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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兄弟

终于远离了苏府,何歆穆才觉得如芒刺背的感觉渐渐消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她没想到苏无隶如此敏感,他认出了她么?可她已经是何歆穆,任何人单从从外表绝不可能认出她来,况且前世两人不过一面之缘,没有过深的交往,石磊都没认出来,苏无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难道真是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关注?

还好有石磊在前,苏无隶不至于把她要下,不然他若对她的来历起了疑心,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可怎么好。虽然她有何歆穆的身份作掩护,可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相比于她的放松,董潇儿比平日里看起来更拘谨了一些。刚认识了亲善的辛茹,对她百般照顾,临走前她拉着辛茹的衣袖,还期待着辛茹会不会因为喜欢她,就想办法留下她。可她看到的只有客气的道别和催促,她的依依不舍就像一厢情愿,完全得不到回应,这时委屈的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

绿篦把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些疑惑,可按捺在了心里。车里也没什么需要伺候的,静静坐在何歆穆身边。

一路无话。

石磊出行就很低调,回去也同样低调,两辆漆黑平顶马车,何歆穆、董潇儿、绿篦共乘一辆,驾车人是个骨瘦如柴,眼睛却不经意间透出精光的老叟,被白央称作秦叔。石磊单独乘坐的马车由白央驾驶,此时在他并没有闲着,车内的案桌上堆着一沓沓的信件纸张,石磊扑在案桌上,奋笔疾书。

未几,石磊的车窗处出现了一只鸽子,扑扇了几下翅膀飞远了。

白央和老叟视若无物,显然习以为常。

何歆穆开始还惊奇几分,后来也不再关注,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鸽子着实不少,看得她心跟挠而似得,却没有办法窥探,只好尽量当它不存在。

兴许是真的有急事,除了吃饭之外,别的时间都在赶路。他们几个在车里还能休息,白央和秦叔却只能不眠不休的驾车。白央年轻熬得住不稀奇,秦叔一把年纪也不见疲累,驾时车还是精神抖擞,喝声清亮。想来定不是一般人,却跟她们充当车夫?这有些屈才了吧,何歆穆细细的记住了他的模样,有机会的话要打听打听。

殊不知来这边时,秦叔驾驶的是石磊的马车,白央则随侍石磊身旁,都是因为多出了她们三人,秦叔才屈就而已。白央还觉得自己委屈着呢,竟然降格成了车夫……按照原先的安排,是让白央给何歆穆三人驾车的,白央不愿,私底下找了秦叔交换,先斩后奏,这点小事当然不值得石磊过问,对他的小心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三天后,抵达苏州。

到的时候还是深夜,开城门这点小意思不在话下,石磊露了个脸就顺利的进了城门。

何歆穆对他的特权给予了撇嘴待遇,放下了车帘,闭眼靠在车厢。

董潇儿和绿篦早就睡了,何歆穆这几天却跟着白央和秦叔一起,几乎没睡觉,累极了才小憩一下。绿篦见主子不睡也撑着不睡,可何歆穆让她不要管她,绿篦也发现自己确实熬不过去,才只好自己睡了。

何歆穆一直在留意一路上遇到的人景物,自从……她甚少出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又要被困在那一方天地了,难得的体验她不想错过。偶然间跟秦叔对视,他的眼睛好像在告诉她,他对她在车里的一切动静了若指掌,这让她毛骨悚然,秦叔到底是什么人,让她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现在进了苏州,她也不需要再对外面张望了。苏州城的街巷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她的前世就挣扎在这里,并且最终葬送在了这苏州城外。要说她对哪儿最熟悉,非苏州城莫属

可这一闭眼,就有些睁不开,直到被绿篦摇醒。绿篦显然也是刚睡醒,眼睛泛红,“小姐,咱们到了。”

董潇儿听到声音嘟囔了几声,“吵什么啊。”

绿篦就顺便也叫了她:“董小姐,醒醒,咱们到了。”

二人合力弄醒了董潇儿,就这么把半睡半醒的她拉下了马车,秦叔已经不见了,石磊的马车跟人也不见踪影,在她们三人面前的只有白央一人。

看到三人走下马车,他温和一笑,“可累了吧,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三人都怔楞了一下,白央跟她们的接触都不算少,平日里眼高于顶,除了石磊几乎没正眼看过别人,今天怎么对她们三个这么客气,难道有阴谋?

三人被他的变化吓得背后一凉,睡意全无,难得统一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白央还是一副温柔可亲,见三人对他防备也不恼,“不要害羞,快跟我进来,小姑娘家的这么晚了该休息才对。”

这不是白央?

何歆穆最先反应过来,仔细打量。

“白央”穿着的衣服显然跟这几日的不一样,而且衣着很干净,发髻梳的十分整齐,丝毫没有应有的风尘仆仆的模样。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把自己收拾好了再来接她们,除非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白央。不过即使不是,也跟白央月兑不开关系。

何歆穆放下心来,“请问您是?”

“白央”轻笑,他也没想过伪装,就看这几个丫头能不能自己发现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先看到他或者白央,再见另一个的时候都会懵掉了,看来这一位反应挺快,一下就看出他非她认识的白央。

他依旧笑着回答:“我是白杨,好了跟我走吧。”

白杨、白央,听名字看长相,显然是一对孪生兄弟。

何歆穆之前对深受石磊器重,她却丝毫不识的白央的存在表示过诧异,可现在知道他还有个孪生兄弟后,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她曾听说过他们。

那是她被送到刘颐身边的不久前,听闻石磊外出之后带回来一对孪生兄弟,好像受着重伤,整日卧床不出,所以她才没有见过,想来应该就是白央这对兄弟了。

眼前的人跟记忆吻合,何歆穆感叹的同时,也期待着能见到更多的旧人旧物,不求知根知底,哪怕一知半解,也比半点不晓得的人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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