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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攻楚

秦军攻下平舆之后,主帅李信并不知道此时需要站稳脚跟,稍作休养。

他不在乎全军的疲惫,而是乘胜追击,率军攻克鄢郢,又向西挺进,想要与蒙恬率领的军队会师,从而直取寿春。

当楚国沦陷两座城池之后,楚王负刍当即下令派遣大将项燕击退秦军。

项燕掌握秦军的动向,在李信还未无蒙恬会师之时,派遣小股纵队,截断李信的前路,又派遣二十万军从背后进攻。

项燕深知,秦军长途奔袭,又经历两次大战,正是疲惫之时,秦军号称虎狼之师,可无论是人,还是虎狼,都会疲惫,都是必须休息的。

项燕便在秦军疲惫多病时突袭秦军,想要一举将南下的秦军歼灭之

然而,项燕失算,并未能将李信虽率领的部队全军歼灭,秦军虽疲惫,可是遇到楚军,面临生死存亡之时,秦军经历三天三夜的厮杀,撕开一条口子,李信率领残部向蒙恬大军奔去,会师之后立即本西北方向而走,逃回秦国。

而项燕的战果为攻下秦军两个军营,杀死七名都尉,李信军大败而逃。

救亡图存,楚国得以修养,以及了解到了秦军进攻楚国之心,从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李信和蒙恬率领败军而归。

虽然损伤不大,可是嬴政却大为震怒。

因为早在李信说二十万军便可以灭楚,嬴政采用之后,那王翦据理力争,嬴政又不同意之,那王翦一气之下竟然提出辞官回家。

嬴政一来想要用新人,二来,想王翦战功赫赫,又怜他年迈,便应允了。

后话说得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是该给年轻人腾地方了。

可是,旧人依然撤下,新人又遭此大败。嬴政信任的青壮年派的蒙恬和李信皆兵败于楚国。实行与他,并且将秦国作战计划暴露无遗。

嬴政气愤了一日,水米未进,直到夜里,才消了气,缄默着。

赵高顶替染上风寒的赵昆服侍嬴政,见赵高守在自己身旁,嬴政淡淡问了声:“哎,此役兵败,要寡人如何面对王翦将军。他们这一干老将?”

赵高在一旁,细细想了想说道:“王翦将军是老将了,心胸宽阔,不是计较之人,当时辞官,不过是想要求大王收回成命而已,想来,战争失利,他的担忧不亚于大王。”

“当真?”嬴政双目一亮问。

赵高低头,认真又严肃地回答道:“当真,微臣听说,王翦将军回家之后,并未懈怠,每日在书房之中,研究兵法,研究楚军作战之法。”

嬴政意味深长地望了赵高一眼,面有疑色,说:“中车府令对王翦将军,很是上心啊?!”

赵高意识到自己失言,便立即跪地解释说:“微臣只是关心前方战事,不敢有旁的想法。”

嬴政露出冷冰冰的邪笑,咬牙说道:“呵,你不敢?你胆子有多大,寡人不是不知。”

赵高跪地,面有惊恐之色。

“罢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寡人不责罚你,只是,你要知道,寡人不是没有底线的,知道了?”

嬴政这话并非是对他说的,更多的是对赵高身后的房娲儿说的,赵高听得出其中的意味,只敢跪地低头道:“是,大王。”

嬴政的气也撒了,想让赵高传递给房娲儿意思呀只好点到为止。谁都不清楚她被逼急了会做什么出格事,一路走来,她做的事情十有**是出格的。

嬴政说道:“言归正传,你说,王翦将军并未有隐退之心?”

