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等我们大喜那日你可一定赏光要来。”杜婉儿举起酒杯对着她说：“先干为敬。”
沐秋水也只好举起酒杯，勉强一饮而尽。酒入愁肠，三杯亦醉，渐渐便就觉得双眼朦胧，支着手肘倚着头默默不语。
几杯米酒下肚，杜婉儿也揉着太阳穴撒娇说：“顾郎，我想回去了，有些上头。”
“那你就回去。”顾长溪坐着没动，口气却有些不耐烦。
杜婉儿噘嘴道：“我喝多了，你不送我回去？”
“你不是坐轿子来的？再坐轿子回去就行。”顾长溪依旧纹丝不动。
沐秋水低头坐在桌对面，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空酒杯，听见杜婉儿娇滴滴道：“我这样自己醉着回去，被爹娘看见了他们会生气的。他们要是知道你不送我，会怎么想你们家呀。”
这话果然有效，顾长溪虽然和父亲不睦，却仍然有所顾忌，沉思片刻只能同意。杜婉儿得意的披上外衫，靠着丫鬟的胳膊往外头走去。
顾长溪叹了口气起身对沐秋水小声说：“我有话要对你说，去去就回。”后者仍旧垂首不应。
“秋水……”
“顾公子去吧，莫要叫未婚妻久等。”她抵着头赌气说。
顾长溪噎了一下，那丫鬟送了小姐进轿子，又返回来在门口催促，他只能匆匆离开再做打算。
二人走后，沐秋水再也不用强自作态，她满腔不悦，挥开胳膊将桌上的碗盏酒杯“哐啷啷”扫到地上，抓着酒壶就往自己屋里去。双喜上来要扶，被她用力推开摔在地上。
“小姐……”
“不许跟着！”
她歪歪斜斜回到屋中关上门，对着酒壶嘴畅饮一气，沉醉在失望和孤独的心理中不能自己。
顾长溪跟着杜婉儿走了，他不会回来，杜婉儿才不会放他回来。
最后酒壶喝空，她打开门将酒壶掼出大声说：“去，再拿一壶来！”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你都醉了。”双喜怯怯地说，阿庆还带着人在堂屋中收拾破碎的瓷器。
沐秋水红着脸，迷蒙着眼说：“叫你拿就拿。”
双喜说什么也不肯，她便踉跄着推开双喜自己抢来一壶，仍旧回到屋中关门不让进。
月上柳梢头，两壶酒饮尽，她醉到头晕脑胀，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门被推开。
伴着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人把她扶起来，她软绵绵地靠在来人怀里，眼花耳热地呢喃道：“双喜，他跟着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沐秋水……”
她尚能听出这是顾长溪的声音，于是撑着身子仰起头看他，醉眼朦胧地问：“你回来干什么？”说着赌气般地推开他，自己向后踉跄几步靠到墙上。
“你喝太多了。”顾长溪从她手中夺过酒壶放好，又探手想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她醉得太厉害。
沐秋水抬起胳膊挥开他道：“别、别碰我，你去管杜婉儿吧。”
他温言说：“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是父亲自己在那胡闹。”
昏暗中，沐秋水冷笑道：“你和她什么都没有，那她、她怎么敢登堂入室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没有听见她下午说的话，从前杜家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还要被她轻贱？都是因为你，顾长溪，是你给她的权力。”
顾长溪愧疚不堪地说：“我不知道她会找到这来，对不起。”
她冷笑一声，头晕脑胀地踉跄几步。二人沉默相对，她却忽然哭起来问：“顾长溪，你真的要和她成亲吗？”
“不会，我不会娶她。”
她醉到迷迷糊糊，听到这一句再也控制不住心绪，突然上前几步扑到他怀里说：“你不要……你、你不要和她成亲，我不要你娶别人。”
“秋水……”
“顾长溪，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闻言一震，心狂跳起来，双臂紧紧搂住她，只听她接着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太史阶，因为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我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时只有他对我好，他记得我的生辰，他总是陪着我……他这样温柔……
我以为可以慢慢接受他，可是我勉强不了自己。你对柳月娘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嫉妒得要发疯，可是我没有办法说出来。顾长溪，在黑河时我就喜欢你了，可是……可是……
我不管，你不能娶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招惹我又离开我……我心里从来只有你，可是你有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很孤独……我不想你离开……我想要你陪着我……”
她说着说着，哭到泣不成声。
“秋水，”顾长溪心疼得搂着她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我不说是因为……都过去了，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离开你。”
“你发誓。”沐秋水酩酊着撒娇道。
顾长溪真诚地说：“我发誓，我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不会再离开你。”
“真的？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娶别人？”
“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
沐秋水抬首望着他，顾长溪眼里有只属于她的柔情。
酒劲上头、春/情/顿炽，她情不自禁地搂住对方，踮起脚尖主动贴到他唇上。
她的吻生疏而炽热。这一刻等了这么久，顾长溪心里一暖，动情地回应着她。
良久，他还是推开她道：“你喝多了。”他虽然也是情难自禁，但仍旧担忧她是酒劲作怪、言不由衷。
“我没有醉，”沐秋水羞怯地低下头，酒劲却让她控制不住地哧哧笑起来：“你是顾长溪，是焰摩天。”
“如此口不择言，还说自己没醉。”顾长溪看着她脸上懵懂和羞涩的神态，爱怜地摩挲着她通红的脸。
沐秋水抓住他的手，闭眼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暖，片刻后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望着他。
因着醉态，她脸上的神态既青涩又撩人。他再也无法自持，双唇轻轻附上她的脸摩挲，最后在她唇上留下一个绵长的吻。
她热切的回应他，柔顺地由着他轻柔地将自己抱起放到床上。
黑暗中，布料被褪去。像是水珠从白璧无瑕的玉器上滑落的感觉，却让人心里的一团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神秘而全新的世界。
月色笼罩下，两情缱绻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