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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处罚

嬴政不知门前守卫的就是她,赵昆第二日为他更衣时,说起此事,嬴政只淡淡地:“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陛下,她都守了一宿了。”

嬴政瞪一眼赵昆,赵昆不敢再说下去。

淑妃早晨带着公主去见嬴政,见房娲儿站在未央宫门前,横刀立马,一夜风霜,依旧玉树临风。两个女人只是相互地远远对望一眼,淑妃妩媚一笑,房娲儿冷眼横扫过去,眼神留在公主的身上,人都说女儿和父亲会比较像。公主的样子和嬴政幼年倒是有几分相似,加上淑妃貌美,公主长得很是娇俏可爱。

房娲儿不喜欢淑妃,可是对公主倒是喜欢得紧,微微一笑。

公主转身问淑妃:“母妃,这是哪个宫里的娘娘,瑞儿都没有瞧见过。”

淑妃挑衅地望着房娲儿说:“这是宫里的侍卫,不是娘娘。”

公主和房娲儿相视一笑,不说话。

底下的太监见淑妃和公主来,便禀报给了赵昆。赵昆又禀报与嬴政:“陛下,淑妃娘娘携公主前来拜见。”

嬴政迟疑了一会儿,问:“她来做什么?”

赵昆摇摇头,道:“不知。”

嬴政一改口,说道:“朕还真有点想念瑞儿了,快让她们娘儿俩进殿来。”

“父皇!”公主声音清脆悦耳,嬴政一听便笑起来,说着:“瑞儿长高了,越长越漂亮了……”

淑妃在一旁服侍嬴政用早膳。

天伦之乐,房娲儿只能抱着天裂,坐在殿前的石阶上。

已经顾不上这地板的寒凉了,她只想歇一歇。

为什么她会有刀?

一切挂念,终为梦幻泡影。世间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杀与不杀,皆梦幻色相。色与空、梦与幻,杀与不杀,无需执念。

为什么团圆之声下,她只有利刃?

想要杀尽该杀者,让其轮回再造。这就是渡能渡者,让其成就正法。

佛者,并未无底仁慈。

南方增长天王持剑,护持的是南赡部洲。他手里的剑何用?斩断光阴。

光阴断了,爱憎也消去了。

世间之所以会有刀剑,便是为了普度众生,消除罪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再扰心之事,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斩不断光阴,斩不断情爱。

于是,她只能持刀守护住他,这就是命。

正在神思之中,以为小太监上前,跪地禀报说:“大人,中车府令赵大人有事要见您。”

“好吧,带我去吧。”

房娲儿擦干净手中的天裂,一个指印都不留下来。走时转过去,望一眼嬴政的嬴政的寝殿,还能听见他们一家三口的欢笑声。

一个转头,她依旧高傲,一路上的宫人见她来,都得跪地请安。甚至遇到嫔妃时,嫔妃都会领着人退到一旁的,让她先走。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高静坐房中,面前是一个匣子。

“姐姐,弟弟请你用早膳。”

她哈哈大笑,将天裂放在一旁,席地而坐,端起面前的热粥来,边吹边吃,吃了一口,房娲儿还说:“比起我做的,可是好多了。”

赵高说道:“哪里哪里,姐姐做的菜才是一绝。”

“姐姐昨晚值夜累不累?”

“为帝国效力。”

赵高呵呵笑着:“姐姐,您这是在为陛下效力。”

“没毛病,他就是整个秦帝国。”

赵高打开匣子,转了方向递到房娲儿面前来,说:“您一直教育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可是,姐姐怎么就做不到呢?”

“我得罪谁了?我觉我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呀。”

“姐姐,您是在外面冻了一宿,给冻忘了?”

房娲儿想起今早淑妃来,便是来给她找难受的,便说道:“想起来了,可是就她那样,成不了什么气候。”

赵高指指,匣子,说:“这也叫不成气候?”

房娲儿不屑地拿起匣子中的小药瓶闻了闻,赵高慌说:“不可!”

房娲儿放下药瓶来,冷笑说:“够毒的。”

赵高问:“要不要把此事禀报上去?”

