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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万金之躯

郗颜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几天之后,她恢复了健康。这几天褚亦,高梓辰等人都来看望过她,奇怪的是筱夏没有来看她,就派丫环千儿过来问了问。郗颜纳闷了,难道是因为那天说她不要关注司空九卿的话,让她心生芥蒂?但她觉得那句话不至于让筱夏不理自己。

同时,她还在想中毒的事,为什么只有她中毒最深,为什么刚好用的食物是自己最喜欢的白蒸虾。她派人去厨房打听,但是厨房的人众口一词,认为是巧合。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一定是被更大的势力压住,才会这样。她再一想,仙乐楼的大势力,除了陈妈柳姐秦姐,就是花魁柔芷了。陈妈柳姐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这次中毒的事,很可能与秦姐和柔芷有关。可恨的是,这些只是推测,根本找不到证据。

郗颜病愈,陈妈和柳姐便安排她出来陪客。陈妈把郗颜复出的消息传开了,喜欢她的客人纷纷来捧场。

这天早上,郗颜梳着孔雀椎髻,穿着新做的橙色斜肩窄袖裙,在兰儿的搀扶下,走到仙乐楼的大厅。柔芷走过来,笑着说:“郗妹妹可好啊。”

郗颜冷冷地说:“托柔芷小姐的福,没事了。不知柔芷小姐是不是有些失望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柔芷道,“我关心一下仙乐楼的姐妹,哪有失望之说?”

“啊,我也没别的意思。”郗颜缓缓地说,“只是姐姐以后吃东西要小心,要是和我吃一样的东西,可能病从口入。”

“我怎会和你吃一样的东西!”

“是了,姐姐给妹妹安排的食物都是特意准备的,自然要给妹妹独享。”郗颜抛给柔芷一个狠狠的眼神。

柔芷有些心虚,但马上强装镇定道:“妹妹别说笑了,快去陪客吧。”

郗颜冷笑一声,和兰儿走了过去。郗颜一边陪客,一边注意着柔芷,她发现柔芷的人气比以前好多了,有的客人以前只关注自己的,现在竟围着她转了。她心想,柔芷这几天肯定跳了很多舞,卖弄了不少风骚,趁自己不在,拉拢客人。她哑然失笑,柔芷这样做是何苦呢,只要自己再出马,那些客人还是她郗颜的。

这时,几个客人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陈妈等人笑得合不拢嘴,热情招呼着他们。这几个人穿着朝中官服,领头的人二十五上下年纪,束着金冠,鼻孔微张,贪欲和铜臭之气扑面而来。

从大家的说谈话中,郗颜听出来,这个人是亲王赵葛的长子赵勋。她一个激灵:亲王赵葛?那不是赵纯熙的父亲吗?原来眼前这个束金冠的人,就是赵纯熙的亲哥哥啊!郗颜心里立即充满了反感,她又想到,听说赵勋是有家室的,怎么跑到这里来寻欢作乐了?

“来来来,这里的花魁呢,漂亮姑娘都给我瞧瞧。”赵勋摇摇摆摆地说。

秦姐把柔芷等人带过来,赵勋眉开眼笑。柳姐过来拉住郗颜,郗颜连连摆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陈妈热情洋溢地给赵勋介绍了一等清倌郗颜,赵勋一听是清倌,顿时来了兴趣,因为仙乐楼当红的姑娘,大部分是红倌。

郗颜只得走了过来,她光彩照人的面庞和身形美得晃眼。赵勋一看见这样的美人,还是个冰清玉洁的清倌,不仅色心雄起,浮想联翩。

郗颜低着头,不想看赵勋那张脸。她冷若冰霜的样子更是挑起了赵勋的征服欲。赵勋敲着桌子道:“郗颜姑娘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柳姐得意地陪笑着,柔芷看在眼里,心里又嫉妒又生气。赵勋把柳姐叫过来,低声说:“要郗颜姑娘开个价,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柳姐迟疑道:“郗小姐是清倌,性格是出了名的刚烈……”

“哼,这是故意不给我面子?”