“正是。”赵高被吓之后,每说一个字都十分小心谨慎。

“明日,你去安排御辇,寡人要亲自请王将军出山。”

赵高怯怯地说道:“怕是不妥,向一个臣下道歉,这有损大王威严。”

“寡人的威严,只在秦国安危,帝国霸业之下。你当知,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与秦国相比,寡人的颜面算不了什么了。”嬴政器宇轩昂说来。

“是。”既然嬴政都不估计自己的颜面,承认之前有错,赵高也不必多言。

第二日一早,赵高便亲自去御马监选马,套车,一应事务都亲自过目,不敢有丝毫差池。当他掀开车帘,看见嬴政御座时,他一步步,颤颤巍巍走向那儿,转身坐下。

他的焦急惊慌,在坐上宝座的一瞬间,赵高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之感,安全感。

这时候他清楚,他一直以来的心病,只有这个位置可以医治,他的自尊,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回。

很快赵刚听见有人在外问候他:“大人,里面可是有什么问题?”

赵高起身,走出马车,一如往常,他说道:“没有,一切都好。”

“那就好。”

一切准备就绪,嬴政便起身出宫,亲自前往频阳,向王翦道歉。

……

频阳,王翦府邸。

“大人,大王来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家奴急慌慌地跑进后院书房,禀报于王翦。

王翦跪坐于沙盘前,思忖着如何进攻寿春,听见下人的慌乱声,他的思绪被打断,于是,王翦冲着门口呵斥道他手:“慌什么?”

家奴口中念念着:“大王,大王来了。”

王翦一惊,忙起身,走下那跪地的家奴,俯身问他说:“你确定是大王来了?”

“正是。”家奴点头说道。

王翦忙起身出门接驾,而此刻,嬴政已经站在他家门前,准备进府。

王翦急忙跑上前去,伏在地上,大喊道:“老臣迎驾来迟,请大王赎罪!”

嬴政含笑伸手,满是恭敬谦和的仪态,扶起伏在地上的王翦,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大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王翦起身,抱手弯腰说着。

“好!”嬴政一脸爽朗地笑,信步走进王翦府中,赵高在一旁跟随着,宫人们跟在王翦和赵高身后,卑躬屈膝,人一涌入,便显得王翦的府邸不如原来那般宽敞气派了。

再看这王翦,他戎马一生,家族更是为大秦霸业鞠躬尽瘁,披肝沥胆,然而这将军府中的陈设简洁古朴,不见一丝一毫奢华之风,连园中都不见花朵,只是低矮的树木盆景。

“王将军这府中古朴自然,甚好甚好。”嬴政赞道。

王翦心中想着为何嬴政用了两次“甚好”。

“行军之人,不喜华美,请大王谅解。”王翦说道。

“这是我秦国风尚,寡人真心觉得好。”嬴政历来不喜娇奢无用之物,独爱古雅整洁,今日见王翦家如此,便笃定了他与自己是同道中人,甚是欣慰。

“不知大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王翦也不藏着掖着,他知道,嬴政整日里公务繁忙,切不会随便来大臣家中做客,且他来之前也不派人禀报一声,王翦觉得煞是奇怪,想来嬴政必有事要与他商谈。

“将军,寡人突然来访,已经是唐突了,可现在要说之事更是唐突,望将军能答应。”

王翦惶恐,跪地问:“大王切莫这样说,折煞老臣了。”

“寡人来,是有求于大人来的。”

“大王请说,我王家世代受君主恩惠,赏识才有今日,在下王翦理应为秦国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当日,寡人听信李信之言,说将军老朽,实为寡人之错,请将军谅解。”嬴政鞠躬,将王翦吓得立即跪地叩首。

“当日老臣与李信将军言辞激烈,并无他意,老臣也希望着李信将军能以二十万之师攻破寿春,见秦将后人如此神异,老臣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嬴政扶起他来,叹息说:“可是,李信兵败而回。”

“许是李信将军经验不足,才指使如此的,大王不可灰心。”

嬴政淡淡一笑,说道:“果然,寡人还是要依仗王翦大人这样身经百战的名将才行。”

“不敢。”王翦跪地叩首,嬴政只要一夸他,他就心中恐惧。军中最易滋生持宠而娇之人,王翦战功赫赫,做人做臣却是日日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然而,秦军缺了将军这般有胆识又能力的将领着实不行,寡人恳请将军能出山,助寡人消灭楚国。”

王翦立即答应说:“为大秦效力,乃是微臣的本分,大王不必如此。”

嬴政心安,望了一旁的赵高。王翦的心思,与赵高说的一点儿不差。

嬴政在王翦府上不多留,只说:“寡人宫里还有事务要处理,将军尽快草拟对楚作战的方略,还有需要的人马数额,寡人绝无二话,只要将军能胜。”

“微臣领旨谢恩!”