房娲儿摇头说:“不,杀人未遂和杀人是完全不同的,既然动了杀心,就不要让她活下去了,反正,在陛下那边,她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这些女人,不简单,手段有时候,男人都比不上。”赵高说得不以为然,房娲儿并不惊讶淑妃的手段,而是量度赵高的实力。

房娲儿问赵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宫里,可不是来读书做学问的。”

“看得出。”她斜眼笑望着对方。她心里思忖着,这赵高接过了智坤的重担,活下来,与自己最亲之人相爱相杀。如实赵高和智坤为一派,房娲儿自然要和李斯携手对敌了。

“出自谁的手?”

赵高摇头说:“小丫头被抓住时就咬断的舌头,又是个不识字的。”

房娲儿再问:“哪个宫的?”

赵高道:“膳房的,平日里往淑妃那边送菜。”

房娲儿撇嘴,问:“就这人确认是淑妃的人?”

赵高问:“难道您还得罪的旁人?”

房娲儿笑道:“我在宫里,日日守在陛边,你说谁能不恨我?”

“那倒是,姐姐您可得小心了,我遇得到一次,第二次可就难了。”

“谢谢。”

赵高看看院中的日冕,起身说:“我要处理公务去了。”

“今晚请你喝酒。”

“好。”

说完,赵高便走了。

得知此事,全是赵成。赵成管着宫里各处的奴婢调动,谁去了哪里,拿了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想起房娲儿昨惹恼了淑妃,便多有留意常去淑妃那处的宫人。

房娲儿才回到未央宫,便见那嬴政牵着瑞儿走出宫来。瑞儿握着嬴政的手指,说:“父皇,您记得要来看我。”

“父皇得了空一定去瞧瑞儿。”嬴政蹲下来,捏捏自己的女儿的小脸。

“父皇,您好久没来,母妃昨晚都哭了。”

“母妃?”嬴政抬眼望着淑妃微微发红的双目,问:“是不是瑞儿不乖?”

“没有,瑞儿可乖了。”瑞儿公主争辩说。

“那你母妃为何要哭呢?”

“母妃被人用石子儿打伤了,紫了一大片呢!”公主说道。

嬴政不由得一蹙眉。

淑妃立即指着房娲儿说:“陛下,昨日便是她打伤了臣妾。”

嬴政让赵昆喊来房娲儿,跪下。

嬴政厉声问:“你打伤了淑妃?”

“是。”

嬴政为房娲儿开月兑说:“想来你应该是无意。”

淑妃争辩:“这是无意的?”

嬴政厉声道:“你们楚国大将项燕都被她一刀割了脑袋,你觉得若是她有心伤你,你能活吗?”

房娲儿得意一笑,立即叩首道:“陛下明鉴!”

淑妃满面的委屈。

可是,当着公主的面,嬴政是要给淑妃一点面子,于是,嬴政道:“来人,将赵娲儿拖下去打十庭棍。”

“喏!”

淑妃觉得这个处置很是好,宫里的其他婢女,挨上四五棍,半条命也就没有了,十棍下去,便是不死,也得落下重疾。看房娲儿那样细皮女敕肉的样子,淑妃自以为,她再没法用她的美丽引诱嬴政了,煞是安心。

由禁军亲自将房娲儿带下去,房娲儿微笑着看着嬴政,跪地叩首说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嬴政一听,看着一旁面容中微微带有笑意的淑妃,越发的气愤,松开瑞儿的手,走在大殿朝议去了。

淑妃带着公主远远地瞧着房娲儿被廷卫打得血肉模糊。

“一!”

房娲儿大叫一声“啊!”

“二!”

房娲儿咬住衣襟。

“三!”

房娲儿流出汗来,衣襟都被她咬破了。

“四!”

房娲儿满额的汗水落下来。

“五!”

房娲儿听到自己骨头被打断的声音,奄奄一息。

“六!”

房娲儿迷惘中,望见蒙毅走上前来,喊道:“住手!”

行刑之人转身道:“蒙大人!”

“赵大人犯了什么错?”

“陛下下的命令。”

“不可能,陛下一向……”他止住了,改口道:“陛下一向爱惜人才。”

淑妃在一旁,望着,瑞儿才听到房娲儿“啊”的大叫时,瑞儿便说害怕,要回去,淑妃让婢女将瑞儿送回去,她一人留在这儿看房娲儿受刑。

淑妃道:“这赵大人昨日在宫里无意打伤了我,难道不该罚?”

