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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如果有一天,情势所迫,需要我嫁给他,那也只是演给别人看的闹剧,在我心中,我永远不会背叛公子,更不会亵渎我和他之间真挚的感情。

太子是我的杀夫仇人,我必亲手刃之方能解心头之恨。

太子离去后,我匆忙从仙狐空间中挑选了几种我青丘独有的灵芝仙草,按照比例配制成药物,着宫女拿去煎熬。

不管怎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皇帝毒发身亡,所以能救他一时就救他一时吧。

公子的亲人已经尽数离去,虽然我恨极了皇帝的昏庸无能,不能明辨是非,斩杀了无数忠臣将士,血脉亲人,可是念及他是公子的父皇,我还是尽力去延长他那已经日落西山,黯淡无光的生命。

到了夜晚,我顾不上休息,匆忙抱着那从边疆千辛万苦带回来的玉蕊公主的骨灰坛子,偷偷用仙术潜入了皇陵之中。

皇陵之中一片静寂,我灵巧地躲过了守陵人的视线,进入了墓室之内,墓室之内光线昏暗,里面布满了重重机关,我轻灵如一阵风,能够来去无声,所以并不曾触动任何机关。

沿着长长的皇陵通道向里飞去,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石门,我终于来到了公子的灵柩前。

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公子,可是我却清晰地记得公子的容貌和一颦一笑。

我用手轻抚着那雕刻精美的石棺,就像月余以前,我轻抚着公子的如玉颜面,只不过过去手心传来的是一片温润,而今日里指尖传来的却是彻骨的寒凉。

阵阵的哀默和心伤袭上了心头,那一刻,我真恨不得将那厚重的棺木再重新打开,看一看思念已久却不得相见的心上人的容颜,是否还保留着我想念中的样子。

我多想躺在他的身侧,偎依着他,陪伴着他,就这样沉沉睡去,不再理会这世上的纷纷纭纭。

可是我又不能这么做,我有为公子一家复仇的重任在身,我怎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死相对生来说,是容易的,我是一个不会轻言屈服的人,所以我不会轻易地选择去死。

我要努力地活着,亲眼看着那一个个作恶多端,曾经陷害公子及至亲的恶人都倒下去,去为他们的罪恶赎罪。

我将玉蕊公主的骨灰轻轻放在公子灵柩旁边,低声告慰亡灵,“相公,一别之后,你还好么?

相公,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有看好玉蕊妹妹。

我痛心我回青丘的一个月内,竟然发生了那么多凄惨人寰的事情,玉蕊妹妹被迫远嫁,心中郁郁寡欢,寻了短见,今日,我将她的骨灰从蛮夷之族的荒凉土地上带回来,你们姐弟可以重逢了,九泉之下,也好相互有个陪伴。

相公,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你的母妃是何人所害,我也一定会让那个蛇蝎之人得到她应得的报应。”

正在我絮絮叨叨和公子倾诉时,冷不丁墓室中又刮过一阵清风,凭着直觉,我感觉有人来了。

我心中徒然一惊,来不及回头,就厉声问道,“来者是谁?还不显出身来,何故鬼鬼祟祟?”

我的话音刚落,两个熟悉的声音一起响起。

“公主殿下,小雪前来保护你了。”

“公主殿下,我是子墨。”

我惊喜地扭过头,果真看到小雪和子墨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正向着我走来。

“太好了,小雪、子墨,你们怎么想到了来这里寻我?”

子墨关切地说,“公主殿下,我和小雪受你父王、母后所托,急急从青丘赶来,只怕你再有任何闪失。

在荒凉破败的王府之内,并没有找到你的身影,我和小雪胡乱猜测,想不到竟然真的在这里找到了你。”

小雪眼尖,一眼看到了在灵柩旁边摆着着的瓷器坛子,就好奇地问我,“公主殿下,公子灵柩旁摆放的是什么物品?”

子墨也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物件,默默地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坛子。

我悲伤难平地说,“小雪,子墨,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坛子中所装何物吧?

这是公子的妹妹,玉蕊公主的骨灰,在我们回青丘那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公主被迫远嫁和亲,而她的母妃也被人陷害进了冷宫,又被人暗中毒死,现在尸首何处,我还无从得知。

更惨的是公子母妃娘家一族被人诬陷谋反,九族都受到了株连。

这坛子中装的不是别的,是可怜的玉蕊公主的骨灰啊,我千里迢迢,跑到异域探望她,只望她过的安好,可没曾想到,看到的只是荒郊野外的一处孤坟。

我将她的棺木焚化,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她的故乡。

今日,我将骨灰和他哥哥的灵柩都存放在这皇陵之中,只希望他们兄妹以后能够有说有笑,互相陪伴,再不孤单寂寞。”

小雪、子墨听着我的话,神情惊愕万分。

他们两人俯去,双手牢牢抱住了那个冰冷的瓷坛。

子墨的脸从惊愕又慢慢转为伤悲和愤怒。

一双眼眸中慢慢浮现出的都是无尽的惋惜和心疼。

他将坛子紧紧抱在怀中,就好像昔日里拥着活泼可爱的玉蕊公主一样,只不过往日里,他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而今日却是想抱却无从抱起。

“玉蕊妹妹,想不到你这么命苦,早知今日,我当初又何必拒你于千里之外呢?

