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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惊诧过后,脸色有些发白,他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我当真能超过你的小师妹?”

小冯没料到小袁会这么问他,他私心里是想站在盛夏这边的。

可小袁学了这么多年的厨艺,本身又是天分极高的人,让他睁眼说瞎话,难度有点大啊。

小袁身为同辈中人的个中翘楚,实力很强,和他的优秀一样出名的是他的弱点,一味地追求技艺,忽略了食物的本真,更为致命的缺点是他忘记了成为厨师的初心。

此时此刻的小袁陷入了自我怀疑的魔怔状态之中,他喃喃自语般说道:“我是不是不如你的小师妹?我没有她的金舌头,没有她的天分高,比不过她是正常的。”

“这……”一向能说会道的小冯在这关键时刻卡了壳,他迟疑着很久,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在考虑要如何委婉地表达出他的意思。

迟迟等不到答案,小袁误以为小冯方才说的话全都是在安慰他,更丧了。他忍不住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拳头,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违背你爷爷的意愿,甚至不惜离家出走,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呃……”小冯有些不好意思跟小袁说实话,但他又想,该说的都说了,不差这个事儿了。

“因为我找不到我的厨艺之道,我每天都会勤练基本功,尝试着做很多菜,可我能感觉到我的菜味道就那样,无法进步。这让我很焦虑,我慢慢地丧失了信心,再加上我爷爷只收了我一个徒弟,我的压力特别特别大。”小冯苦笑着回忆那段于他而言非常痛苦的阶段,想起来仍旧心情苦闷不已。

那时候他愁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他一度担心自己早早地变成“地中海”,他这么年轻,按说是前途无量,然而他却找不到自己的路在哪里。

小冯是到了一个瓶颈时期,他跨过去就能月兑胎换骨,跨不过去可能就毁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都成不了他爷爷那样的厨艺大师。

而这,正是小冯最大的恐慌。

他是老冯家唯一的传承人,如果达不到爷爷的要求和高度,那他对不起爷爷这么多年的精心教导和家人们的期盼,他将会成为家族的罪人。

或许,这么说有些矫情,但这是一段他必须要自己的路,谁都靠不了,只能学着小马过河,模着石头过河。

他试了很多方法,然而全然没有效果,最终他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决定出门去游学。但限制条件摆在那里,他想要出门不是件容易的事,只得偷偷地跟着他爷爷过来,而后违背老爷子的意志,私自跑到迎宾楼来面试厨师。

所幸,过去十多年的学艺经历让他不至于被人拒之门外,正好相反,迎宾楼的大师傅是个惜才之人,尤其是看小冯的年纪当他儿子都是可以的,维护之心更重。

同严苛的冯大师相反,大师傅虽不多话,但他总会在小冯需要人鼓励的时候出声,给他肯定,帮着他调整状态。

想到这些,小冯的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这是一份非常宝贵的经历,他慢慢地调整了状态,直到他在厨房里遇到了并非专业厨师出身的孟桂花,看她和丈夫在那里忙活。

小冯很喜欢孟桂花的性格,总喜欢凑过去,孟桂花夫妻俩为人亲和,因他帮了一个小小的忙,孟桂花竟然当场教授他做秘制的八珍糕,这份情谊让他很感动,内心的触动很大。

而让他找到自己的厨师之道的是孟桂花无意间问他的话,“小冯啊,你最开始想当厨师是为了什么?你现如今做菜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这简单无比的两句话,却如同洗精伐髓的丹药一般,当场打通了小冯的任督二脉,让他豁然开朗,忘却多年的初心被他找回来了,他的厨艺之道找到了!

听完了小冯的这一番话,小袁久久沉默,他同样在扪心自问,他的初心是什么?平常做菜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想了很久,小袁的嗓音沙哑难听:“我,我知道我爷爷为什么压着我不让我出师了。谢谢你。”

他当厨师的初心和小冯没多大差别,同样是让老袁家的传家菜传扬下去。

近些年,袁大师年纪大了,他作为接班人必须要尽快地成长起来,然后接过担子。

或许是他太过着急,又或者是他从小被人捧到大,养成了自大的性子,认识不到自己身上的缺陷。他只一心想要接过爷爷肩上的重担,做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比如说如何把菜做得比他爷爷的更好看,摆盘什么的,他是下了苦功夫的。

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太久了,小袁渐渐地忘记了品尝食物的食客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他只想着我做的菜这么好吃,是你这家伙没见识,尝不出来这道菜的好处。

正如他之前做的那道口水鸡,他只想着摆盘好看,没注意到他的食客是几位年纪大的老者,他们的牙口并不好,想要吃他做的那口水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冯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多了几份笑意:“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现在比我的小师妹优秀,可你要是停滞不前,那么我的小师妹早晚会超过你。所以,你要加油啊。”

“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你就一点都不妒忌你小师妹比你更受欢迎吗?”小袁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实在忍不住了问小冯。

“扑哧”小冯哈哈哈笑起来,他倒是没料到这傻乎乎的问题是从小袁的嘴里问出来的,“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确是比不过你啊,而且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建议都很有用,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至于我小师妹,等你多了解她一些,你想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他那小师妹无论是努力程度还是天赋都是他拍马赶不上的,她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她付出艰辛的劳动获得的,让人妒忌不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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