧和不安。
打架的范围迅速扩大了起来，有一些不想参与的人也被迫卷入了混乱之中。
陆桀文拉着薛子茵站在远离骚乱的外围。这里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眼神麻木地看着远处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