我只当我靠近你是伤害你,没想到,远离你,更是无言的伤害。

玉蕊妹妹,我真的好后悔,没有在生前再多陪你一次去郊区嘻戏,记得我曾经承诺过你,闲暇时,会带你前往我青丘如梦似幻的山林中游玩,可是如今都已成梦。

我终究来的迟了。

玉蕊妹妹,一路走好!”

子墨絮絮叨叨,哀伤不已地和那个坛子说着话。

转瞬,他又轻轻放下坛子,用指尖射出一道光剑切断了头上的一缕如墨青丝,揭开坛子,将那缕头发缓缓放了进去。

“玉蕊妹妹,恕我不能一直陪着你,就让我的这缕头发和你在一切,代替我陪伴你到永久吧。

我知道你恋我念我,可是我心中醒悟的太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了你的种种期望。”

子墨疯疯癫癫的痴情举止,让我看的呆愣在一边。

而他的感人至深的话语更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只可怜玉蕊公主生不逢时,如果子墨心中没有对我的牵绊,他早就应该接受玉蕊公主那一腔朦胧的真爱。

而如果子墨能够带着玉蕊公主勇闯天涯,玉蕊公主又何至于孤苦无依,凄然殒命呢。

我将怀中珍藏着的一支玉簪轻轻拿了出来,递给了哀伤的子墨,这是玉蕊生前所带的玉簪,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那一晚我们在皇宫中酒醉后一起溜出宫去,玉蕊公主娇俏可爱,求着子墨为他买的又亲手戴上的玉簪。

那只玉簪给了她多少绮丽的梦幻,又寄托了她多少少女不能言说的柔情和憧憬。

她在死时,穿戴整齐,头上簪的正是这只玉簪,可见这只玉簪对她有多么重要。

“子墨,这是玉蕊公主去世之时,头上所簪之物,你看是留在你的身边,做个留念,还是放在坛中,让它继续陪伴主人?”

子墨面色凝重,双手接过了那枚浴火的玉簪,摩挲着,回忆着那一晚他眼中活色生香的公主的笑脸。

看着子墨的举动,我们的思绪都飞回了那个美好的夜晚,恍惚中,玉蕊公主那银铃般的笑声似乎再次传来,回响在我们众人的耳际。

“子墨哥哥,你看,我戴上这个玉簪,美么?”

环顾墓室,除了一片幽深昏暗,哪里能再找到那个灵动鲜活的身影?

子墨无声地将那只玉簪也轻轻地放进了坛子当中。

她生前那么眷恋着子墨,眷恋着子墨给她的礼物,就让她带在身边,簪在发间,永远将那份挚爱留在心头吧。

不知不觉,在陵墓中已经呆了很久,即使是仙人资质,我们大家也已经觉得烦闷憋气。

小雪、子墨从哀伤中抽身出来,为着我的健康,拖着我的手腕将我从公子的墓室中带出来。

我一步一回头,回首看着那寂寥的墓室,那冷气森森的灵柩,心中满是眷恋和伤感。

我爱的人和爱着子墨的人,都静眠在这里,再也无法与我们长相厮守。

我在心中低语,相公,如果你泉下有知,就时时来探望我吧,我会将你放在心中,枕在梦中,夜夜念着你的名字入眠,时时刻刻都期盼再次见到你的身影。

从墓室中抽身回到宫中,我带着小雪和子墨到我的落脚之处暂时歇息。

小雪、子墨看着我居住的华丽宫室,不明所以,吃惊地问我,“公主殿下,你?”

看着二人那古怪的眼神,我立即醒悟过来,连忙解释说,“你们两人不要误会啊,我仅仅是在宫中做个驯兽师而已,我把黑豹寄养在了皇家珍禽园中,讨了份临时的司灵官职,不是你们想的那么龌龊啊。”

小雪、子墨听我解释完,这才放下心来入住。

此时,折腾了半宿,我们几个都困得人仰马翻,恨不得立刻躺到床榻之上歇息一下,可是刚刚闭上眼睛,朦朦胧胧,还未完全睡踏实,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

皇帝寝宫中的公公急急奔来,将宫门拍的山响,宫女们急急将门打开,问询情况,才得知,皇帝寝宫之中昨夜晚突然出现鬼怪,本已病入膏肓的皇帝,受到惊吓,再次昏迷不醒,只怕是凶多吉少。

公公哀求我快去救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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