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了两声，也不接话，心头默默算着我做的事儿到底有没有违反国家的法律法规。这一细想，我就觉得身上一阵冒冷汗。
在市区内那栋民居里，那个降头师最后可是死在我手里的。
杀人可是绝对犯法的！
当时勝亦峰什么都没说，不过从他事后把匕首要过去，我已经隐隐猜到他在林浩面前把这事儿给扛下来了。
一想到林浩，我忽然想起来当时他为什么对丽雅说“你怎么来了”那种话，看来真的是对这些隐藏在山中的神秘人物早就有所监视。
而且，陈璐和林浩也是早就认识的。只怕林浩知道陈璐来头的同时，陈璐也明白林浩是什么路数，否则也不会一口一个坏人了。
回想当时在酒店里的一屋子人，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看来那一屋子都是明白人，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凭什么明月道长认为我一定会留下来。要知道，我现在身上有清源道体四卷，有张瞎子留给我的三本茅山宗经典，有灵虚子传授给我的无数道法，还有他精纯的道力。甚至还有张天师传授的九字真言。
就修炼而言，我已经有了无数人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甚至于，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这辈子能把这其中的哪一样都学会。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我一定会留下来。
“到里面看一圈，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可以走了吧？”我问道。
明月道长看了我一眼，摇头笑道：“真是小滑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说，我凭什么能让你留下来对吧？”
我也知道瞒不过去，索性扬了扬头，道：“对！我实在想不出这里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可能钱你们多些吧。不过我的小源箜斋进账也不错，而且还用不着一边听谁的命令，还要注意不能违反这样那样的。”
明月道长微微一笑，看了看一旁的薛晓婉，道：“你告诉我的，关于左源的事都是真的吗？”
薛晓婉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都是真的！”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薛晓婉，不知道她跟明月道长说了什么。
就听明月道长道：“那就好，你把这里能得到什么东西跟左源说一下，再看他愿不愿意留下来吧。地方我已经领到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说完，明月道长朝我微微一笑，打稽行礼后，留下我和薛晓婉两人，朝着那庄园就大步而去。
我看着薛晓婉，眼中满是迷惑，明月道长看起来非常有信心，甚至连薛晓婉都是一副我肯定会留下来的样子……
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明月道长这一走，意思就是让你全都告诉我吧。”我看着薛晓婉问道。
一直跟在后面，几乎是默不作声的薛晓婉，她仰着头看着我，眼中带着一种让我有些闪躲的光芒。
“先跟我说说吧，这段时间你都干嘛去了？”薛晓婉问道，“你修为增长的好快，原本要来这里是没那么容易的，我原以为明月道长会再观察你一段时间，没想到只是见了一面，他就迫不及待把你带来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了想，正好灵虚子的事情我要跟她说一下。这件事是我心头的一个梗，如果不说出来，我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事情有些多，其中还有一件是关于你的……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可能要用点时间。”
我走到边上，随意找了块看上去蛮干净的草坪坐了下来。薛晓婉也闷不作声，跟着坐到了我旁边。
不知怎么的，看着身旁的薛晓婉，看着远处的庄园，还有那渐渐黑暗已经有星辰探出头的夜空。
我就觉得心头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厂里的情形。
只不过，那时候坐在我身旁的不是薛晓婉，而是鬼媳妇。随着我记忆的恢复，当年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全部记起。
我甚至能清晰的记得，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鬼媳妇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我身旁，一直陪着我……
深深吸了口气，我就开始把在葬花冢和薛晓婉分开后的事情慢慢说了一遍。
薛晓婉坐在边上，抱着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每每听到危险的时候，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这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发生的事情却是极多。足足花了两三个小时，我才把事情说完。
