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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霜儿

于是,这一行人便日夜兼程地向东北赶去了。

………………

到了第二天早上,郗颜从迷迷糊糊的低质量睡眠中醒来。床榻上,皇上还没有醒,但敲钟的太监和宫女已经进来了。

郗颜想着,每天日理万机,却大清早的被叫醒,而且还是用敲钟这种粗暴的方式,想来皇上也是不好当的……但是她的恻隐之心维持了一瞬间,就消失了,因为她知道,本来坐到这个位置的,应该是自己的父亲。

皇上醒了以后,郗颜小心翼翼服侍他洗漱更衣,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不情愿的样子。虽然她看上去还是没有刻意争宠,逢迎奉承的样子,但已经比昨天有了明显的进步。

他心里很舒服,次要原因是看到她态度的改变,主要原因还是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太让人怜爱。他并不知道陈原山特意叮嘱过郗颜,所以他自信地认为,是郗颜自己,褪去了羞涩和拘谨,心甘情愿侍奉自己的。昨天的挫败感明显降低了,甚至在此等美人面前,消失殆尽。

皇上心情大好,对宫女道:“以后凡是郗美人侍寝,更衣洗漱这些事,你们都不要插手,朕喜欢让郗美人一个人服侍。”

“是。”

在旁人看来,这是皇上对郗颜的偏爱和宠溺。而郗颜在心里暗骂:这是要把我当奴隶吗?侍寝还不够,还有给你端茶倒水,更衣洗漱?但是也没有办法,在皇权面前,哪有什么资格说对和错?

郗颜低着头,不想让皇上看到自己憋屈的脸。

半个时辰后,皇上终于要走了。

“恭送皇上。”郗颜和太监宫女一起跪下行礼道。

皇上抬起脚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郗美人。”

“臣妾在。”

“朕的御膳房里新添了东南郡进贡的早茶,本想邀你共享,但是朕不能坏了礼制。朕只能让人给你送些过去。”皇上叹了口气。

郗颜眼眸微动:“多谢皇上厚爱,臣妾已经感恩不尽。”

皇上笑了笑,这才离去。他想着,等郗颜升任嫔位,便有了自己的宫殿。那样自己便可以在她那儿用早膳,就没这么麻烦了。但是郗颜才进宫几日,决不可能升为嫔,况且太后还不知道这件事,若太后知道她原来的身份,也许不会允许自己封嫔……

郗颜没想到这些,她看到皇上离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次侍寝总算熬过来了,自己已经尽力表现得热情了;从皇上的反应来看,也比昨天满意多了。这下陈原山和苏嬷嬷不会再挑自己的岔子了吧?

虽然陈原山那边没问题了,但是她又担心新的问题:皇上对自己更加喜爱,言语之间也有扶持自己的意思。这已经连宠两日,接下来再宠幸自己,会不会不妥?后宫这么多人看着,还有自己从未谋面的太后,皇后,妃嫔,都不知道是什么凶神恶煞……

等郗颜回到美人府,她在管事嬷嬷和宫女的陪伴下走进自己的房间。

嬷嬷道:“郗美人,奴婢再次谢恩,您赏赐的那些南疆绸缎奴婢受用不起啊……”

郗颜爽朗一笑:“您不用跟我客气。”

“郗美人,你要是缺什么物件,或是想要什么玩意儿,尽管跟我说。你刚来美人府,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发闷了,就来找奴婢唠唠嗑。这美人府不必才人府,大家都各自住各自的屋子,各自在各自的院子玩赏,无聊的时候也只能做做女红,唱唱小曲……”嬷嬷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郗颜耐心地等她说完,笑道:“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您这有古琴,古瑟吗,还有这儿有书简吗?我一样都没带过来,只有这些能给我解闷。”

“哎哟,郗美人,古琴古瑟倒是有,都是上好的!只是……”嬷嬷挤眉弄眼,“这里没有书呢。您是想看女德,三纲五常这些品类吗?”

“不不,我是说,像《孟轩文集》,《京城诗集》这些书。”

“哎呀,那些可看不得啊。”嬷嬷大惊小怪地说,“那些书只有朝廷的大臣才有,我们后宫是没有的。”

郗颜笑笑,不想和她争辩:“好吧,我知道了。”

嬷嬷又道:“哟,我这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郗美人,您的贴身丫环我给您安排了。”

她让一个宫女去叫人。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上等宫装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行礼道:“郗美人。”

郗颜点点头,只见她身形苗条,模样清秀,有一双细细亮亮的眼睛。

“这是霜儿,非常机灵的丫头。一直在我跟前做事,特意安排给您的。”嬷嬷道。

郗颜道:“霜儿,从今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

“奴婢无比荣幸。”

管事嬷嬷告辞后,郗颜带着霜儿来到自己的院子,说道:“霜儿,我昨日跟大家说过,我个性直爽,不喜欢大家畏手畏脚。因此,以后在我这里,你不必拘于礼节,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另外,这宫里的月俸不多,这两千两银子你拿去,给自己做做衣裳,还有皇上赏的南疆绸缎,你也挑几匹过去。”

郗颜一股脑说了一堆话,霜儿有点懵了。不过她感觉郗颜和颜悦色,又出手大方,心里暖暖的。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封赏多于其他人,也暗自庆幸郗颜比较看重自己。

处理完琐事之后,郗颜一个人坐在后院中的石凳上发呆。阳光洒在泥土上,却没有暖意。她发现自己就喜欢待在这后院里,仿佛回到了前世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右边的院落传来弹琴的声音。琴声优雅低徊,但不成曲调。原来管事嬷嬷说的不错,别的美人真的会用弹琴来解闷。她觉得这样也好,各自过各自的,不像在才人府,大家共用餐厅和后院,干什么都要看别人脸色。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出门了。她来到美人府嬷嬷宫女住的地方,找那个管事的嬷嬷。

嬷嬷看到郗颜来了,忙热情地说道:“郗美人怎么亲自过来了,直接派人喊奴婢过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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