而后,嬴政踏上回程的马车,在车中,他对赵高说道:“王翦并未真的想要隐退,这是你猜出来的,还是别人?”

赵高时候在车中,见嬴政表情冷沉,自然不敢再欺瞒于他,便说:“是赵氏。”

嬴政冷哼,斜睨着赵高说道:“你应该叫她姐姐的,莫要乱了伦常。”

“是,奴婢知罪了。”赵高伏在摇摆不定的马车上磕头说,他的头磕在木板上,声音格外地清脆好听。

“罢了,你回去若是有伤,她见了,还是记怪寡人。”

“姐姐她不敢。”赵高伏地,额头贴在木板上,道路崎岖不平,不免又在不经意磕到头,可是他顾不得疼痛,心中只想如何回嬴政的话。

“你又不是她,怎会知道她敢不敢?”嬴政眯着眼,冷冰冰地望着跪地的赵高,想她姐弟二人一向同心同德,比自己可好多了,他的那帮兄弟,没一个人与他一心的,成也是,子婴也是。嬴政不免伤感起来。想起赵姬和的孩子,若是长大了,会不会与他一心呢?可那两个小兄弟现在尸骨都化成泥土,找不到了,叹息一声。

他只好将兄弟情深的教导交给自己的儿子,长子扶苏身为哥哥,嬴政平日见了,总不忘提醒他要爱护弟弟妹妹,她总时时谨记,其他的孩儿们,嬴政也如此教育,尊敬父母兄长,善待兄弟姐妹。故此,嬴政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错的父亲,以及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

“你回去和她说,寡人的臣寡人管,她也是臣,也归寡人管,有些事,寡人不想明说,明说了不免大兴冤狱,可是不明说,有些人就想与寡人对着干,是吗?”嬴政一路颠簸,显得疲惫,说话的声音也不洪亮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后天下人都要听命于您,我姐弟怎会二心?”

嬴政冷哼一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寡人不是能把所有人的见一遍的,有些人见到了,心烦,见不到,她让寡人烦心。”

“奴婢回去之后,一定为大王将话带到。”赵高回答的话语之中,尽是谦和恭让,尽是明理之气,嬴政听了,煞是欣慰。

嬴政点点头,接着训话说:“那就是了,你要记住,你是为帝国的做事的,不是为帝国做决定的,这个帝国,只能有寡人一个人决定,你们谁都不能犯忌,若是不听,犯了忌,寡人也保不住你们姐弟。”

“奴婢在此,为姐弟谢过大王厚爱之情!”赵高再次磕头。

嬴政听他磕头,再望他的额头上的淤青,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起来,这头都磕成这样了,你姐姐该心疼了。”

赵高心中暗笑,若是在寻常人家,想嬴政对房娲儿怕是又爱又怕,想嬴政竟然也是惧内之人,不免觉得好笑,可脸上依旧保持平和,哭着说道:“大王爱惜奴婢,奴婢心中有愧……”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嬴政知道这是太监们伎俩,不耐烦地说:“好好的,你哭什么?弄得好像寡人呵斥了你要杀你一样。”

“大王爱惜奴婢,便是要奴婢现在去死,奴婢也绝无二话。”赵高也就是说说。

嬴政冷哼,抱怨说:“叫你死?寡人又不是商纣王,以杀人为乐,再说,要现在叫你死,谁为寡人传话去?”

“是是是,奴婢愚钝了。”赵高立即破涕为笑,嬴政闭眼眼神,不再说话。赵高在一旁静默守候着,不敢发出声响。

晚上,赵高回到赵宅之中。

先将今日的嬴政的话说与房娲儿听,房娲儿不做反对之声。

“姐姐答应了?”赵高心忧地问。

房娲儿满不在乎地回答赵高说:“大王都发话了,我何必与他逆着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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