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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今日是个吉利日子,早点封嫔了也好,免得听宫里人的闲言碎语。”

午后,在吉时到来之前,郗颜等人来到了凰台的主殿。

郗颜身穿偏红色叠袖正装缎裙,束着娘娘才有资格束的飞天髻,化着浓厚的宫妆,美艳惊人。她在一众丫环嬷嬷的簇拥下走到凰台百阶大殿中央,准备接受册封仪式。

皇上皇后站在百阶大殿的前方,太后则站在皇上身后。

皇后穿着正红色的广袖拖地长裙,束着飞仙髻,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她神情冷漠,从太后手中接过嫔子的位次符。

时值四月之初,烂漫春光直泻而下,照映在皇后毫无血色的脸上。她缓缓走向郗颜,将位次符递给郗颜:“奉吾皇之命,将此符传交给郗嫔。郗嫔列入嫔位,协理后宫事务,愿不负众望。”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郗颜行礼,双手接过位次符。皇后无神的眼睛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郗嫔,你进宫时间不长,但得到皇上宠爱,才越矩封嫔。这是太后娘娘和本宫共同商议的结果,你,可要懂得感恩呐。只有心怀感恩,才能把路走的长远。”

郗颜笑笑,没想到在这册封典礼上,皇后还要给自己下马威:“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轻笑,伸出指甲长长的右手:“郗嫔,站到妃嫔中间来。从现在起,你就离开美人之列了。”

“是。”郗颜牵过皇后的手,走到皇后身后,依次向沈妃,尤嫔和柔嫔行礼,然后站在尤嫔的身旁。柔芷冷漠地看着郗颜,看着她新束的飞天髻衬出的花容月貌,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柔芷今天穿着玫红色百花广袖长裙,梳着缥缈的凌虚髻,涂脂抹粉,大红唇,妖艳过人,明显是有意艳压郗颜。她万万没想到,郗颜封嫔的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所以她手足无措,除了散发慢慢的敌意别无他法。

站在妃嫔后面的美人才人一齐跪下,向新封的郗嫔行礼道:“恭喜郗娘娘,郗娘娘万安。”

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郗颜曼妙的侧影上,她微微抬头,挺翘的鼻子和饱满的唇线散发着傲气:“起来吧。”

“是。”美人和才人们纷纷起身,筱夏站在美人的队列之中,自豪地看着郗颜,郗颜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对她报以微笑。郗颜知道,站在这里这么多人,只有筱夏一人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也为自己担心。

不过,她也知道站在这里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她用右手轻轻托住隆起的小月复,心想再过几个月就要和这个小生命见面了。

接下来,乐队奏乐,司仪祈福,琴瑟之间传出的音乐是一首用孟轩的诗词改编的《大王朝》。

半个时辰之后,册封典礼结束。皇上,皇后依次退场,妃嫔们也纷纷离场。郗颜在兰儿和霜儿的搀扶下走下百阶大殿,太后走过来道:“郗嫔,你怀有身孕,诸事都要小心。”

皇后回过头,看着太后和郗颜说话时慈祥的模样,心里十分来气。她记得自己怀着太子或者大公主的时候,太后都不曾这样关心自己。

郗颜点头道:“谢太后娘娘关心。”

“哀家早就说过,直接称呼哀家为皇额娘就好了。”太后看着郗颜笑道,“册封仪式结束了,你还要去拜访各位妃嫔。你的丫环和她们不熟,让哀家的嬷嬷带着你去吧。”

“是。”

按照礼仪,新封的娘娘要拜访各位妃嫔和皇子公主,以便妃嫔之间和谐相处,共同管理六宫事务。

“你住进仪轩,感觉习惯吗?”太后问道。

“臣妾住在哪都住得惯。只是仪轩太大了。”郗颜笑道。

“嗯哼,仪轩地方是挺大的,皇上又派人整修了一番。现在仪轩算是宫里一等一的地方了。”太后顿了顿,“正好适合你静心养胎。”

“谢太后娘娘……皇额娘关心。”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嗯……对了,现在天气转热,你要注意身体。夏天中暑,对孕妇来说是最痛苦的。你若觉得炎热,就派人到泰殿库房里的取些冰干和降温散,不必通报我,直接取就好了。”

“谢皇额娘厚爱……”

太后笑笑,便带着宫女嬷嬷走开了。

“恭送太后娘娘。”郗颜等人一齐行礼。

待太后走远了,跪着的宫女嬷嬷们才站起立。兰儿道:“太后娘娘对我们娘娘真是好啊,一点也没有架子。”

郗颜道:“太后娘娘一向对人慈祥。”

兰儿继续道:“那可不一定,我看太后对皇后娘娘就很严肃……”

“不得无礼!”郗颜斥道,“这里是凰台,都是皇后娘娘的人,你声张什么?”

兰儿低下头,自知理亏。

霜儿道:“娘娘,今日要拜访妃嫔和皇子,现在先去哪儿?”

“先回仪轩,带上礼物,按照位次高低拜访。”

“是。”

半个时辰之后,郗颜坐着大鸾轿,带好礼物,再次来到了凰台。这次,她是以郗嫔的身份来拜访皇后的。

皇后没有午睡,她知道郗颜会第一个来拜访自己。

郗颜走进大殿,看着端坐在雕金名木椅上的皇后,恭敬地行礼道:“郗嫔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站起来回礼道:“郗嫔多礼了。”

“臣妾带来三箱珠宝,微薄之礼,仅表忠心。今后臣妾愿鞠躬尽瘁,协助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笑纳。”

皇后看看郗颜身后的三大箱子礼物,斜嘴笑笑:“郗嫔真是客气了。其实依本宫看来,再多的礼物也比不上一个毕恭毕敬的跪拜礼。”

郗颜眉头一皱,她知道只有嫔位之下的人才需要对皇后行跪拜礼,皇后这样说,意思就是不希望自己封嫔了。她顿首行了个抬手礼,朗声道:“皇后娘娘,依本宫看来,再恭敬的跪拜礼也比不上打心底里的尊重,而真正的尊重是建立在双方的平等之上的。郗嫔虽不再行跪拜礼,但对皇后娘娘是打心底里的尊重,还请皇;

后娘娘赎罪。”

本宫?平等?

皇后觉得郗颜的话十分刺耳。她知道郗颜是在回击自己,她想告诉自己,她已经是可以自称“本宫”的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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