蒙毅道:“若是赵大人有意伤您,你觉得您今日还能站在这儿吗?”

房娲儿喊:“蒙大人,陛下命令,你们不能违抗!接着行刑!”

“七!”

“八!”

“九!”

“十!”

行刑完毕,房娲儿被拖下刑台,满身的血迹,嘴角处也流出意思血迹来,赵高才刚来,冲上去扶住她,喊:“姐姐!”

“你来做什么?”房娲儿虽然奄奄一息,可她一直异于常人,还能强做镇定问话。

“哥哥派人来告知我您受罚了,让我送您回家去。”

“代我谢过赵昆公公。”

赵高将房娲儿扶上担架,抬出宫去。

赵昆得了消息,伏在嬴政耳旁说了声,嬴政之做点头,不多言。嬴政看得出,她并未发狠,是猛兽狩猎之前,并不会轻而易举暴露自己的想法。她什么都懂,什么愿意为自己承担,可是自己对她却无能为力。

回家的路上,赵高在为房娲儿擦额头上的汗珠,问:“姐姐,怎么会这样,陛下怎会这样罚您。”

“没事儿,这是我应当做的。”

“什么叫做应该的?”

“我对后妃出言不逊,又伤了人家,以下犯上,于情于理都应当如此。”

“您怎么都不争议争?淑妃不过是亡国之人,你怕她作甚?她今日要害您,你为何都不说?”

“楚国虽然亡了,可是,陛下正在笼络楚国旧人,想要楚国的官吏,文人,为秦效力,若是现在不优待淑妃她们这一干楚国王室的后裔,怕那些人心寒呀。贤妃也是如此,贤妃和扶苏背后有齐国人,齐鲁旧人中有多少儒生?陛下爱护贤妃,爱护淑妃,都有是为了帝国,我挨打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时时替他思虑,可他可有为你思忖过?”

“自然有,没把我打死,还让你将我接回来,不就是为我好吗?”

赵高忧愁地望着房娲儿,她一向对别人比对自己好,最终,却让更多的人为她伤心。

房娲儿被送回府中,便立即有太医前来为她诊治。赵高和房娲儿对视一眼,房娲儿点头,让太医为她看伤,才一进屋。

房娲儿立即厉声问道:“什么人让你来的?”

“陛下放心不下大人。”

房娲儿的伤口在回家的路上便好了大半,她突然坐起身,扼住太医的脖子,厉声问:“陛下在朝议着,你觉得可能吗?”太医惊讶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女人竟然能跳起来威胁他。

“大人,是淑妃娘娘。”太医说道。

“她要你来做什么?”

“帮大人上药。”

房娲儿一笑,说:“那就上吧!”

“大人这药……”

赵高将药箱打开,一看,默然一笑,道:“原来,这毒,是这么下的?!”

房娲儿起身,让尖儿扶着她回房去,她自己就是医鬼的徒弟,何须旁人为她治伤?

太医跪在堂中,赵高坐下来,房娲儿离开时留下一句话来:“我知道是毒,我也知道是贤妃把你派来的,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最恨杀个人还偷偷模模的人。”

太医脸色铁青,低眉不语。

赵高含笑道:“既然不敢,那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饶了你。”

太医摇头,道:“大人,莫要逼迫下官了。”

赵高冷笑问:“是为了你的儿子吧,他与贤妃的宫女私通。她胁迫你来做此事,事成之后,便放了你儿子,我说得对不对?”

太医不语。

赵高道:“你觉得一个娘娘,有能力将人无不知不觉送出宫吗?我不同,我是白衣卫,我做事,连陛下都不过问,我别说你儿子,便是把你有孕的儿媳一并送出宫来,也未尝不可?”

“这……”

“不敢?”

“毕竟她是陛下的妃子。”

赵高见太医不愿,二话不说,直接绑了太医。之后就把此太医交到嬴政手中,赵高便离去。

嬴政事务繁忙,便将此事交于赵高去办,在赵高的讯问下,太医将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赵高将罪状一一记下,呈与嬴政,嬴政并且翻看一眼,对此事,他格外地不上心。

自然,嬴政未有处罚贤妃和淑妃,一来不利于统一,二来家丑不可外扬。

只是将涉案的太医交给李斯依法处置,这一桩查了与不查一般的案件,就这么拖着拖着让人遗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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