“没有没有,公子息怒,我问问她。”柳姐把郗颜拉到一边,说了赵勋的意思。郗颜大怒,严词拒绝。

柳姐语重心长地说:“赵公子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他想要你,只怕难以拒绝。”

“身份怎么了,我是不会屈服的。”

“郗小姐别傻了,你看看这里当红的小姐有几个是清倌?她们刚开始也和你一样看重品节,但是在这种地方,就要识时务,会低头。只有趁着年轻,买个好价钱,到老了才不会穷困潦倒。”

“柳姐的话对我不管用的,别费心了。”郗颜道,“我回绣房去。”说完拂袖而去。赵勋见状大怒,他说道:“站住!你郗颜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顶撞我?!”

郗颜行个礼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公子,只是公子的要求与我的信仰相背,我无法奉陪。”

“信仰?别装了,你做了这么久清倌,不就是想待价而沽,傍个大主么。今天本王看上了你,就是花多少钱也要拿下你!你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陈妈赶紧给赵勋倒酒赔礼道歉。郗颜被赵勋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心怦怦直跳。她想,自己如果被这种人玷污,还不如一死了之。

“恕我无能。”郗颜一冲动,拿起旁边的男仆的佩剑,拔剑横在自己脖子上,“若公子硬要逼迫我,我只能以死明志。”

众人大惊失色,丫环和男仆都靠过来要救她。赵勋着实没想到郗颜会这样,愣在那里。郗颜微扬捡剑锋,眼看就要划到脖子上了。她有些迟疑,她想起自己曾为褚亦挨过的一剑,想起自己还没有开始为父母报仇,她,真的要这样死去吗?

这时,一把匕首的外鞘飞来,打落郗颜手中的剑,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郗颜花容失色,众人定睛一看,救郗颜的人是一个护卫打扮的男人。这个男人和褚亦站在仙乐楼的门口,看上去是刚刚进来。

原来褚亦来仙乐楼找郗颜,没想到撞见她拔剑自刎,情急之下,他便让随身的护卫打落她的剑。赵勋认出了褚亦,想起他是自己妹妹赵纯熙众多追求者之一。

褚亦健步走了进来,对陈妈说:“又是谁要为难郗姑娘?”

陈妈道:“没有没有,小误会,小误会。”

赵勋觉得有失脸面,冷冷地说:“褚亦兄,好久不见。”

褚亦这才看到赵勋,想起上次见面是在赵府,自己去看望赵纯熙的时候。他看看赵勋的神情,猜测刚才发生的事与赵勋有关,不禁有些生气。但他又考虑到他是赵纯熙哥哥,不好说什么。

“赵兄,别来无恙?”

“都好。”赵勋道,“坐吧,褚兄。”

两人坐在一起。郗颜把地上的剑捡起来,还给男仆,想趁机离开,陈妈走过来一把拖住她:“你好大的胆子,什么客人都敢得罪,你别想走,就在这里待着。”

赵勋偷看着郗颜,还是想把她占为己有。褚亦看出赵勋色心未泯,定要护郗颜。褚亦和他从家事谈到了政事,从歌姬谈到了西施,只说得赵勋哈欠连连。

褚亦又道:“赵兄今天来仙乐楼,想必就是想赏心悦目,陶冶情操。我十分乐意奉陪。”

赵勋听出褚亦是在暗讽自己,脸色一沉,又想他在这里,自己无法对郗颜施暴,看来今天是得不到美人了。

“褚兄,我来仙乐楼多时,现在得回去处理自己的事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赵勋站起身来说。

“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挽留了。”褚亦起身抱拳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赵勋终于走了,郗颜松了一口气。褚亦把陈妈叫过来同坐,说道:“陈妈,方前郗颜姑娘寻死,是不是赵勋在逼迫她?”

“这……”

“陈妈,你直说便是。”

“的确是赵勋公子逼迫郗颜小姐。郗颜是清倌卖艺不卖身,因此动了寻死的念头。”

“哼。”褚亦气愤地把酒杯砸在桌上,“既然她只想做清倌,你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

“公子息怒。我知道公子喜欢郗颜,想护她周全。但公子有所不知,这里也有许多别的客人喜欢郗颜,想占有她。他们位高权重,我们整个仙乐楼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那……”褚亦掏出一张票据,“我给你万两黄金,从此郗颜姑娘就是我褚亦的人,若再有旁人要强占她,就报上我的名字。”

“万两?”陈妈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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