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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白日梦

郗颜抬头笑道:“高将军!”

赵沛认出了高梓辰,对郗颜道:“郗公子,我先告辞了。”然后匆匆离开。

高梓辰道:“郗姑娘,这位是……”

郗颜看着赵沛的背影,心想他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说道:“他是我的江湖朋友,有事走了。”

高梓辰道:“哦哦,郗姑娘,我们进去坐坐吧。”

“谢高将军美意。不过我要回仙乐楼了。”

高梓辰失望地说:“那好吧,我要去见几个朋友,就不送你回去了?”

“好。”郗颜准备往外走,又停下来道,“高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嗯?”高梓辰关切地问。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郗颜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这个人叫郗然,这张纸上有他的姓名,年龄,画像和失踪的地点。他是我的同乡好友,意外失踪了,我想找到他。”

高梓辰接过纸片,心里有些疑惑,但很热情地说:“既然是郗姑娘要找的人,我高某一定尽心竭力。”

“高将军有把握找到他吗?他是在京城失踪的。”

“这个……你说的这个人失踪多久了?”

“两年。”

“嗯,那还需要一些工夫。我这里认识的人多,有几处专门寻人的机关,只要他们出马,还是很有希望的!”

郗颜露出舒心的笑容:“那就麻烦高将军了。”

高梓辰温柔地笑笑:“能为郗姑娘办事是我的荣幸啊。”

郗颜乖巧地低下头:“我告辞了。”

高梓辰看着郗颜走出醉归楼,一直到她叫上马车,才转身往醉归楼里面走。

且说赵沛匆匆忙忙地离开醉归楼,就叫马车往皇宫中赶。他想见母亲,想把自己刚刚得知的一切告诉她。

自从父皇登基,他和母亲的生活便一落千丈。他本以为,自己的满月复才华终究要这样没落,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出现转机。赵颜居然没死,还改名成郗颜,成了青楼花魁;更重要的是,她说出了遗诏的秘密,这简直是泄露了天机啊。

赵沛到达后宫,来到魏才人的住所。他走进去,看到魏才人坐在藤木椅子上喝茶。

赵沛一把跪下道:“娘!”

魏才人忙走上去扶他道:“沛儿,你怎么了。”

她让丫环仆人退下,拉他一起坐下:“我的儿,受了什么委屈吗?”

他激动地说:“娘,我今天见到一个人,还知道了许多惊天秘密。”

“啊?什么事这么重要啊?”魏才人无奈地说。

“娘,你还记得舅舅吗?赵晏?”

“我当然记得。”

“他的女儿,赵颜,还活着!”

“颜颜?”魏才人道,“她……他们赵晏一家不是死绝了吗?”

“不是的,郗夫人,赵颜,赵曼还有赵然都没有死,他们被狱官救了,不过现在就剩下赵颜一个人了。”

魏才人眼里划过一丝柔情和遗憾:“唉,活着就好,看来这世道还是有好人的……颜颜呢,她在哪?你说见到一个人,就是她吧?”

“就是她!我在酒馆遇见了她。她现在在仙乐楼做花魁……”

“颜颜……”魏才人苦笑道,“她本该是公主,却落得这样下场,就和冷宫中的我一般,真是生不如死。”

“娘,赵颜她改名为郗颜,她在仙乐楼生存下来,便急着来找我。”

“她是想给她父亲报仇啊,可是这个丫头手无缚鸡之力……”

“娘,你知道吗,郗颜给我说了一个秘密。”他严肃地说道,他把郗颜告诉的遗诏和继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她听完这些,长叹一口气:“唉,原来真的有鬼。皇上对赵晏一家赶尽杀绝,原来是做贼心虚。可惜啊,可惜啊,可惜啊……”

“娘,你可惜什么?”

“我可惜当今皇上是巧取豪夺的人,而真正该继位的人却已命丧黄泉。”

“娘,可是父皇是你的夫君啊!”

“沛儿,你还不懂我吗。”魏才人把玩着陈旧的团扇,“你父皇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没有赵晏有能力却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他对我没什么情分,当年立我为妃,不过是看在我的家世和美貌上。

后来为了赵晏,他把我贬为才人,再未踏入我宫中半步。我这一辈子,容华富贵是因为你父皇,穷困潦倒也是因为他。我对他,只剩下恨意了……”

“娘,父皇的确对你不起。唉,我又何尝不怨他呢。他为了赵晏而极度冷落我。我这个二阿哥手无实权,在宫中像寄人篱下一般。我从小立志成就一番事业,却只能怀才而终。”

“儿啊,你的哭我也知道。其实当初要不是因为有你,他就下狠心把我和赵晏一家一起处死了。”魏才人道,“倒是赵晏,他是个好人。他是我的表弟,也是我的小叔子,他对你可好了。你父皇只知道酒色名利,你小时候都是他叫你礼乐射弈……”

“唉,赵晏舅舅真是好人,他心地善良,文武才能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也是他性子不够强硬,才会被奸人所害。”

“沛儿,这一切都成为定局,我都认命了。颜颜还来找你,是不死心吗?”魏才人认真道。

“郗颜是不甘心的。她手里有遗诏这个筹码,当然是想替父亲报仇的。”

“可是遗诏在哪都不知道啊。就算找到遗诏,现在天下已经稳定下来,谁会给她撑腰?”

“郗颜觉得当朝不得人心,一切都是有转机的。她说她在仙乐楼可以结识达官贵人,总有机会报仇的……”

“笑话。”魏才人道,“她在那样的地方生存,能活命就不错了,还想为父亲报仇?”

“娘,郗颜从小就在赵晏的教育下学得男儿的本事和气魄,她有这样的志气也很正常!”

“沛儿,她是不是求你帮助她了?”

“是的,而且我答应了。”赵沛道,“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了。现在宫中前朝的余党寥寥无几,她就我这一个可以信赖的哥哥,而且赵晏对我们又那么好……”

“我的儿,你帮帮她也行,我也希望我活着的时候能看见你父皇的卑鄙面目被揭露,那样踩在我头上的嫔妃都不得好死,可这样的白日梦我已经作累了。”

“娘!”赵沛眼眶红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我才要抓住这渺茫的机会啊。”

“沛儿。”魏才人抓住赵沛的手,“娘亲老了,看着你长大成人平平安安的就满足了,别的事情,你尽力而为,保全自己就好。”

“孩儿明白。”赵沛哽咽道。

窗外的四季竹摇曳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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