“那位灵虚子，应该是灵宝派的前辈。我如果早点给你打电话，可能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我看着薛晓婉，心头万分愧疚，“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早给你打电话，灵虚子前辈或许就不会死。而你也能传承他的衣钵，我实在是……”
我话还没说完，薛晓婉就抬起了手，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唇。
她手指上的皮肤柔女敕细腻，触碰到我的嘴唇，我甚至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不怪你。”薛晓婉摇了摇头，“如果灵虚子前辈真像你说的那么强，如果他真的是迫切的想要见到我，想来早就强行让你找我了。但是他没有，证明他并不见得想见到我。”
我抬手握住薛晓婉的手腕，惊道：“怎么会呢？！我之后想了很久，灵虚子前辈或许早就不想留在这个世上了，不过是因为想把自己的道力留给你，所以才会一只坚持着……”
“不是的！”我话没说完，薛晓婉就又摇了摇头打断了我。
她看着我，正色道：“左源，你不明白灵虚子前辈的用意很正常，因为你不知道我们灵宝派的传承。你现在回忆一下，看灵虚子前辈传承给你的记忆中，是否有一篇叫做‘圣尊者衣钵’的口诀。”
我皱眉看了看薛晓婉，之后努力想着灵虚子留下的各种符箓口诀。但是，任我搜遍了记忆，也找不到这篇口诀。
“没有。”我摇了摇头。
薛晓婉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因为这才是我灵宝派传功的关键。圣尊者衣钵就是用来传承道力和功法口诀的，算是我灵宝派最大的秘密之一。理论上，只要掌握了这口诀，就可以无休止的将道力传承下去，一代传一代。这也是让灵宝派弟子永远保持在最强的根本。”
这话听得我一阵骇然。要知道，每个人是有限的，如果修为能够一代传一代，那岂不是等于一个人无休止的修炼。
如果传功从唐朝开始到现在，那么这一代的传人身上岂不是有八百多年的修为？！
人是万物之灵，和其他的可完全不同。
不见那些修炼几百年的山精海魅魑魅魍魉，都被一个仅仅修炼了二三十年的修士打得魂飞魄散吗？
如果一个人修炼了八百年，那他体内将蕴含多么恐怖的力量？
但是……
这里似乎有些不对，灵虚子的实力当然是极强的，甚至不弱于那个西江月和鬼王。
但要说他身上有着好几百多年的修为，那我可不信。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鬼王和西江月在他面前根本是不堪一击！
难道……
“这个传承有什么限制条件？”我心头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但总觉得无法说出口。
薛晓婉点了点头：“没错，受功者必须是道体灵根。若非如此，身体和道力会发生冲突，受功者会直接死于强大的道力激荡。”
说着，薛晓婉深深吸了口气：“我是灵宝派弟子，有接受传功的责任和义务，而灵虚子是灵宝派长辈，也有传功的责任。但是，他无法判断我的身体情况，所以最终都没有让你来找我。”
“左源，你知道吗。历朝历代，都有无数灵宝派弟子死在了这传功之下，真正成功接受传承的……不到三人！”薛晓婉看着我，双眸明亮宛若这夜空中的星辰，“所以你不必自责，从某种程度上说，应该是我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我看着薛晓婉，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容。
这里薛晓婉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她接受传承，结果很有可能就是香消玉殒。但是……这东西毕竟是她的。
我摇了摇头，道：“好了，也不必多说这些了。这终究是我受了灵宝派前辈的恩惠，灵虚子前辈临走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我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当然，哪怕没有这个嘱咐，我也不会放着你不管。毕竟，你还是我的同学，也救过我的命。唉……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薛晓婉俏丽的脸颊上有些泛红，在朦胧的星光下透着一抹醉人的颜色。
“嗯，我知道。”她低着头轻声说道。
周围一片寂静，我忽然觉得这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薛晓婉对我什么意思我心里非常明白，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装傻充愣，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她的一番心意，我都明白。
只是，我终究是放不下另一个人。
我轻咳了声，道：“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我一定会留下来呢……”
这话一出，薛晓婉的脸色忽然有些苍白，她抬眼看着我，直到看得我有些浑身不自在了，这才缓缓道：“这里……能找到让你的鬼媳妇箜恢复记忆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