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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试烧失败

这日黄昏,在瓷窑冷却了一整天后,终于到了开窑的时辰。

按照烧窑规矩,开窑前需举行拜神仪式。

顾春衣亲自准备了五果六斋,领着众烧窑大师跪在窑前祭拜,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独立制作的第一批陶器,每一件作品都倾注了莫大的心血。

前世制瓷只是兴趣所至,随手之作,如今才知诸事不易。

仪式完成后,窑工师傅帮忙开窑,将一件件装有瓷器的匣钵搬出,摆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众陶器大师很是兴奋,眼都直了,顾春衣表面上不说,心里却是紧张不已。未等所有匣钵搬完,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将成品从匣钵中取出。

顾春衣拿在手上是一个竹子造型的陶壶,看起来非常漂亮,晶莹剔透。

“成功了,成功了。”顾炯新兴奋得大声嚷叫,他一把扑上来,要拥抱顾春衣。

顾春衣苦笑了一下,把面向自己的那面转向众人,大家都沉默了,烧制的成品虽然没有发生炸裂或歪斜,但都产生肉眼可看到的针眼。

顾春衣知道是自己的错,连续烧了两天后,周师傅建议从窑口依次熄火,而顾春衣总觉得柴火的温度不可能那么快就那么高温,害怕温度不够高,她迟疑许久才下命令依次熄火,结果温度过高产生了气泡。

尽管最后两件匣钵打开后,周师傅和其他师傅们已经认为几乎合格,顾春衣还是不满意。

顾春衣让他们全部先走,自己亲自动手砸掉这批所有的成品。

没人看到她边砸边掉眼泪。

除了宋锦瑜外,他不放心顾春衣一个人呆在窑炉旁边,走了一会儿又偷偷折了过来。

看到顾春衣象一只鹌鹑一样,把头埋在削瘦的胳膊里面,宋锦瑜的心揪了起来,每次看到顾春衣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模样,何曾有这么一幕。

顾春衣的手白白的,还有点小胖,脸也是还有点婴儿肥,平时看的时候他经常想上去戳一下,白女敕女敕的一戳肯定一个小肉坑。

而此刻沾染了黑灰,象藕节刚从水里拨出来沾了点泥。

看起来更可口点,什么时候能上去啃一下呢。

小姑娘还是快点长大吧

还是太小还是太小

尽管心里面转过很多念头,但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默默地转了回去,招呼了几个陶器大师在松涛院一起商讨。

虽然他对烧窑是外行,但他知道,肯定有办法成功的,几个陶器大师也非常看好这个新兴产业,这次虽然功败垂成,但他们的心一直火热火热的,只缺临门一脚了,下一次温度看准点就会成功的。

谁不想扬名历史?虽然主事的不是自己,但参与这种荣耀之事,能写进历史里,能记载于家谱中。

松涛苑内,两个小厮奉上热茶,退出会客厅呆在院子里的一棵松林下。

“你说少爷为什么来这建这个山庄?还整天帮顾小姐研究什么陶什么壶的?老爷夫人多次来信让少爷回去,少爷怎么不听话老是呆在偏僻的乡下?少爷也真是的,再不回家就赶不上过年了。”

文元纳闷地问着三七,在他看来,以少爷的文采,应该今年就参加秋闱,考个状元郎是太简单的事,老爷和夫人甚至方大儒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少爷却说要沉淀下要游学,过两年再说,可说是游学,原本还呆在书院,现在却天天呆在这乡下地方。

三七斜了文元一眼,没有出声,他手脚伶俐地跃上树,躺在树叉上。

事实上他一开始也纳闷,以为少爷只是单纯为了顾少爷,可那天少爷吩咐他去办理地契,他却吓了一跳。除了明面上的这两块地,顾小姐买的山地西面和后头的四座山地以及周围的良田,少爷也买了下来,地契上却是顾小姐的名字。

那天少爷严厉地吩咐他办这件事,并嘱咐不可泄密,那些山地,少爷也纳入一起规划中,而且这几天,三七自己就是忙着找人平整和开垦,这件事只有少爷和自己知道。

还有少爷看顾小姐的眼神,那可不是看师弟的妹妹的神情,也不是看小女孩的眼神,热热的,能灼伤人。虽然每次都只是初看的那一眼,象文元等根本不知道,就是顾少爷也没发现端倪,可作为一个明面上的小厮,实际上握有一支暗地的人马的统领,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他心里是明白的。

恐怕少爷他心里都没发现,他越来越常提起顾小姐,来琉霞山庄的间隔越来越短,尽管他理由很是充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明面上的原因,少爷自己心理应该也有发觉到这点。

人有时要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很难,但行动会告诉他。

他不能提醒少爷,甚至一句话也不能说,他并不看好少爷和顾小姐,以顾小姐的身份,就是进门当个妾也没有资格。何况老爷和夫人已经给少爷安排了两个平妻,至于其他的妾室,只不过是玩意儿,根据利益平衡,想要多少个就多少个。

少爷的两个平妻,从小就懂得利用任何方式表达她们对少爷的爱慕,可少爷是谁呀,从小机智近妖,而且看多了老爷后院那么多妻妾争宠的手段,两个小姐和那几个喜欢少爷的小女孩手段,实在不够看。

而顾小姐,别看她年纪还小,眼睛却很清明,她看少爷的眼神没有任何谄媚或爱慕,若不是不得已,她不会开口,甚至没有听到她对少爷表示过欣喜或任何有感情的话,或者,她才11岁,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情。

顾春衣心里的确对宋锦瑜没有男女之情,但不等于她不明白宋锦瑜对她有了朦胧的男女之情。她只是太清楚她和宋锦瑜的身份之别,不要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就是在现代,也是一道天堑。

不同的身份地位、生存环境、生活习惯,还有思想代沟,要结合要幸福,更是千难万难。

何况还要与人分享一个男人,在开放的现代她都接受不了。对她而言,如果感情和身体都不纯粹,何谈真心可言,她能理解这个时代的男人妻妾同堂状况,但不等于自己能接受并安然处之。

她在这个时代的使命就是保护好顾炯新,还有烧制出她心中的陶瓷来。

其他事都不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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